书评酱第6章 知天命
第二天，刁黎家。
“截至目前时间，警方在海滩上一共找到十六具尸骸，皆是此次灾难的受害者，据幸存的受害者声称，这些奇怪的生物是忽然出现在海滩上的，它们有的甚至能飞在空中……”
“而相关目击者称，在这群奇怪的生物登陆后，天空就阴了下来，好像有黑色的光从空中降临，这些生物就消失了。”
“那道黑色的光到底是什么？是隐藏在世界上的未知力量，还是来自外太空的外星人？这是值得深究的话题……”
电视机里，一名女记者面容严肃，正在出事的海滩上进行实时采访，她身后是忙碌的警察和消防队员。
昨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处理完鲸尸后，警方赶到并隔离了海滩，刁黎和饕餮少女只能撤退。
“喂喂喂，这个箱子是什么？”饕餮少女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它里面有人，还会说话！它一定是某种我没有见过的妖怪，从它的肚子里能看见世界！”
刁黎坐在后面，没有理会饕餮少女的话，他把长剑横放在膝盖上，默默地端详着。
剑身长三尺宽一掌，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锻造的，精美繁复的火焰花纹从剑尖覆盖到剑镡，剑镡被打造成龙首的形状，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怒龙对着天下喷吐烈火。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更没有一个铸剑师能打造出这样的剑，古朴沉重却又带着王者的威严，经历漫长的岁月而剑身不腐。
“饕餮，这把剑有名字吗？”刁黎抬头问，同时瞪大了眼，“喂，你怎么什么都吃！”
咕噜一声，饕餮少女咽下嘴里的电视机，转过头说：“我饿了，当然要吃点东西。”
“可你吃的都是什么！昨天你吃了冰箱，今天又是电视，明天吃洗衣机吗！”刁黎抓着头发叫起来，“我老爹回来看见少了这么多家具，不得弄死我啊！”
“好了好了，吐出来给你就是了，真小气。”饕餮少女嘟囔一声，啊呜一口又把电视吐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端坐在刁黎跟前，颇为自豪地说：“这把剑的名字是——真龙陨灭！”
“真龙陨灭。”刁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凝视手里的剑，微微点头。
昨天的战斗，他的确感觉剑中仿佛有一条被束缚的龙，感受到外界的鲜血，它就会从沉睡中苏醒。
“这可是蚩尤大人使用过的武器，原身就是一条黑龙，蚩尤大人斩杀了它，将它的身体铸造成了这把剑。”饕餮少女继续说。
“那为什么会钉在你身上？”刁黎疑惑，“你刚刚称蚩尤为大人，说明你是他的手下吧？他为什么要把你钉在石碑上？”
饕餮少女摇摇头：“不是蚩尤大人，是我自己这样做的，动手的人是轩辕黄帝。
这里面的事情，全说完要很长一段时间，你现在没必要全知道。
你只要知道，拔出这把剑，你就是它的主人。”
“我？”刁黎伸手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只是用了一下，就成为它的主人了？”
“你以为谁都能拔出这把剑吗？只有流淌着蚩尤大人血脉的人，才能被它承认。
这把剑对一切妖魔邪物都有强大的斩杀能力，被它承认的人，必须握紧它，继承蚩尤大人的意志。”
“停，我得给你解释一下。”刁黎止住了话题，
“现在是21世纪，懂吗？已经过去五千年了，华夏统一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不能互相杀戮，所以继承意志什么的大可不必。”
饕餮少女皱了皱眉，语气不悦：“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蚩尤大人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在你眼里，他是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吗？”
“难道不是？历史是这么记载的。”刁黎实话实说。
饕餮少女哼了一声：“历史？你没有亲眼见过，怎么敢相信别人随手写的东西？
我告诉你，蚩尤大人是当之无愧的枭雄，他跟黄帝开战，只不过是想统一华夏，让自己的族人过得更好！”
“那他留下这把剑，不为复仇，是为了什么？”
饕餮少女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轻声说：“在黄帝和蚩尤大人决战之际，一头名叫‘无垢者’的神秘大妖忽然降临在神州大地，险些毁灭这个国家！
当时蚩尤大人果断休战，选择和黄帝联合，一同对抗那头妖物，最后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配合黄帝将那头妖物封印在北海之北。
这把剑就是当时封印妖物的武器之一，黄帝把它钉在了我体内，让我看守。他留下预言说，未来会有一个天命之人，继承他和蚩尤大人的意志，终结那头妖物。”
这句话说完，房间暂时陷入了寂静，数分钟后，刁黎试探道：“我就是那个天命之人……不，你这，你这不能只凭拔出剑就断定我是吧？”
“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能这么淡定地坚持自己不是，也是你的本事。”饕餮少女揶揄，看向刁黎的眼神相当轻蔑。
“因为我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昨天我那个样子，我的朋友们都认不出来……我害怕，害怕迷失自我。
而且我才十六岁，我有自己的人生，可你忽然告诉我我背负着那么大的使命，要去解决一头妖怪，我怎么可能接受？”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刁黎和饕餮少女平静地注视着对方，身后电视里播放着新闻报道。
“让我们采访一下目睹灾难的群众，看看他们是怎么看待这次事件。”
镜头给到一个小伙子：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怪鱼，是世界末日要来了，我告诉你我是个占卜师，我占卜很灵的，这代表更大的危险要来了，我们都会没命！”
接下来是个大爷，大爷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人，背对着镜头说：
“人类自己造的孽嘛，那些鱼一看就是因为环境污染，才变成那样子滴，人类早晚要毁在自己个手上！”
最后的镜头给到了一个小女孩，记者蹲下问：“小朋友，你怎么看待这次的灾难？”
小女孩红着眼睛，看起来已经哭了很久，对着镜头低声开口：“我爸爸把我扔出来的，我找不到他了，我要爸爸……”
说话声渐渐小了，只剩下一片抽泣的声音。
世界末日、人类灭亡、无数个家庭破碎……刁黎反复地抓着自己的衣摆，手心里握出了黏腻的汗渍。
一番心理斗争后，他恢复了平静：“我别无选择了吗？”
饕餮少女也平静下来：“你可以选择放弃，但是我要提醒你，这把剑被拔出来，也预示着无垢者要破开封印了，除了你没有人能阻止它。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好，妖怪也罢，都会被它的怒火焚烧成灰烬，包括你的家人和那两个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青梅竹马！”刁黎纠正。
“差不多吧，到时候没有人能救她们，你只能看着她们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那如果我选择战斗呢？”
“那你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结局可能只有死亡，还有就是，这把剑会损害用者的生命和灵魂，使用过度，你会彻底变成怪物。”
听到这里，刁黎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神色：“嗨，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就这啊？”
“那就战斗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牺牲一个我，换这个国家十四亿人的生命，很值。”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分明刚才心里还十分抗拒，可在山一样沉重的使命和责任前，那种抗拒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真的想好了？一旦走上这条路，你再没有回头的机会，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你做的一切，更不会有人记得你。”
刁黎欣然一笑：“为天下而战者，无欲无求。”
顿了顿他又问：“我真的能打败那个什么无垢者吗？”
饕餮少女轻轻点头：“黄帝的预言不会错，蚩尤大人更不会错，不过你还要经历很长一段路，磨炼心智，锻炼体魄，才能和无垢者对抗。
在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监督你战斗和训练。”
“你？”刁黎上下打量饕餮，“你胃口那么大，我可养不起。”
“我可以忍着，实在忍不了就吃些石头。”饕餮少女说，“毕竟我可是饕餮，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刁黎想了想：“既然你选择留在我身边，那我也得对你提一些要求，第一，你不能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
饕餮少女点头：“没问题。”
“第二，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这个时代，最好是能把头上的角隐去。”
“没问题。”饕餮少女说着，闭上眼睛，诵念了一段咒语。
她窈窕的身体逐渐缩小，最后在刁黎惊愕的目光中，变成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头上的双角也消失了。
“卧槽，还可以这样！”刁黎伸手摸了摸饕餮少女的脸，说不出的软糯，“第三……”
“你有完没完！”
“别激动别激动，我是说，你得换个名字，不能用饕餮这个名字了。”
“名字么……”饕餮少女思索着，最后摇了摇头，“我想不出。”
“那我来帮你想一个，就姓桃，名字嘛……就叫‘瑜’。”刁黎笑着说，“你以后就叫桃瑜，明白吗？”
饕餮少女点头，从这一刻起，一份看不见的契约在他们之间生效了，虽然刁黎并不知道，但这份契约，直到他和无垢者对抗时，也一直在保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