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偷回家
到王家住了几个月,谢颜明显感到王家与谢家的不同。外大父脾气火爆,但对外大母言听计从,对自己却无限包容;外大母温和慈祥,也爱亲自给小辈们做些吃食;舅父也是随了外大父的性子,平日里都是待在军中,回了家也是“操练”大表兄和二表兄;舅母热情开明,治家有方,可以与小辈玩闹,也可以震慑家中仆人;表兄表弟倒是和家中的次兄谢恒差不多,都是爱玩闹闯祸的性子。谢颜在王家也是每天跟在郑氏身边,学习些小女娘该学的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看着郑氏处理家族庶务、管理部曲。
……
八月初,王安铖和王安铮约谢颜去游湖,谢颜身子不是很爽利,就没去成。等到兄弟二人回来,居然带回来一个人。棠梨第一时间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谢颜。据说是王安铮在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公子,钱袋被人偷了,也和家里人走散了。等谢颜到了正厅,才发现这个小公子不是别人,就是“小哑巴”袁慎。看见袁慎和郑氏说明缘由,谢颜一下懵了,原来他会说话!
谢颜越想越生气,原来他一直都会说话,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谢颜规矩地来到前厅,给郑氏行礼。郑氏拉着谢颜说:“婳婳,这位是胶东袁氏家主之子袁慎,与仆人失散了,会在家里住上几日,你们也认识认识。”谢颜才知道,原来胶东袁氏和琅琊王氏关系也很密切。谢颜行礼,说:“见过袁公子。”认真的模样仿佛他们从来没见过一般。袁慎也不挑明,也规规矩矩地回礼。谢颜看他好像根本不记得她的样子,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决定不理他了。
但是谢颜还是会偷偷好奇袁慎每天在干什么,有时候借着找两位表兄的名义和他们待在一起。过了几天,谢颜实在忍不了了,看到袁慎在院子里看书,两位表兄去了后院演武场练功。谢颜走进院子,袁慎一动不动地低头看自己的书,其实他已经发现谢颜进来了,只不过没有任何反应罢了。谢颜走到他面前,拿来他的书,问:“袁公子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拿袁公子当朋友,担心袁公子不会说话自卑,想着法子地让你开心,结果你不是小哑巴!骗我很好玩?”袁慎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女娘,说:“首先,我并没有说过不认识你;其次,我也不曾说过我不会说话。”谢颜一听,更生气了,太过分了,接着说道:“袁公子此意是我愚钝?”袁慎认真地说:“我没这样说。”谢颜生气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棠梨看见谢颜气冲冲地回来,就问:“女公子这是怎么了?”谢颜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说:“袁善见说我蠢!”……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袁家的侍从找上了门,本以为袁慎就要走了,其实谢颜还是有点不舍的。结果谁成想他直接在王家住了下来。说是袁沛要送袁慎去求学,半路先去办些事,让他们现在琅琊等着。听说他们还要在客栈等着袁沛的消息,王安铮马上就说住客栈不如就住在王家,郑氏也极力挽留,想着两个儿子能在袁慎身上学着些书卷气,一番交流,袁慎就留在了王家。谢颜也早就对袁慎的恼怒忘在脑后了,还是每天叽叽喳喳地黏着袁慎。
这天,谢颜照旧去寿春堂给外大父和外大母请安,进门后发现舅父舅母和阿舅都在,外大母眼睛还是红红的。请完安后,谢颜心事重重地回到听雪苑,白媪拿出糕饼和茶水问:“女公子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颜说:“我也不知,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今日寿春堂的气氛格外凝重,外大母总是一脸怜惜地看着我,而且家里已经一个月没来信了,我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白媪安慰着说:“女公子不要担心,许是家主和公子们太忙忘记写信了,或是路上耽搁了。”谢颜说:“但愿吧。”
又过了几日,谢颜心里越来越不安,王家的所有人都不会再提起谢颜的阿父阿母和兄长,感觉家里所有人都瞒着她什么。她找到了袁慎,说出自己的担忧。“善见阿兄,你说谢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段时日,我总是感觉舅父舅母有什么事避着我,外大母看着我也总是红了眼眶,家里也迟迟没有来信。”袁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面前的小女娘说:“若真是担忧,不若回去看看。”谢颜说:“可我不想麻烦阿舅,他在军营里本就很忙了,我也不想他们为我忧心。”袁慎认真地说:“我带你回陈留郡。”谢颜愣住了,看着袁慎问:“就我们?可以吗?”袁慎想了想说:“这样走肯定不行,还需要从长计议。”两个人就闷在房里想了很久,后来袁慎模仿袁沛的笔迹写了封信,说是让袁慎去与他汇合,已经和谢松打过招呼,带上谢颜一起去胶东。
王钧涛一家这段时间也为要对谢颜隐瞒王氏的病情而感到焦虑,总感觉谢颜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现在袁氏的邀约也得到了谢松的同意,家里人想着让谢颜出门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实在是家里一帮大老粗,确实装不下去了,就同意让谢颜和袁慎跟着袁家仆从一起去胶东。袁慎得到消息后,主动来到听雪苑告诉了谢颜,谢颜激动得不得了,蹦蹦跳跳地,嘴里一直夸着袁慎靠谱。
王钧润亲自把谢颜和袁慎送到袁家仆从身边,出发前特意没有带上白媪。袁慎留了两个仆从在琅琊等着父亲袁沛的消息,带着谢颜就往陈留郡去了。一路上谢颜既兴奋又紧张,她期待见到父母和兄长们,但又担心舅父舅母那边不知道她的消息会担心,好在路上有袁慎开解,谢颜也慢慢放下心中的顾虑,还安慰起了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