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玄幻小說非常火爆,葉燭的這本神靈竊賊就寫的超級精彩,主角是凌子崇楚櫻,主要講述了:【劍道+權謀+傳統玄幻】世間繁華不過表象,如披在人身上的一層皮,揭下之後只會看見血淋淋的真相。寄生人體的邪神、奪取心智的仙術、還有那偷天換日的竊賊……當劍刺破鮮血與白骨鑄就的謊言,凌子崇只看見了一尊腐
第5章 心結
凌子崇三人等到了深夜,碼頭上仍然不見船隻的影子。直到錢掌櫃取下客棧牌匾下掛著的燈籠,楚櫻終於坐不住了,吩咐凌子崇和老王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其餘兩人都只是簡單地點點頭,漫長的等待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因為身份的關係,楚櫻與凌子崇住在了二樓相鄰的兩個房間,老王則獨自住在一樓靠近廚房的客房。
自昨夜醉龍酒樓的戰鬥後,凌子崇便一直沒怎麼閤眼,當他的腦袋沾上枕頭,疲憊的眼皮很快就黏在了一起。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只有一張小小的床鋪,上面是他病重的父親。
父親從被子裡伸出骨瘦嶙峋的手,上面託著一個錢袋,他含笑看著凌子崇,將錢袋艱難地遞給他。
“萬萬不可去拿錢袋!”
凌子崇拼命對夢中的自己大喊,可他的手卻不受控制地一步步伸向錢袋。
哐啷。
凌子崇聽到銀兩被他雙手握住的聲音。
病床上的父親忽然睜開眼睛,枯瘦的手指像頑強的老樹根,死死抓住凌子崇的手腕,難聽的話語連珠般從他的嘴裡吐出,每一句,都在咒罵兒子的不孝。
凌子崇驚恐地望向父親渾濁的雙眼,裡面忽然騰起滔天火焰,彷彿無盡的怒火,驟然奪眶而出,籠罩凌子崇的全身,將他的每一寸肌膚燃燒。
痛苦。
極致的痛苦!
凌子崇尖叫著從夢中驚醒,他把手探向後背,汗水已將他的內襯浸溼。
咚咚咚。
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後是楚櫻的聲音:“有狀況?”
凌子崇掙扎著起身,打開房門,“無妨,只是做了個噩夢,驚擾到大人了。”
楚櫻徑直走進屋內,明亮的月光從未嚴閉的窗戶縫隙透進來,將楚櫻鮮豔的刺繡長衣照的如血一般刺眼。
“夢到過世的爹孃了?”
凌子崇道:“夢到了我爹,我們相處得……不是很愉快。”
“與我說說?”
“只是一個夢罷了。”
凌子崇下意識地迴避了楚櫻的目光,他從未將自己的家事說與旁人聽,但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楚櫻已經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絲毫沒有要走的打算。
楚櫻不是個熱衷於交談的長官,有時候她的動作就已經代表了一些無聲的意思。
凌子崇長長地舒了口氣,內心下了決定,緩緩說道:“河洲淩氏是鐵荊國當地的一家豪門望族,家主膝下僅有一名獨子。我爹幼時做過那獨子的侍童。後來老家主去世,獨子做了新的家主,念及舊情讓我爹做了府上的賬房先生,掌管凌府上下所有吃穿用度。
我娘在我記事不久就染病去世,一直是我爹將我拉扯大。他想報答家主的恩情,知道凌家以河運貿易為生,於是想讓我攻讀算學,研習經商之道,像他一樣為凌家做事。”
楚櫻問道:“所以他把你送來了南國?”
“不錯,南國不似鐵荊,將人按士農工商分為三六九等,這裡無論是經文、行商,還是編織、農學,都能在各學府中有一席之地。來南國求學自然比跟著當地的賬房先生學到的更多。”
“但我記得,你是個武科生。”
“不錯,我後來沒有選擇算學。”
凌子崇從新上漆的櫃子裡取出兩個杯子,又把睡前掌櫃送到門口的茶壺取進來,裡面是早已涼透的茶水,但這對於凌子崇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掌心內力稍一運轉,冰涼的茶水很快升騰起了一陣熱氣。
“大人深夜造訪,一直忘記給您斟茶,是子崇疏忽了。”
他給兩個杯子倒滿熱茶,其中一個留給自己。清澈的茶水映出他的臉,那本是一張俊秀的臉,可在那張臉的下面,卻藏著某種悲傷的情緒,濃郁得化不開的悲傷,它藏得很深,只有凌子崇自己能看見它。
他將苦澀的茶水一口飲盡,連同被茶水映出的悲傷也一齊吞下肚。
“我爹想讓我讀算學,但我執意修行武學,為此我們吵了許多次,最後還是家主出面勸說了我的父親,他才同意讓我來南國習武。”
“你為何執著於修行?”楚櫻推開凌子崇遞過來的茶杯,在今早等待刑部船隻的時日里她已經喝了太多的茶水,現在看見這淡綠色的液體心底就莫名的煩躁。
“因為我想當天下第一的劍客。”凌子崇自嘲道,“這恐怕也是許多習武之人的夢想吧。那時候覺得天下第一一定是了不起的人,能辦到天底下許多人都辦不到的事情。”
楚櫻平靜道:“放眼全國,能在你這個年紀達到縱橫上境的修行者寥寥無幾。假以時日,你真能成為天下第一也不無可能。”
“成為天下第一又怎麼樣。”凌子崇看見茶水倒影中的自己咧開了嘴,誇張的笑容彷彿在嘲笑著仿如丑角的彼此,“我爹在我入讀紫京太學的最後一年過世了,我時常會想,武學院的學制是四年,而算學院只有三年,若我當初真的依父親的意思讀了算學,應該就能趕在畫眉之亂爆發前見他最後一面,也能遂了他的願,做個像他一樣的賬房先生……
我有一身武藝又如何?再高的輕功也跨不過南國與鐵荊之間的南界山脈,兩國通航的港口至今未能修復,我甚至收不到家鄉傳來的任何一封家書。”
凌子崇撇開頭,假裝看向窗外的月亮,想隱藏已經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只是他忘記了,半掩著的窗戶根本看不到屋外的月亮。
“我一直不知道你對家人有著這麼深的愧疚感。”楚櫻終於喝了一口茶水,她的語氣仍舊很平靜,彷彿只是聽了一個故事後,對它進行簡單的評價。
“讓大人見笑了,其實我平日很少會想到這些,只是今天見錢掌櫃說起他的兒子,那副模樣讓我有些觸景生……”
最後一個“情”字猶如一門洪亮的警鐘,在凌子崇的腦海裡驟然敲響!
聽到錢掌櫃談起自己的兒子,他就觸景生情到鬱鬱寡歡了整整一天,還要對著楚櫻潸然淚下?
這未免也……
太極端了!
凌子崇抬起頭,發現楚櫻已經站直了身子:“兵部的船隻遲了一天本不是什麼大事,哪怕真的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明早回畫眉城一問便知。但我今晚卻也因為此事莫名焦躁,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凌子崇將桌上的劍緊握在手裡,楚櫻冷靜的聲音讓他的心緒稍微安定了一些,“錢掌櫃入邪了?”
“是的。”
楚櫻的語氣沒有一絲的懷疑,她在這方面有絕對的權威。
凌子崇想起中午來到客棧吃麵的漁夫,他們一開始笑的如此開心,最後卻陷入古怪的沉默,現在想來,恐怕也是受到了邪術的影響。
翻飛的思緒間,凌子崇隱約聽到窗外傳來小孩的笑聲,那笑聲一開始斷斷續續,接著竟愈發刺耳。隨著笑聲越來越大,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也跟著顫抖起來。
凌子崇準備拔劍,但楚櫻做了個手勢,讓他暫觀其變。
突然間,那笑聲戛然而止。
月光不再搖晃,潔白的顏色卻唰的一下,變成了血色。
一陣含糊不清的話語傳了進來,楚櫻皺起眉頭,這奇怪的發音不像是南國話,然而旁邊的凌子崇頓時睜大了眼睛,他聽清了,這是鐵荊國的官話——
“你也是被爹爹厭惡的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