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混耍流氓
李静静扬起小脸,冲着薛阳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哼!小子,你又迟到了,还不快点干活去,把扎啤桶打开,桌子摆好,餐具摆好,然后再给烧烤炉子生火,快点、快点。”
“好嘞。”
对于中年妇女一连串的吩咐,薛阳并没有觉得过分,谁让自己拿人工资了,这都是他应该干的。山里娃,虽然带有农民式的狡黠,但更多的是淳朴与憨厚。
半小时过后,各家摊位上的烤肉香气弥漫开来,一张张小桌上,陆续坐满了人。风韵少妇有之,年轻情侣有之,偶尔有两桌穿着短裙,露长腿的小妞,赚足了色狼们的眼球。
更多的则是光膀子的糙老爷们,嗬三幺六的吹牛侃大山,端起大杯的冰凉扎啤牛饮,似乎要把身上积攒了一天的燥热,喊出来,发泄在酒杯里。
“嗨,小子,再给我接杯扎啤。”
“一九”烧烤摊旁边,是铁齿神算刘的算卦摊,一位带着墨镜装瞎子的算命先生。每天拄着细长的腊木棍,上面绑着一个包袱,里面包着他全部的家当:几本麻衣算命的书,朱砂笔,定位的罗盘和一叠黄色的符纸,旁边插着一个幌子,上书“铁齿神算刘”,长期在此摆摊算命,做着无本买卖。
刘瞎子算命有多准?薛阳不知道,但是那张嘴简直就像镀了一层金,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绵绵不绝,连续几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摸着前来算命妹纸的小手就不松开,妹纸们也不觉的过分,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你还别说,这神算刘每次都能说到妹纸的心坎里,纷纷夸赞他算的神准。一时传开,常有老板开着豪车慕名前来,也算小有名气。
此时神算刘正端着空酒杯,招呼薛阳,每日收摊后,他都会喝上几杯再走。
“刘爷,这是第四杯了,你今天酒量见长啊,比昨天多喝了一杯。”
薛阳接过空酒杯,随口说道。
“你小子看着老实,也在这里埋汰我不是?想当年刘爷在上京的时候,专门给大人物点穴,那时吃的、喝的是什么成色,这点扎啤算的了什么,不过是冰镇饮料而已。”
“刘爷,什么是点穴?”薛阳不解的问道,
“就是找墓,”旁边的李静静头也不抬,随口回答,她天天听刘瞎子吹牛,也懂得一些他话里隐晦的意思。
刘瞎子喝了一口扎啤,用手一抹嘴角,咂吧着嘴继续说,
“记得有一次,我给上京世家找了一处绝佳的阴宅,背靠笔直的大山,右边大片的白桦林,如白虎降服,右边大河绕穴而过,此乃乾坤拱照之地,青龙抱穴,福荫子孙。
他们之前请了上京三个出名的大师,都没找到如此风水绝佳的阴宅。我给他们点准了风水宝地,可把那家人高兴坏了,你猜怎么着,当即在昆仑饭店大宴我三天,顿顿喝的是二十年茅台,那黄色的酒液粘稠的挂杯,酒杯倒过来都不带滴落的。后来又请我天上人间住了一晚,那舒服劲简直就是皇帝老儿的享受,你小子绝对没见过那么富丽堂皇、绝色女星……”
说到这里,刘瞎子突然摘下墨镜,瞪大了眼珠子,伸出手指直指薛阳,惊声说到:“你,你,你小子的面相怎么变了?”
薛阳摸了一把脸,不解的说道:“没有啊,面相怎么会变,我又没去整容。”
一旁的李静静也抬起头,仔细端详了薛阳几眼,笑嘻嘻的说道:“我看也没啥变化啊,刘爷,你不会是喝多了吧。”
刘瞎子袖子一抖,伸出右手,手指快速的在四根手指关节处掐动,嘴里念念叨叨,面由心生,命格主心,八字定命。
眯着眼,又仔细的打量着薛阳,然后大吃一惊,不相信的怔在哪里,命格变了?人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一生的命格,这怎么会变?难道有人给他逆天改命?
“我有事先走了。”回过神来的刘瞎子,略显慌张,将地上的东西一划拉,拎起包袱,就匆匆离去。
“哎,刘爷,酒钱还没给哪。”李静静在后面着急的喊,哪里还有刘瞎子的身影。
这刘老头,今天好奇怪呀,薛阳不解的挠了挠头。
此时,正值生意最好、忙碌的时候,吃客们不停的招呼他,也容不得薛阳多想。
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薛阳吃完王姨给他准备的晚餐,正准备回学校。突然,烧烤摊上围过来四名社会青年,个个留着板寸头,穿着黑色跨栏背心,露在外面的胳膊、背上,满是青色的纹身。
“嘿,老婆子,是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这里禁止摆摊,赶紧收摊子走人?”其中一个体格壮硕的大高个混混,很嚣张的冲着王姨,大声喊道。
领头的壮汉,正是这一片的混混头头,人送绰号“杂皮哥。”
杂皮哥的大声呵斥,让正在穿串的王姨,吓了一个哆嗦,钢条钎子差点就捅到手上。抬头看到几人来势不善,知道是这一带的小混混,自己惹不起。
赶紧柔声说道:“大兄弟,我在这里摆摊好几年了,晚上在这里摆摊,是城管允许的。”
“什么城管不城管的,这是我们单位的门口,地皮都买下了,想摆去别处,别在这里摆摊,走,走,赶紧走。”
说着,杂皮哥猛踢一脚,只听“砰”的一声, 将一个装着肉串的盘子踢翻。
“大兄弟,别动手啊!这里真是国家允许的,要不,我们也不敢摆啊。”王姨着急的辩解,委屈的眼睛发红。
看到有热闹可看,立马围过来很多人。特别是周围摆摊的几个位摊主,唇亡齿寒的道理也还懂得,纷纷上前帮腔。
“这几位兄弟,我们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我们摆摊也是向街道交了管理费的,要是不让干,早就不干了,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你看我们都是下岗职工,没有生活来源,全指望晚上在这里摆摊,养活一家人。”
“你们又不是执法人员,凭什么撵我们,有工作证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敢在这里收保护费?”
说着说着,群情激扬,围观的人纷纷指责混混。
“都特么放屁,你们要挣钱,就得占我们的地皮啊?当我们哥几个是好惹的?”
杂皮哥怒目而视,扫向围观的众人,很嚣张的挥了挥拳头,其余几人更是起劲的对摊位的东西,踢踢哒哒,逼迫王姨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这时,李静静跑了过来,挡在妈妈身前,杏眼圆睁,气愤的说道:“干什么你们,找事吗?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看到跑过来,这么一个水灵漂亮的学生妹,杂皮哥眼前顿时一亮,面露猥琐,看向李静静的眼神里,带着淫邪,他身子后撤半步,冲着身边的一个瘦子使了个眼色。
瘦子心领神会,马上跨前一步,站在王姨面前,用手指着背后的大楼,骄傲的对众人说道:“看到了吗,这大楼就是我们姜家的产业,连同门口地皮都是我们买下来的。她在这里摆摊就要征得我们姜家的同意,否则,就是不行,即使巡捕来了,也得讲道理。”
姜家,鲁东省最大的家族势力,商业巨头,政商一体,手眼通天,势力遍布各个部门,谁都惹不起。
果然,瘦子的话一出口,周围指责的话语顿时消声。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姜家,要说这里的整条街都是人家的产业,一点也不奇怪。报警?巡捕局的头头、出警的巡捕,说不定都姓姜,这岂是摆摊屁民敢惹的?
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杂皮哥满是横肉的脸上,面露得意,看向秀色可餐的李静静,高兴的更是横肉直跳。说自己是姜家的人,是他自己扯大旗做虎皮。他就是一个最底层的混混,带着几个无所事事,好逸恶劳的不良青年,整天混吃混喝,欺负老实人,收点小钱混日子。
看到火候已到,瘦子心领神会,嘿嘿一笑,对着王姨说道:“我们姜家也不是不体谅你们,毕竟生活都不容易。这样吧,你每月上缴三千元占地费,我们就允许你在这里摆摊,并且提供保护,保证没有闲杂人等前来捣乱,怎么样?够优惠了吧。”
王姨听了,吃了一惊:“什么?三千元,大兄弟,我们拼死拼活的干一个月也就挣个三千多块,这可是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费用,全交给你们,我们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你挣多少,那是你的事,这里可是我们姜家的地盘,既然干不下去,就给我赶紧滚蛋。” 杂皮哥故意恶狠狠的说道。
王姨一家,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丈夫常年有病,把家里的积蓄都搭了进去。她摆摊挣点钱也不敢乱花,还要给李静静攒上大学的学费。
想到一家人的生活就要陷入困顿,她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求混混们放过自己,但是看到几个纹身,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没有一点办法,面对一群无赖,她只能抱着李静静流泪。
“这位大婶,要不这样,这占地费我们也不要了,只要我们是一家人,什么事都好说。”瘦子见火候已到,腆着脸上前劝到。
听到不要占地费了,王姨顿时止住了眼泪,但是“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一脸不解的望向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