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周鹿纵匪
宋国南境，广羊郡都统制周鹿正在和将领们开会，最近山匪数量增多，山匪活动也变得剧烈，周鹿正在寻找一只出头鸟，杀给猴子们看看。
广羊郡，地形封闭，三面环山，南部靠海，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有天然的对外通道。
二十年前夏军撤退时留下了大量的散兵游勇。这些溃兵根据周边的山势，占山为王，当起了土匪。而历来的广羊郡都统制就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剿匪。
周鹿和兄长周苍年少时便一起从了军。和兄长周苍相比，周鹿虽然一直兢兢业业，境遇却相形见绌。
周苍入伍两年便被征西王孟成梁看中，选为身边亲军。而此时的周鹿还只是双庆渡步军中的一名伍长。
十九岁的一天，还在睡梦中的周鹿被益州城步兵统领许观阳叫醒，策马将他带到三昌城。
在那里，周鹿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兄长周苍，周苍用尽全身力气，提了一口气，右手朝周鹿艰难的够出。
周鹿赶忙跪倒在营榻前，双手紧握哥哥的右手。
周苍神情已经有些微弱，但双眼依然坚毅地说道：
“狗娃，往后余生，你要誓死追随征西王！”
说罢，便闭上了双眼。
也是在那一天，周鹿第一次见到了征西王孟成梁。
刺烈的阳光下，孟成梁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灼日，身上散发的威武气势，竟压的周鹿不敢直视。
孟成梁看了眼周鹿，有些悲伤的说道：
“你的兄长为了护我而死，以后你便接替他，来当我的亲兵吧。”
从临湖斋出来后，孟起云拒绝了赵省书一起去瓦舍听戏的想法，说要回家午歇。赵省书并未多劝，只是在临走前不断地提醒孟起云，晚上相聚怡澜院。
两人分开后，孟起云也没着急回家，他想去集市上挑些小玩意，过几日好去成王府看望自己的大姐和外甥。
旧周四国，要说宋国以何为最，那就当属诗词和集市了。
文人的增加和诗词的产出自然和当朝皇帝赵康构重文轻武有关。
但孟起云却最爱临安城的集市。
宋国的集市取消了旧周的市坊制度，生意买卖可以不受时间限制，也不限于具体地点，店铺可以随处开设，正店临立多达几十家。著名的正店有临湖斋，将军楼，遇仙阁等。当然，包含怡澜院在内的五坊三院也不得不提。此外，小摊小贩更是多如牛毛，随处可见。
时间上，宋国还开放了夜市。正所谓，“临安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
孟起云每每从勾栏醉出，便会要上一碗街口王婶家的阳春面。清汤配猪油，一勺香醋半勺酱油，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什么御膳佳肴都不如这碗阳春面来的实在。
此时的孟起云酒意刚过，秋阳晒着，眼睛直犯困。孟起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木雕摊走去。走至摊前，看了看摊子上的木剑、木刀，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抬头间，孟起云瞥见了不远处的泥人摊。这泥人摊是临安集市里最受欢迎的小手艺品，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在他的泥人摊前驻足挑评。可这做泥人，风大了不行，下雨也不行，反倒更让那些泥人变得奇货可居了。
孟起云走到泥人张的摊子前，随手拿起了一个送福娃娃，小娃娃白白胖胖、憨态可掬，好不惹人喜欢。
泥人张看出了孟起云的中意，放下了手中的泥活，笑脸招呼道：
“世子殿下，您饶是有十几天没来这集市淘货了吧。”
孟起云听完，微笑着说：
“最近练剑呢，哪抽的开身。”
泥人张赶忙附和道：
“世子殿下下次若忙，可以让下人来我这招呼一声，我做好了给您送去。”
孟起云听完也是摆摆手，回他道：
“还是挑挑拣拣的有些意思。”
说完往摊岸上放了点碎钱，便要打道回府。
正在此时，拿着放羊绳随处乱转的羊傻子认出了眼前的孟起云，边拍掌边惊呼着说：
“孟起云！孟起云！你成大将军了吗？你成大将军了吗？”
羊傻子原本是集市东头李大爷的孙子，李大爷的儿子战死在了西边战场，爷孙俩一个卖羊汤，一个放羊，相依为命。
几年前的一天夜里，大雪压倒了羊馆草屋。
等到第二天有人发现去救时，李大爷再没能睁开眼。人群中只看到羊傻子从羊圈里赶出来二十多头羊，自顾自的放羊去了，一边走一边嘀咕：
“俺爷跟我讲，越是寒冬，越不能饿着羊。”
从那往后，羊疯子依然每天放羊，只是身边的羊越放越少。从二十头，变成了十来头，又变成了三五头，最后便没有了。
只有手里的赶羊绳日复一日的握在手上。
集市巷坊，你一个炊饼，他半碗面的，总算吃得饱百家饭。
孟起云看到羊傻子，心里也是十分开心，大笑着回他道：
“羊傻子，本世子又突然觉得做大将军无趣了些，不想当了。”
羊傻子脏乱又真挚的脸上生出一丝失望，又赶忙问道：
“那你现在是什么？”
孟起云有些卖弄的回答道：
“本世子要当天下第一！”
羊傻子听完再次开心的跳了起来，恢复了刚才的活力，边跳边欢呼着喊道：
“诶嘿～孟起云是天下第一，孟起云是天下第一！”
大凉皇城，风华宫，大雪纷飞。
雪花漫天卷地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整个韶华宫银装素裹，宛若仙境。
公主顾弱风捧着小手炉，依偎在窗边凝视，如仙子般只可远观。
贴身武侍归雁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禀公主，宋国国书已经到了大凉，皇上正在和几位近臣商议此事。”
顾弱风稍有迟疑，缓缓开口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风北山庄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风北山庄早在五年前便开始准备了，那被选中之人，自身倒不会出现破绽。只不过此事在实施过程中万一败露，恐怕皇上会龙颜大怒，大凉也不好向宋国交代。”
顾弱风闻言，心生一丝不屑，说道：
“交代？若真是败露了，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的。宋国本就孱弱，还不是靠我们大凉牵制齐夏，真到了那天，宋国还能翻脸不成？”
归雁听罢认真的点了下头，接着询问道：
“此事要不要告诉庄主？如若真出了纰漏，庄主也能善后。”
顾弱风听到此处，赶忙制止道：
“万不能让皇伯父知道！皇伯父若知道此事，肯定不会纵容我这般胡闹。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自会隐居风北山庄，去找皇伯父赔罪。”
归雁躬身称是，继续说道：
“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公主。据奴婢了解，此次宋国议亲，倒是与以往不同，没有明确三皇子赵省书为联姻之人，也没有递交使团名单。而是表明联姻之意，并向礼部悄悄确认公主生辰。”
顾弱风听完，若有所思。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道：
“有意思，那就再给宋国一个惊喜好了。”
窗外雪花飞舞，争相落地。生怕晚了一步，与那仙子般的顾弱风擦肩而过。
与西北不同，万里之外的广羊郡蚊虫依然活跃，周鹿终于和部下敲定了那只倒霉鸟。
这次匪患，张二那股卧牛山山匪闹得最凶，可周鹿却没把目光放在张二身上。
据周鹿分析，张二这股山匪只是闹而不聚，每日到天水城骚扰一圈便匆匆回撤。山匪们真正打劫的目标，应该是八十里外的海珠城，因为那里太静了，静的不正常。
另据内应汇报，距离海珠城四十里外的盘虎山，土匪头子陈人虎正在暗中悄悄笼络其它山头的土匪，此时已在盘虎山聚集了一千多人。
周鹿做着最后的部署，已然给陈人虎扎好了口袋，就等他自投罗网。
周鹿拿剑起身，下令道：
“命北军开拔，今夜奔赴海珠城。薛子洋率一百骑兵埋伏在城门西侧十里，刘元恺率三百步兵绕到城南二十里外切断陈匪退路。再令海珠城统领孙德惠带兵五百，佯装增援天水城，实则埋伏在城门东侧十里。其余三百人跟我乔装入城，随后藏在城中。城头旌旗依旧，不许增，也不许减！”
周鹿声音洪亮，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末将领命！”
被点到的将领们齐声答道。
就在这时，营外守卫来报，说京城有信卫求见。
周鹿赶忙整理军装，携剑相迎。看到门内走近的王爷信卫，屏退了左右。
信卫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周鹿，周鹿双手接过，打开信封，缓缓展开信纸。
信纸上只有一个字：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