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强力推荐沈恹燃的小说凤归之娇宠长公主主角是苏绾瑾，讲述了：她是金尊玉贵，从小被宠大的长公主，却爱上自己的舅舅。渐渐地，被呵护的玫瑰看到了许多真相与权谋，偏偏又命运弄人，她必须和亲他国。最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第3章 美人
一舞毕，美人盈盈下拜，苏琰衔笑叫起，眼底却并没有太多波澜，只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惊艳。
“赏——”在苏琰略作思忖的时候，坐在下首的陆氏忽然起身下拜。
她虽然位分尚低，不过宫里的人做事惯会揣摩圣心，见她圣眷正浓，自然就把她往前靠了些。因此，她的座位并不算远。
苏琰于是疑惑出声：“爱妃这是做什么？”
陆氏看了一眼那作舞的美人，也不急着回话，只是盈盈一笑，反问苏琰：“皇上觉得，此舞如何？”
苏琰沉吟了一下，赞不绝口：“自然是构思奇巧，美则美矣。”顿了顿，他看向苏绾瑾，柔声：“瑾儿觉得呢？”
冷不防被问了一下，苏绾瑾没反应出什么溢美之词，便只淡淡道了句“甚好”。
陆氏美眸一抬，一副娇俏灵动的模样：“那，舞姬何如？”
苏琰一怔，显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便又笑道：“与你一样，都是美人。”
陆氏闻言，便娇笑了两声，口吻也是娇滴滴的：“皇上惯会取笑妾，既是与妾生得有几分相似，皇上就没想过因由么？”
苏琰一想，恍然大悟：“是你先前提过的那个家中庶妹？”
陆氏点头称是，也不怕在场的其他嫔妃嫉恨，媚眼如丝地盯着苏琰，一瞬不瞬，声音娇软，微微嘟唇：“妾就与这一个庶妹亲近，皇上可不许随意敷衍糊弄了事。”
她面色微红，颇像盛放的蔷薇。满宫嫔妃看着她公然与皇帝调情，简直气的牙痒痒。偏偏陆氏实在得宠，连带着陆家都鸡犬升天，这陆氏又总是这样一副做派性子，大家恨归恨，终也是忍了下去，没人说什么。
苏琰边示意陆氏起身，边看向下首跪着的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直起身，不卑不亢，声音清凌凌的：“臣女陆绮妍，拜见皇上。”
苏绾瑾于是小声问了身边的茉雪一句：“陆良人的闺名是什么？”
茉雪压低声音，因为他们就坐在苏琰身侧，她便索性附在苏绾瑾耳畔低语：“是陆绮姝。”
这倒有意思。
如她自己，因为身为嫡女，又颇受宠爱，连名字都与其他两位公主有别。不过彼时他们都还是孩子，这份分别也不好太过鲜明，免得被后宫嫔妃早早盯上，徒增危险，便只换了名中的第二字，寓意长发绾君心，幸福勿相忘，昭示帝后鸾凤和鸣与对这孩子的重视。等到封号的时候，便更是用了本朝不曾出现过的“南”字。北面称臣，南面称王也，第二字更是用了皇子才能用的名中字。就连朝臣都曾私下议论，若非南瑾公主是女儿身，今日的帝王之位，恐怕轮不到苏琰了。
倒甚少见嫡女与庶女的名字这样相似的。
兴许是陆大人甚爱自己的这两个女儿，于是一视同仁吧。
苏绾瑾并没有多想，就见苏琰扫了陆绮姝一眼，目光又荡回到陆绮妍脸上，似笑非笑：“既然你姐姐为你开了口，你想要什么直说就是。”
陆绮妍低下头，似乎有些羞涩。后宫嫔妃自都忍不住提着一口气，生怕她下一句话就是想要入宫侍奉皇帝。
毕竟陆绮姝已经够让他们头疼的了，现下一个同样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似乎十分倾向入宫，她们自然是害怕的。
就见这陆绮妍的眸光在皇帝面上荡了一荡，又扫过苏绾瑾和陆绮姝。沉默半晌，她才嗫嚅着开口：“臣女……臣女……”她的目光突然看向庄逍君，不躲不避，声音也大了起来，变得十分坚定：“臣女爱慕丞相大人已久，只求能有机会侍奉在侧！”
此言一出，众嫔妃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苏绾瑾却觉得头大，目光也锁向了陆绮妍。
她不满地皱皱眉头，刚想开口否决，想到苏琰在这里，硬生生握了一下拳头，又松开，忍住了。
殊不知，这一幕已经被一旁的苏琰尽收眼底。
他的神情略微一变，只是这风云变幻来得太快，没让人捕捉到。
他面上笑容不减，一副静观其变的表情。
就见庄逍君离席一揖，面容清淡，并不为美色所动：“臣尚未成婚，恐此举有毁名誉。”
苏琰听完后“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那便只能驳了美人的一番美意了。”
庄逍君暗自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却又听一声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传来：“丞相大人若是怕这个，大可以先收在身边当侍女。”她美眸流转，“只是，恐怕要委屈陆小姐了。”
苏绾瑾闻言侧目，就见说话的人竟然是与庄灼华尚算交好的馨娘子。她不由得又轻蹙一下眉，这人本就是宫女出身，不过是设计获幸才受宠，没礼数又小家子气，一味地讨好庄灼华，她看她无非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而非所谓的“真心侍奉皇后”。偏偏庄灼华性子好，也不说什么，只是劝她别把人家想的那么坏，再说一个小宫女在后宫里也不容易，还不受宠爱，她帮帮也无妨。
今日看她这般直接出言插话，实在是让苏绾瑾心生不喜。
当然，其中多少也有庄逍君的缘故。
“臣女不委屈！”陆绮妍显得十分急切，一边绞着自己的手，一边连忙看向庄逍君，满脸爱慕之情，声音也不自觉地由大变小，“只要能陪在丞相大人身边……臣女，臣女……”她嗫嚅了两声，“臣女愿意做苦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倒让人不好拒绝。
陆绮姝跟着娇笑两声，依旧是那副媚人模样，眸光转向庄逍君：“丞相，妾的妹妹都这样了，你总不舍得再狠心拒绝了吧？”
颇有道德绑架的意味在里头。
庄逍君只能勉强应下，面容清清淡淡，倒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快的情绪：“是，臣谢过皇上。”
苏绾瑾轻哼一声，眼神瞟过陆绮妍。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杀人，恐怕陆绮妍此刻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即便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宴会也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苏绾瑾却无心再继续坐在曲江台，随意又塞了两块冬笋饼，只说宴席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小娘子，小娘子。”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唤她。
不必回头，光是听这个称呼，她就知道来人是谁。
停住脚，苏绾瑾头也没回，只有无奈的声音传出来：“王爷不好好待着看美人歌舞，跑出来做什么。”
就见邢忱三步并两步地上前，与她同行，轻笑：“你不在，我看那些做什么。”
苏绾瑾哼一声，显是将气不自觉地撒在了他身上：“今夜的舞姬甚美，王爷也去寻个芳心暗许的收了做通房，岂不是美事一桩？”
邢忱忽然拦在她面前，眸色深深地看着她。苏绾瑾下意识地就想逃避这种炽热的眼神，下一刻，却听他郑重而严肃地说：“她们不如你美。”顿了顿，又好像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完整，补充了一句，“就算她们再美，你也是我心里唯一的九天玄女。”
苏绾瑾被逗得忍不住噗嗤一笑，他顺势拉着她的衣摆，带着新奇：“我给你备了中秋礼物，想不想看看？”
“什么礼物？”苏绾瑾边走边好奇。
邢忱一脸神秘兮兮的，朝着她柔嫩的唇做了个“嘘”的手势，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鼻，就见他迅速地从脸颊红到耳根。
他对她一直如此，发乎情，止乎礼，喜欢却也从来不曾肢体接触过，最多最多也不过是偷偷扯扯她的衣摆。
苏绾瑾随着他往前，慢慢就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皇宫很大，此处已算是偏僻，离宫室都远。中秋的月亮很圆，一轮晶莹剔透的，就这么挂在夜幕上。月明星稀，月色如洗，像一条白练垂下来，偏还带了许多银色的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带她到了一片草地上，伸出脚，示意她坐在他的鞋履上。
苏绾瑾虽然娇生惯养，却也不至于这么娇贵，便只是坐在侧旁。他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布来，仔仔细细地铺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他轻笑，声音温柔：“小娘子先把眼睛闭上。”
“做什么？”苏绾瑾被他这样弄得云里雾里，更勾起了几分好奇，边闭眼边忍不住偷偷睁开一点看看外面。
他知道她总是这样小孩子心性，也不揭穿她，只是默不作声地挡在她身前，遮挡住一切神秘与惊喜。
“三，二，一！”
随着三声倒数，苏绾瑾睁开眼，忽然觉得眼前有一点迷迷蒙蒙的光亮慢慢散开。等面前人徐徐踱到她身侧，和她坐在一起，那点光亮也越来越明显。
——竟是孔明灯，数百盏就这样齐齐地升上天空，一点一点的，争先恐后的，带着光明与希冀，竟比这满天繁星还要璀璨。
苏绾瑾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在宫中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却偏偏是这种简单的民间才有的小趣味，她实在是见得太少了。
何况眼前的场景也实在是震撼，足以满足一个少女一切的梦与幻想。
俄而有孔明灯燃在身侧，苏绾瑾便伸手去抓。就见里面燃着的蜡烛很长，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燃了这么久火光还是十分炽烈。一旁的邢忱怕她烫伤，连忙一把抢过来吹熄，再慢慢地温柔地递给她。
借着被孔明灯照亮的天空，她看清了孔明灯上写着的几个大字：
平安。
再看右下角，苏绾瑾禁不住莞尔。
这写得什么字。
歪歪扭扭的，糊成一团，跟她简直有的一拼。
她看了好半天，才勉强辨出是“苏绾瑾”三个字。
目光再转向周边慢慢升上来的几盏，健康，幸福，快乐……每个孔明灯上面，都有他对她的祝愿。
“喜欢吗？”
他在一片光明中看向她，眸色深深，眼中有点点光芒跳动，不知是星芒还是孔明灯的光亮。
他问得庄重而沉肃，眼睛一眨不眨，虔诚得像在拜祭神明。
“……谢谢你。”沉吟半晌，她才讷讷开口，嘴角勾起一弧笑，却又很快退去，有些苦恼地期期艾艾：“可我，可我……”
她想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可他这幅认真的样子让她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何况她以后也是要与他成婚的，有没有心上人重要吗？
她实在应该尝试让自己接受他，他对她那样好。
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笑笑，举起手想摸摸她墨黑色的长发，又硬生生止住了。
他道：“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多点，你对我没那么讨厌，这样，以后你也可以过得开心一点。”
云淡风轻，却在她心里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波澜。
夜色静谧。
一切繁华退去以后，更显得孤独寂寥。
苏绾瑾从离了宴席之后就再没回来，庄逍君看着远处明明暗暗的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身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白泽轻声，“那位陆家小姐明日才会进府，您要如何安排？”
庄逍君睨他一眼，他跟了他很久，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心意能揣度得八九不离十，问出这样的话，让他一时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近前服侍。”他简短而平淡地回了这四个字，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若这女子是普通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陆良人的妹妹，还在皇帝这里来了这么一出，他要是指使陆绮妍去做粗活，不仅是驳了宫中嫔妃的面子，更是驳了皇帝的面子。
“但别让她接触府内事务。”想了想，他又补充。
“属下明白。”白泽颔首，又有几分迟疑，“可……南瑾公主那边……”
庄逍君轻叹一声，看着远处，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