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伤
唐倌蝶查察路北野身体情况,掀开少年的衣衫。唐倌蝶脸一红,好在路北野已经晕了过去。当下情况紧急,收了心神,全力关心起路北野的情况,见路北野无外伤。外面天寒地冻,人若在这冰天雪地里睡着,恐怕神鬼都再难救。
刚才与哥哥一行人追这伙黑衣人,见其要害的是路北野。唐天罗一笑,便借故带众人离开了。他也不敢帮黑衣人,因为这要是在家族内知道,是要千刀万剐的。九州大陆说来说去都是一家,就是分上你我,天下分分合合,那肥水也没流外人田,还是一家。但是如果帮外敌,那一定身败名裂,下场很惨。唐天罗可以不出手,但是不能帮敌人。这点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
唐倌蝶对北府城并不熟悉也无助力,当下决定,先扶着路北野到客栈,再把全城最好的大夫给抬来,看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快来人,请最好的大夫来。”唐倌蝶进了悦来客栈就开始唤人,此时她正背着路北野,脸上的汗涔涔直掉。
剑鸾听到客栈异动,推开房门,见到了唐倌蝶背着路北野,路北野似乎受伤。这情况始料未及,剑鸾也顾不及其他,忙上前询问。
剑鸾悔恨不已,本来路北野迟迟未归,她心里着急,但是想到这人轻薄自己,又觉得害臊又关心,一气之下,便呆在屋里,暗骂道:“死了更好。”
没想到一语成谶,剑鸾想关心,但是见唐倌蝶更着急,一时间竟有些不痛快,这个千萧城的大小姐,为什么对路北野这么关心?剑鸾不解,就在那里站着也不说话。
这时候客栈的任掌柜从后厢房探头出来,看到唐倌蝶满身是血,抱着的人掌柜认得,不就是那天官兵给送银票的公子么,现在这架势,这还用问吗,“不问为妙,不问为妙。大人物的事,少知道一点,就少死一次。”任掌柜,吓得刚要退回去,只听唐倌蝶冷冷说道:“再敢退一步,我就把你杀掉。”
客栈的掌柜,那定是肥头大耳。摸个砖头往里面撂,砸出个瘦子都是世间奇闻。其实这也好理解,客栈大鱼大肉都稀松平常,这不缺吃,想不胖都难。但是掌柜也都和善,如果不和善,这三天两头应付不了形形色色的人。如果脾气太盛,那是要惹祸的,也不可能干的长久。“心宽体胖”也就成了一类人身上很容易有的共性。
肥头大耳的任掌柜出来,都快哭了,说道:“姑奶奶,少侠,你别杀我。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小人物不能掺和。况且,这都三更天了。大夫都该睡觉了。”
唐倌蝶说道:“那就把门给我砸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给你一炷香时间,如果不能扛大夫来,我就屠了这个客栈。”
唐倌蝶这少女模样,说出这等话,没有人当一回事。客栈里有几人被惊醒,出门瞧热闹,见一小姑娘口出狂语,都哈哈大笑。客栈算账的柜台很长,方方正正连着楼梯,单论个头大概有千斤重,毕竟是木头做的。唐倌蝶也没废话,手一抖,轰然炸裂,细看上面全插满了针,力透木头。
唐倌蝶又接了一句:“我还要拆了这座客栈,要你们都活埋在这里。你们几个,也去找。如果一炷香我见不到你们回来,就是翻地三尺,你们都得死。”
唐倌蝶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柔弱,温柔,无害。她平日也确实如此。只是这牵扯到路北野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似冰一样扎在这些人心头。“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句话体现的明明白白。唐倌蝶这一露手,这说话的分量就重了。分量重了,说话就好使。
任掌柜和几人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就往门外跑去。
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老僧带一小和尚,进入,与几个人差点撞上,说道:“不可杀生。”
来的这两人,燃灯城的一白法师和徒儿本悟小和尚,那一白法师胡须长且全白,一副得道高僧的做派。小和尚可可爱爱,不超过十岁。他们此次,是去金山寺讲学。燃灯城的典故暂且不表,一白法师是如假包换的九族中人,又是高僧。关于称呼,法师之上是高僧,只是一白法师谦逊,以法师相称,实则是高人。所以,还在离城很远,路辰就安排了人迎接,毕竟是金陵国的地方,安排在北府城的悦来客栈下榻。
这悦来客栈比较奢靡,也符合礼数。都是九族中人,要有相应的规格招待。一白法师要辞托,但是路辰早有话带到:“佛难道只度修行人,不度凡人?去悦来客栈也是教化。”佛讲缘分,路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白法师就没有推辞,只说单独前往。路辰派来迎送的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一白法师远远就看到了唐倌蝶背着一个人进客栈。这两人身上的气息,一个来自盘古城,一个来自千萧城。佛不着诸相,心空便能看到本质。此乃悟法。
一白法师展颜,哈哈大笑,路辰如果没有安排人去悦来客栈,那么一白法师就遇不上他受伤的儿子。这何尝不算一种因果和天意。当下,大步就往悦来客栈里去。
唐倌蝶瞅一眼这一老一小两僧,没心思搭理,冲着掌柜和几人说道:“还不快去。”
那老僧见唐倌蝶不理,也不生气。小和尚双手合十,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施主不妨扶这位公子进客房,让我师傅看看。”
老和尚念一声佛号,唐倌蝶瞬觉内力充沛,知道不是凡人。唐倌蝶一下就跪在地上,“大师,求你救救他。”
剑鸾瞧唐倌蝶的表现十分异样,她捉摸不透,为什么这唐倌蝶对路北野如此关心。她没有跪,以剑鸾的性格,也不会跪。
老和尚示意唐倌蝶起身,剑鸾和唐倌蝶的帮助下,两人抬着路北野进了天子楼一号房。唐倌蝶随老和尚进去。剑鸾刚要跟进去,只听唐倌蝶冲着剑鸾说道:“你一个护卫,就别进了。出去守着。”
剑鸾又气又笑,气的是明明告诉唐倌蝶是护卫,这话是自己说的。但是没想到剑鸾和路北野关系极速发展,此刻她有些担心路北野。这种少女关心很正常。
剑鸾不甘示弱,说道:“你又是何身份?”这一声问,也算是突破了自己,剑鸾以往的作风,她问不出这句话,当然也不可能心里有任何人。
唐倌蝶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爷爷曾跟路叔订下婚约,我是北野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你,出去。”
这一句话,令剑鸾震惊不已。这下,唐倌蝶关心路北野合情合理。剑鸾十分气愤,眼泪就要在眼眶打转,但是她控制住了,冷冷撂下一句,“这野男人,死了拉倒。”说罢就关上门出去。
剑鸾守在门外,坐在栏杆之上,倚柱而坐。心里想道:“果然师傅说的是,心中无牵无挂方能练剑,万千之中唯有情剑最难练。”此刻她初知感情,自在山上,就一直跟随师傅习武习道。平常那些师兄弟见得少,即使见了,剑鸾也只当是家人,并未有过其他想法。如今这一次伴路北野去君王城,自己也是尊师门命令行事,而且还有一个重大的使命,剑鸾不理解,但是师命难违,只是还没有告诉路北野。这些先撇下不说,这一路相伴,路北野连番挑逗,少男少女又不是圣人,剑鸾难免也有些心神荡漾。练剑不练心。剑易练,心难练。
“难,难,难。”
剑鸾情绪上来。这种初次体验的事情,内心很难消融。剑鸾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路北野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知情,还是待其醒了,找时间再问吧。”剑鸾收拾起心情,担忧起屋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