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信
喜安吃完两块红豆糕,让王连应将看守琼英阁的两个内侍叫了过来,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站在喜安左手边的内侍看上去至多二十岁,个头不算太高,但模样甚是俊俏,先笑着回道:“回太后的话,小的名叫孙观,太后可有什么吩咐?”
他话未说完,喜安就听出了此人便是那夜里和吴司簿上演活春宫的人。一想到自己曾听到的那些个荤言艳语,再见到本人,喜安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点点头,忙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笑着看他道:“哀家无事,不过闲来找你们说说话。孙观……你这内侍不仅模样长得喜俏,名字也是好听。”
“谢太后夸奖,太后现下若是嫌闷,小的听得一些民间趣事,倒是可以说给太后解解闷儿。“他听了这话,脚步微微前移半步,躬身回道。
喜安闻言,笑着说:“你这人倒也是知情识趣儿,只看门可惜了……”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民间趣事,日后再听也无妨,有的是机会。眼下若耽搁了你们的差事,皇上可是要怨哀家了。”
她说完这话,便看向另一个内侍,这人个头要高些,人也壮实,一副老实相,看样子比孙观要大个几岁的样子。
他回答道:“小的叫姚大勇。”谁知他开口说话,声音倒显稚气,兴许只是长相老成了些。
“你们连日里来为皇上看守阁子辛苦了,这盘红豆糕味道不错,你们拿去吃吧。”喜安端起桌上的盘子,递给孙观。
俩人忙拱手回谢,孙观接了红豆糕后,便和姚大勇回到琼英阁去了。因王连应在旁,喜安也不好多问什么。
待她细细看完周围的景致,便起身往凝和殿走去。
此后一段日子,喜安隔三岔五便借着到凝和殿的机会,接近孙观,以太后的身份表示对他的喜欢。
这人也委实会讨巧卖乖,常逗得她畅快大笑。
孟而复见此,误以为喜安真喜欢他,便提出要将孙观调到宝慈殿。喜安忙表示拒绝,只道此人太过喜俏,怕是在宝慈殿久了,闹出些什么说法就不好了。
此事遂作罢。
这日早上,喜安正坐在书房临字。尹香琼从外拿着一封手札进来,开口道:“你仿着太后的字迹将这信上后半部分内容誊写一遍。”
喜安接过那手札,从头看完。原是他哥哥尹良康又再求来,前些日子尹庆与人赌马球输了一笔钱,后又在青楼与那人相遇,抢姑娘又未抢过他。
他心中不忿,遂找了几个打手将人打了一顿出气。
那人家虽是个白身,但有钱,并不怕他尹家。
于是将此事告到了衙门,看样子恐难善了。于是尹良康就将注意打到了太后身上,喜安见这信中言语之间还隐隐有责怪尹香琼不给侄儿安排官职之意。
她看着尹香琼皱眉说:“这字太多我是临不像的,恐会露馅;而且你也知道,最近皇上风头多盛,就连左相也收敛许多。看这李家像是想将事情闹大,现下如若以太后的名义掺和进去,被皇上和朝臣知道,我们应该难以收尾,怕是会弄巧成拙。”
尹香琼听完这话,紧锁眉头,回道:“我也是急糊涂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再想想办法。”她这话说完,拿着手札就出了书房。
喜安看着尹香琼的背影,默默思索道,“太后这条路走不通,李家又是巨富,尹家便没有路可走了,只能乖乖按律法来办。
“但尹家只这一个独苗,定是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尹庆蹲大牢蹲到底的。这时机来的恰到好处,现下我只需再添把火烧烧。”
尹香琼忙着尹庆的事,没有时间管她。
这天才擦黑,喜安就嚷着头疼,躺到卧室休息,让玉红和玉叶守到外面,勿要搅扰她。好在平日里,只要在宝慈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多半只留她一人在卧室或是书房。如今正好方便她行事。
喜安很快换好宫女的装束,又用胭脂水粉将脸儿涂涂抹抹,现下天暗,不细瞧倒真是有七八分像玉叶。
她从后窗翻出,熟门熟路地直奔琼英阁。到了地方,她站在一僻静处看了看琼英阁大门,见孙观和姚大勇都在,便走到离两人稍远的地方,向孙观招招手。
那孙观见状,同姚大勇说了些什么,而后才跑了过来,问道:“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找我何事?”
喜安使劲压着嗓子,小声道:“孙内侍,我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今儿个奉命来给你送样东西。你想法子把这信纸送到尹郎将府上去,不用递话,他看完就会明白。”
孙观看了看喜安,有些犹豫地接过她递来的半张折起来的信纸,问道:“这……可是太后的吩咐?“
“自然是,尹尚宫家中出了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些。太后顾念她,这才私下里帮帮忙。”说到这里,喜安又故意将声音压低一些。
孙观忙点头应下,谄媚道:“姐姐放心,我定为太后娘娘将事情办好,还望姐姐在太后跟前多多为我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太后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你最是有趣儿。我早就好奇,如今瞧来,孙大哥果真俊俏。”
她说到这里,故作害羞地低下头来,又道,“孙大哥,我再跟你透点底,兴许你过两日就能去宝慈宫和我们一块儿伺候太后了。”
孙观听了这话,忙往前凑了一些,喜道:“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如果真能去宝慈宫,到时候少不得谢谢姐姐。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玉叶。”喜安说完自己的名字,又扭捏了一下,才悄声与他说,“我们太后最信任尹尚宫,宝慈殿的人和事都归她管。前次太后已经开口说想把你调到宝慈宫来,但她没同意。这次太后把事情交给你,也有借此想为你争取的意思。你若得着机会,也可以在尹尚宫面前露露脸,说通了她,你指定就能进宝慈殿了。”
孙观忙拱手行了一礼,笑眯眯地道:“多谢姐姐指路,我定当将事情办好。”
喜安见事情差不多了,开口道:“你甭谢我,咱们以后可还是要同在一起做事的。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去晚了,太后该着急了。”
“姐姐慢走,我就不送了。”
喜安冲他摆摆手,便转过头朝宝慈殿走去。
信纸送出去一日后,到了第二天晚上子初时分,喜安换好衣服,翻窗出去。
她一路行到琼英阁附近,避开两个巡路的内侍,躲在暗处向大门望去,只见姚大勇一人在门前昏昏欲睡。
于是,她转身跑到偏阁窗下,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有人来。这才悄悄潜回宝慈殿。
如此两日,直到第三日晚,她刚行到偏阁窗下,就听到了熟悉的暧昧声响传来。喜安静待了一会,听见俩人已经进入了状态,便蹑手蹑脚地奔向琼英阁。
琼英阁所在的这一处大抵是供人休憩用的,因此多是假山、湖水,花花树树之类的自然景观,并无人居住。
又因琼英阁门前常有内侍看守,所以夜间甚少有人经过,到了后半夜,巡逻的内侍两个时辰能到这儿一趟就算频繁了。
这是喜安观察了许久知道的,她想也大概是因为此,孙观和吴司簿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此偷情。
不过,这既方便了他们行事,也方便了她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