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听姐姐的话
去病房前,张怡先去了趟卫生间,对着镜子卸掉自己的红唇。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叮叮当当一直在响。
张怡拿起手机,倚在洗手台边,一手绕弄着自己的头发,一手划拉着群里疯狂更新的消息。
看到孙晴的事迹被人们传得越来越离谱,张怡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
几分钟后,张怡走出了卫生间,来到VIP3室的门口,站在门前摆了摆表情,张怡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满脸悲痛的朝病床上的江旎扑过去,“晴晴,晴晴。”
江旎正美滋滋的喝着张映蓉喂的皮蛋瘦肉粥,被突然出现的张怡吓了一大跳,刚喝进嘴里的半勺粥呛进了气管里,呛得她直咳。
张映蓉忙放了粥,满脸担忧的给江旎擦嘴拍背,“晴晴,没事吧,要不要喝口水?”
江旎说不出来话,只能边咳边摆手。
张怡闻声从病床边起来,眼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晴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担心了,你知不知道昨晚我都快要吓死了,要是,要是你出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张怡直接趴到床边哭嚎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映蓉原先埋怨张怡冒失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把她从床边拉起来,“没事的,怡怡,晴晴这不是没事嘛。”
“阿姨,呜呜”张怡就势起来,眼泪已经哗哗的流起来,“我看到晴晴没事,可是我怕,呜呜呜呜呜呜。”
张怡话都说不清楚,又哭嚎了起来。
江旎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比死了亲爹亲妈还难过的女人,心里满是疑惑,这人是谁啊?我人不是好好的坐着嘛,她还在哭什么?
“阿姨,呜呜呜,阿姨我怕晴晴她坐,坐牢。”张怡哭嚎的嗓子都有些发哑,断断续续的说了句,又趴那继续哭。
张映蓉见她哭得伤心,只顾着安慰她,“不会的啊,怡怡,你昨晚不也说了那是个意外嘛,晴晴怎么会去坐牢呢,你看你说什么傻话呢。”
“可是,呜呜呜,可是阿姨,外面,外面说……”
“外面说什么?”孙月推门而入,面色冷冽的盯着张怡。
对上这位向来看不惯自己的孙大小姐,张怡心虚不已,借着擦眼泪的动作转了视线,抽噎着说,“没……没什么,月月姐,没说什么。”
“月月。”张映蓉给孙月使了个眼色,别让她吓到张怡。
而孙月完全无视张映蓉,一步一步的朝着张怡走过去,“你说,外面说什么了?”
孙月跟着父亲在商场厮杀,什么人精老狐狸没见过,就张怡这种道行的,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那双眼睛里劈哩叭啦打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算盘,她没傻到看不出来。
只有她妈那个憨憨,还有孙晴那个蠢妹妹才会把张怡当傻白甜。
张怡被孙月盯着浑身发毛,她强装镇定的看向孙晴寻求帮助。
这一眼看得张怡心里没了底,也开始发觉今天孙晴的反常。
孙晴向来护她护的厉害,按她对孙晴的了解,从孙月发出第一句质疑,孙晴就应该反驳的,但今天……
眼前的孙晴只是瞪着眼睛,疑惑又探究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开口帮忙的意味。
张怡有点慌,抚上江旎的手,几分不确定的叫道,“晴晴?”
江旎不认得张怡,可是从张怡的表现里猜得出来她应该是孙晴的朋友。
不过,为什么孙月这么不待见她?
江旎转眼看向孙月,眼里满是求知。
孙月瞧见江旎投来的视线,心里猛地一颤,她太害怕孙晴张嘴就和她吵闹,而且还是为了张怡这么个东西。
孙月盯着江旎,全然忘了眼前人已经失忆的事实。
“姐姐,她是谁啊?”
江旎刻意放甜的声线把孙月提起的心拉了下来。
哦,对了,孙晴她失忆了,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把张怡彻底踢出孙晴的生活。
孙月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松弛几分,跟江旎说话的语气瞬间放软,“她谁也不是,楼下精神科的,我这就把她带走。”
说着,孙月就上前去拽张怡的胳膊,作势要把她往外拖。
“月月,月月。”张映蓉想过去拦,却被江旎一把抱住了腰。
江旎抬眼,眼里满是天真和关切,“妈妈,那是个精神病,不能靠近她,会伤到你的。”
张映蓉看到如此乖巧听话的女儿,立马停了脚步,满脸慈爱抚摸着江旎的脑袋。
孙月常年健身,拎张怡跟拎小鸡仔一样,揪着后领就把她拽走了。
张怡因为孙晴今天的反常震惊得原地呆滞,被孙月拽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忙扑腾着去拽身边的东西,边拽边嚎,“晴晴,晴晴,我是张怡啊,昨晚我们还一起在你家酒店玩呢,你忘了吗,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故意气我呢,你有什么气你说,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赶我走啊,晴晴晴晴。”
江旎抱着张映蓉,对张怡的喊叫无动于衷,“我不认识你,你应该好好治病。”
江旎话音刚落,张怡被孙月一把拖出去病房,丢给了门口刚安排过来的保镖。
“送到精神科做检查,连报告带人一起送回她家,转告她父母,再把精神病放出来,后果自负。”孙月交代完,头也不回的回了病房,顺手关了门,把张怡的嚎叫关在了门外。
江旎听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张怡渐行渐远的嚎叫,不禁打了寒颤。
这女的估计真的是孙晴的朋友,一样的癫狂疯批。
孙月进来坐到沙发上,呼了几口气,抬眼看向江旎,“刚刚那个人以后见她就离远点,如果她纠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找人收拾她。”
“月月。”张映蓉忙制止孙月的话,“不能这么暴力,而且怡怡跟晴晴认识很久了,她家长我也见过,真把她弄出来个好歹,不好交代。”
“得了吧你,你现在知道不好交代了,楼下那两个你怎么没说不好交代了,双标的厉害吧你。”孙月毫不留情的回呛张映蓉。
张映蓉被怼的落了面子,可理不直气不壮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的端起床头的粥搅和起来,“晴晴,还喝粥吗?”
江旎摇摇头,她刚刚已经喝了一碗,差不多饱了,“不用了妈妈,我已经饱了。”
待张映蓉把粥放下,江旎立马转了话题,晃着张映蓉的手,言语里满是兴奋,“妈妈,你有没有觉得,姐姐刚刚好帅,她一下就把人给拽出去了,好厉害啊。”
孙月很受用江旎的星星眼,虽然面上还是冷漠脸,可心里已经开起了花。
哦吼,失忆的孙晴真可爱,真希望她可以一直失忆下去。
张映蓉回忆一下刚刚孙月利落的动作,立马忘了自己刚刚被孙月怼过,也星星眼的看着孙月,“月月确实蛮帅的。”
“我也想和姐姐一样帅,可以吗,妈妈?”江旎摇着张映蓉的胳膊问道。
“当然可以啊,晴晴想怎么样都行,等你伤好了,让姐姐带你锻炼。”张映蓉挽了挽江旎耳边垂落的发丝,十分宠溺。
“我工作忙得很。”孙月对孙晴的成见不是一句两句好话就可以改变的,下意识的拒绝。
江旎立马满脸的失落,“啊,这样啊,那,那怎么办呢?”
孙月说完有些后悔,看到江旎那委屈的模样,轻咳一声赶紧接上话,“em,爸过些天就回来了,等你伤好的差不多,我应该也闲下来了,有空的话我带你。”
“真的吗!谢谢姐姐,姐姐真好。”江旎生怕孙月是头脑一热答应了,不给孙月留反悔的机会,赶紧应下来。
和谐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孙月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凝重,“好,我知道了,你拖延点时间。”
挂了电话,孙月急匆匆的走到病床边,抬手取了架子上的药瓶,“妈,把孙晴扶起来,我们要赶紧走,记者马上就到了,门口的人拦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张映蓉一句没有多问,和孙月一人一边扶着江旎的胳膊把她架到轮椅上。
孙月先探身出去,见走廊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才招手让张映蓉把江旎推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门口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江旎紧紧围在里面。
去护士站拔了针,保镖火速把江旎打横抱起,脚步匆匆的往楼梯的另外一侧跑去。
本一脸懵逼的江旎,被保镖颠的回了神,转眼见孙月和张映蓉一脸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莫名有些想笑。
不是觉得有意思的笑,而是嘲弄的笑。
她们如此护着她。
如果她现在是躺在病床上的江旎,是不是就要任由这个加害者逃走,甚至连一丝责任都不用负?
保镖的脚步很快,没等江旎再深想,就到了地下停车场,手脚麻利的把她塞进了玻璃门外停着的黑色保姆车里。
动作快到,江旎都没来得及抬手遮挡停车场里刺眼的灯光,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昏黄的车厢。
张映蓉紧跟着钻进车里,从另一边的车座上拿起一张毯子盖在江旎的身上,又细心的把边边角角都给掖好,像是在给新生儿裹被子一样。
坐上副驾驶的孙月看了眼后座,回头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两人溢于言表的关切,让江旎心底刚刚升腾起的愤恨消散。
不管她是孙晴还是江旎,她现在才是真真切切享受着这一切的人,没有必要去纠结那并未发生的事情。
加害者不知所踪,受害者得到了关爱。
这不就是最好的报复嘛。
车子驶过停车场的闸口,江旎看向车窗外,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与车子擦肩而过,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江旎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