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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竊賊凌子崇楚櫻,神靈竊賊最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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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竊賊凌子崇楚櫻,神靈竊賊最新章節

第8章 驅邪

凌子崇的反應也同樣迅速,僅在眨眼間他已疾行至楚櫻與女人之間。

在極近的距離下,他瞧見了在那女人乾枯雜亂的長髮之下,是一張死屍般蒼白的臉,其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口,但又不知被何人用線縫起來了,就像一個被人縫縫補補了的布娃娃似的。

凌子崇內心泛起一陣噁心,布娃娃能用線補好,人可不能,當臉部受到如此嚴重的創傷時沒有人可以活下來。很明顯,錢掌櫃也將這具女屍練成了與他兒子一樣的怪物。

他以指作劍,點向女屍的心臟,內力瞬間穿透她腐爛的肉體,露出裡面空蕩蕩的胸腔。

她的心臟早已被人剜走了。

凌子崇聽到了錢掌櫃譏諷的笑聲,

“沒用的,我婆娘的心臟早就被畫眉軍取走了,別想用對付我兒子的方法對付她。”

女屍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彷彿是在回應錢掌櫃的話。

她的刀離凌子崇愈來愈近,就連正與楚櫻搏鬥在一起的錢掌櫃也不禁往這邊看了一眼,他只需再操控女屍往前一步,就能看見迷人的鮮血從凌子崇的脖子濺出,他幾乎要嗅到那令人陶醉的血腥味,可這一步,女屍怎麼也邁不出去。

她的腳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好似底下有個水浸鬼牢牢地將他拖住。

“你使的什麼把戲?”錢掌櫃憤怒地看向凌子崇,雙眼迸射出的紅光彷彿要將他吞噬。

“你能驅使溺亡的兒子,我為何不能驅使溺鬼?”

他直取心臟的指法本就是佯攻,在領會了孩童怪物的厲害之後,他壓根不相信女屍會被他這一擊輕而易舉地拿下,因此他真正的目的,是藉著攻勢所散發的內力,偷偷順著女屍的經絡進入她的腳踝附近,將其暫時困在原地。

役鬼通神之所以是紫京太學的不傳之秘,其關鍵在於此法不專攻於任何一門拳腳或兵器上的功夫,而是專注於內力本身,它可使修煉者以種種詭譎怪誕的方式應用內力,看上去真如驅使神鬼精怪一般。

“什麼溺鬼,不過是假借內力的雕蟲小技!”

錢掌櫃放棄了對楚櫻的進攻,揮舞著菜刀向凌子崇衝來。

他的一招一式都被凌子崇看在了眼裡。錢掌櫃的刀很快,但這不過是仰賴於他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他的內力運轉和他的刀法一樣雜亂無章,彷彿是一個坐擁金山卻不知如何利用的暴發戶,看來他口中的神明並沒有教會他怎麼使用自己的能力。

凌子崇雙臂齊出,似兩條青蛇鑽過錢掌櫃紛舞的刀光,直指他的咽喉。錢掌櫃不敢大意,連忙橫刀於身前,此時楚櫻的支援已至,兩條金絲刺繡的衣袖鼓風而前,上下翻飛,藉此掩蓋每一式帶著殺意的掌法。

錢掌櫃被那金紅相織的衣袖晃得眼花,只覺得自己眼前有十幾只金紅色的文鳥在翩翩起舞。連綿的攻勢雖然破不了錢掌櫃舞著刀花的防禦,卻也讓他疲於應付,漸漸顯出頹勢。

而更令他心煩意亂的是,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內力在漸漸流逝,彷彿經絡裡趴著一隻受業障困擾的餓鬼,拼命以他的內力為食。

凌子崇不動聲色地繼續與錢掌櫃纏鬥,心知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只需再鬥上幾個回合,他內力所化的餓鬼業障便能通過他與對方經脈的接觸,偷偷將錢掌櫃經脈裡內力吞噬殆盡,截斷他的周天運轉,儘管這意味著凌子崇需要繼續忍受丹田因吸食太多內力而產生的飽脹之痛。

女屍拼命地扭動身體,似乎想幫助錢掌櫃,可無論她如何掙扎,她的雙腿都如同在地上紮根了一般,不能移動分毫。

錢掌櫃終於堅持不住,驀的吐出一口血,凌子崇與楚櫻交換了一個眼色,楚櫻不再有所保留,催動丹田將所有的內力都灌注於掌心!

晃眼間,錢掌櫃覺得面前的十幾只文鳥漸漸重疊在了一起,變作一隻兇狠的雄鷹,它的身影在錢掌櫃的視線裡越來越大,最後忽的探出爪子!

砰!

他的腦袋像一個狠狠被砸在了地上的西瓜,在楚櫻的爪功下轟然碎裂。

女屍宛如一個斷了線的傀儡,呆立在原地,隨後“撲通”一聲跌倒,重新變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櫻熟練地從衣袖裡取出黃紙和毛筆,按在錢掌櫃血肉模糊的臉上。

“頭裂成這樣,畫鬼可不好畫了。”

雖然嘴上這麼抱怨著,她還是畫出了一張面目可憎的鬼臉。

凌子崇的耳朵微微一動,在楚櫻把畫紙從錢掌櫃的臉上拿開時,他隱約聽到了一句惡毒的咒罵,然而當他環視四周時,除了背對著他的楚櫻,這裡沒有另外的活人,只有一群腐爛的死人被掛在刑具上,被蛆蟲啃食過的眼窟窿無聲地注視著他。

天底下真的有邪神嗎?

凌子崇不止一次地思考過這個問題。每一個邪修都聲稱自己得到了神明的眷顧,但凌子崇從未見過所謂的邪神,即使在斬殺邪修後,他也從未遭受過邪神的報復。

凌子崇用力晃了晃腦袋,竭力將這個想法甩出自己的腦海。他已經不再是初入畫鬼寺的愣頭青,他知道哪些事情該問,哪些事情不該問。

忽然間,他聽到楚櫻沒來由地問了一句:“你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嗎?”

“大人是指朝廷軍的事嗎?”凌子崇愣了一下。

“朝廷軍的德行我早就知道,否則陳氏起兵時也不會得到北方百姓的擁護。”楚櫻在說起南國的痛處時沒有一點忌諱,“我說的是陳青江,你覺得他是個英雄嗎?”

凌子崇誠實道:“子崇不知。我常年居住於紫京,對畫眉省的情況不甚瞭解。”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大人認為呢?”

楚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吩咐道,“你先出去看看馬車的情況,若還能驅使,我們今夜先趕回總督府暫住一晚。”

凌子崇領命離開房間。

楚櫻從被當作燭臺的刑具架上取下一支蠟燭,慘白的燭淚在火焰的炙烤下滴落到楚櫻的手上,可她渾然不覺得痛,繼續舉著蠟燭蹲在錢掌櫃的屍體面前,燭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蠟燭用的是牛脂,羊脂……還是人脂?”

她竟對著無法再開口的屍體說道。

她沒有得到回應。

“你不喜歡這個問題?”楚櫻盯著錢掌櫃的臉,“那我們換個話題。陳青江根本不是什麼英雄,只是個懦夫罷了。”

她頓了頓,眼神漸漸迷離起來,似是在回憶著什麼,輕聲說道,“如果他真的是英雄,就應該在斷眉之變的那個晚上把我殺了。”

接著,她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令人心懼的聲音,其音節晦澀艱深,幾乎不是人類的發聲結構所能說出來的,但彷彿天生能聽懂一般,楚櫻知道那是一句惡毒的詛咒,她的心跳開始加快,不同的負面情緒在她的腦子裡橫衝直撞,那聲音宛如一雙無形的巨手,正在將楚櫻的理智拖向瘋狂的深淵!

楚櫻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身後並沒有人。

幾個呼吸後,那聲音驟然消失,如清風掠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楚櫻又仔細端詳了錢掌櫃的臉,然後自言自語道:“這次確實是死透了。”

她取出先前畫鬼的黃紙,用蠟燭將其燒成灰燼。

“畫鬼之法的效力越來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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