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玄幻小说火爆上线,孤剑不孤独是由作者虚左候良人所著,主角是温清朗孟婉清,讲述了:桃酿梅酿梨花酿,称彼玉杯,情债酒来忘。长剑短剑双手剑,出我冷鞘,乱世剑以平。这江湖这样差,有的是倜傥风流,有的是闭月羞花,却那么多身不由己,那么多寸断肝肠;这样多通天高手,这样多傲世才人,却到处是冻死
第1章 说书脏女娃,饮酒谪仙人
“没人知道剑九的剑有多快。”
一挽了裤腿的地痞翘着脚,嚼着花生米,含糊说完后又对着壶嘴狠灌了一口酒。旁边一身着短衫、劳工模样的人点点头,又咂砸嘴,也仰脖吞了半海碗酒,张口说:
“我对那些剑修可是羡慕得紧,仗剑天涯,来去随心,好不潇洒!”
又一青衫青年,皱着眉,用指节敲了敲桌:
“二位请小声一些,说书的要讲到高潮了。”
原来在这方不大酒馆中,说书先生慷慨激昂之声一直于酒馆一角散播开来。只见他双眼几瞪、醒木连拍,讲得是唾沫横飞、手脚并用: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剑九剑花一挽,登时剑气毕现,又再一刺,直入那妖人心窝,大喊道:‘所谓大妖,不过尔尔!’随即复抖剑花,削飞了妖人头颅。再喊:‘尚有人否,让你剑九爷来领教领教!’”
说书先生手持折扇,将扇一合,又劈又砍、再挑再刺,或上或下、忽左忽右,眉宇高高皱起,好一个气宇轩昂!又将扇一展,轻轻扇动:
“却见众妖人面面相觑:此子当诛!便要坏掉规矩,十二名大妖立时结阵,八千大妖随即站阵。一老剑修见闻甚广,不由惊呼:‘可是那妖人的上古杀阵!’众剑修怒发冲冠:竟欲坏百年规矩强诛剑九!便都一捏剑诀,提剑入阵,与剑九共对之。又有妖人嗤笑:‘无识剑修,不曾见过世面。今我数千族人布阵,凭尔等伤残之躯过百,不过螳臂当车!’下一瞬,风云突变,狂风乍起,阵中一股惊天杀意弥漫而出,眨眼便至剑九一众身前,有心境不稳者,竟面色煞白,两股战战,身子失了气力。又一瞬,妖阵变化,天地失色,有妖气形若穷奇,正抵爪,似要冲天而起。”
讲到此处,说书先生脸上的紧迫与严肃一扫而光,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亲切,他将折扇一收、醒木一拍,理理长衫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霎时众人不愿意了,叫苦不迭,这说书的每次总吊人胃口,便有人在酒馆中大叫:
“掌柜的——掌柜的!快让曹老头这老不死的接着讲,不然老子以后打死不来你这破地方喝酒了!”
讲话的是那邋遢地痞,他正用两根手指撑着酒桌,手上、额上青筋浮起,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可没人当回事,常来酒馆的人都知道——每每说书先生戛然而止时他都是这般怒不可遏之态,然后第二天照常来喝酒听书。不过众人也乐得在此时和掌柜的闹上一闹:
“就是就是,赶快接着讲,爷给加钱!”
“曹老头,你要再不讲我可要掀你讲桌了!”
“又不是不给钱,掌柜的,四十文够不够!”
掌柜的搓搓手,讪讪地笑:
“诸位爷,规矩就是规矩,哪能因为点儿钱就破例呢?大伙今日吃好喝好,明日再来听也成嘛。”
不过却没人买他的账:
“奶奶的,就是惦记着爷兜里的子儿呢!”
“这可就不地道了掌柜的!”
一时间酒馆里闹成一片,各种骂声响了起来,嘈杂得很。
这时有个脏小孩从门口突然窜入,咬着牙,三步并两步,冲至讲桌前,抓起一把钱筐中的文钱,撒腿便跑。却被眼尖的说书先生曹老头一把扯住衣领,拎了回来,大骂:
“干嘛呢?”
待小孩转过脸,众人才看清她的长相:是个女娃,一张瓜子脸,鼻尖、脸颊、脖颈上有些许污垢,头发有几根粘在脖子上,身材矮小,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倒乌黑发亮。
不少人开始咒骂:
“这一小女娃,怎也学了做这龌龊勾当!”
“光天化日,还是个女娃,成何体统?”
“只怕是条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玩意儿。”
也有人同情: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行径,大概是家门不幸,实属可怜啊!”
话音刚落,那女孩猛然回头对着方才同情她那人尖声说道:
“呵,我个没娘养的杂种可当不起您的同情,赶紧压压您那假慈悲吧!”
一语出,全场皆静。众人实在没见过如此顽劣的孩童,方才那表示同情之人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曹老头这时便去拉女娃手臂,刚一抓住,才发觉她瘦骨嶙峋,身子仿佛没甚重量似的,心头一讶,又正色道:
“为何偷我说书挣的钱。”
这个“挣”字说得很大声,似乎是为了让女娃有一点羞耻之心。只见女娃乌溜眼珠一转,眼中愈发有光,撇撇嘴,不屑道:
“说书挣钱算本事吗?”
“当然算。”
“那我上次听你说过一次,我也能说!”
曹老头不由嗤笑一声:她只听过一次也想来说书,真当自己饭碗好端不成?曹老头眯眯眼,抚抚须:
“那我倒要听你给大伙说道说道!”
脏女娃接了话头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见她也一拍醒木,倒也有模有样:
“上回说到:剑九陷阵,生死难料。不想这时,剑九取了养剑葫,豪饮了口壶中酒,面朝众妖,绣口一吐,酒气化作剑气,快至无影,缓了众妖阵势。望着妖气,眉间微皱,嘴中却只淡淡吐出四字:‘足配五剑。’后将右手一探,凌空虚握,又道:‘剑九于此,向苍天借剑!’”
脏女娃比了个握剑的手势,却似东施效颦,毫无剑者之姿。可曹老头此时已大惊失色——竟是一字不漏!女娃顿了顿,再次开口:
“战中细节已无从知晓,不过有些许流言流传至今。有道是:一道剑光平地起,弹指斩妖八百余;有剑二度自西来……”
曹老头连忙捂住女娃的嘴——这几句是精华部分,就这么被这女娃讲了出来,明日还能有人赏钱吗?曹老头冷汗直流,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个被弃女娃怎会有这般惊人的记忆力。可众人又不乐意了,虽然女娃不够传神,可奈何内容不差,倒也聊胜于无,正是入神之时,怎甘心被人打断?那地痞又出来发声:
“死老头干嘛呢!让那女娃接着说。”
先前那青衫青年也又用指节敲了敲桌:
“说书的请放开那女娃。”
曹老头一脸黑线,却也只好赔笑:
“这死丫头不会说,明儿我给诸位爷说正宗的。”
脏女娃狠咬了一口曹老头的手,曹老头吃痛一缩,那女娃便一瞪:
“你不想让我挣钱。”
顿时各种骂声又响起来了,骂曹老头小气不讲信用的,骂女娃抢人饭碗的,骂掌柜无作为的,甚至有人骂周围人太吵闹的。曹老头脸上一冷,抓起女娃便要往门外丢去,这是,一个温和声音从角落传来,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混乱吵闹声,飘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把她交给我吧。”
众人循声一望,却被出声之人谪仙人般的气质惊住了。
是名男子,一袭白衣,身材修长,眉目清秀,眼里泛着温和光芒。束了发,腰间悬了颗朱红葫芦,另一侧坠着枚翠绿玉佩,上面刻了行书的阳文——“静”。头上插着玉簪,似乎也刻着字。
他静静站立,仙人似的,但他出尘气质却和这小小酒馆出奇和谐,确切来说,他和这方天地出奇和谐。这样一名不凡人物,先前竟一人独自饮酒,无人注意。众人不由呆了。男子笑笑,同他的配玉一般温润,说:
“请把那个女童交给我吧。”
声音不大,却没人反对。男子向众人倾了倾身,又转过头,对掌柜说:
“掌柜的,要一壶梅花酿,两碟小菜,分量多点。”
他看了脏女娃一眼,正对上她乌溜双眼,他点点头,像是唤女娃过去,随后又兀自坐下,仿佛无事发生,仙人气质也悄然消散,自然得像是往湖里投了颗石子,随后湖面又趋于平静一般。
脏女娃感到莫名的召唤,不自主地向他酒桌走去,在他对面坐下,女娃并不无措——她这般人不在任何人面前无措。恰巧这时酒菜端了上来,男子对她笑笑:
“菜不错。”
女娃没管,因为菜刚上她便开动了,她边吃边打量眼前饮酒男子,这才看清他簪上部分刻字,是楷书的阴文,她识过字,知道行楷之分,心里疑惑为何配与簪所用书法不同,便将簪上仅见几字念出:
“温、良、恭、俭……”
温和男子仿佛没听见,自顾自斟了杯梅花酿,再自顾自饮了一口。良久,喃喃道:
“酒也不错。”
(本书为双线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