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8章 故人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辰时刚过，大街上便熙熙攘攘出现各种小贩，不一会儿便占据了整条街道，显得热闹繁华。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矿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货色两边延伸，始终延长到城外较安静的郊区。
可是街上仍是行人匆匆：有架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欣赏沿河风景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从宫中出来乘坐马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很快便到了天下居所在的朱雀街。
马车上。
“欸，修然，我们出发的是不是太早了些？”燕钺一大早眼睛都睁不开便被打包上了马车，此刻还是哈欠连连。
“一子慢，满盘皆输。如今那少年已是人人皆知，若不早做打算，恐徒生变故。
莫说他人，便是我那忠心不二的“岳父大人”和野心勃勃的“好姑姑”恐怕都会来此。”
褚修然冷笑一声，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他心中一清二楚。
“走吧。”
说完先行一步，燕钺在其后紧跟上。
“两位请先上座品茶，主人一会儿便来。”一进去，便有人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二楼包厢，恭敬回道。
褚修然眯了眯眼，看来这天下居早已猜到他此行目的，不过正好，也避免他多费口舌。
四楼包间之内，宋拾正坐着品茶。
“公子，果不出你所料。当今天子先行带着汝阳王府燕二公子来了，你可要见一见？”
蔡老接到手下传的消息，立刻回到顶楼报告给宋拾。
“算了，去见见吧！”
宋拾没想到竟是他第一个到访，看来那年那个只会拉着他玩闹的小少年成熟了不少。一时思绪万千。
他本以为应是朱玉长公主殿下或慕容丞相先来才是。
看来，这朝中局势比他了解的还要紧张。
不过走时，他还是顺手带上那个银制面具，他还有其他安排，此时还不是与他相认的最佳时机。
这边俩人饮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有人敲门进来。
褚修然一抬眼，却是瞳孔一缩。眼中只有眼前之人的一双瞳孔。
他的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日光映照下，却又清的像水般透明，虽然无法触摸，但那种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一种更加熟悉的错觉浮上心头，他面色一冷。
这边燕钺一见来人，呼吸都不自觉放轻。虽看不见正脸，单看此人气质风度，想必也不是寻常之人。
脑子第一次如此好使，忽地蹦出一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据说这是最为神秘的桑南古国，名满天下的“浮生公子”所作，传闻中是献给他一生知己好友。
他之前不以为意，现在看来，形容眼前之人却是毫不夸张，甚至十分贴切。
几天前看到宋拾时，他便觉有一种荒谬之感。如今看到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这种感觉更甚。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福至心灵！这这这…这人背影与那画中之人竟有七分相似？
虽说此人戴着面具，看的不甚清晰，可心中那种似是而非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绝不是巧合！
不过可惜的是，不曾见过画中之人正脸。
想到这里，他扭头想看看好友脸色。
“欸，修然！这位公子背影好生眼熟，你不觉得吗？”燕钺底下用手偷偷地捣了捣褚修然，好像没看见他沉黑的脸色一般。
褚修然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面前之人。不对！只有几分相似而已，那人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当年如此失望至极，又怎会再来上京？
心中想通之后，心脏疼得好像在抽搐着，脸色苍白。神情却是渐渐平复下来。
“不过相似而已。世间之大，不足为奇。”薄唇轻启，声线却有些嘶哑。
燕钺还想说些什么，可看他如今铁青苍白的脸色便止住了嘴。
也是！毕竟他都没见过画中之人，修然既然如此说了，想必只是相似罢了。
种种动静全都一点不剩落在宋拾眼中，他心中轻叹，当年之事……
宋拾先拱手行礼，“不知两位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公子不必多礼。不过，我的目的想必你已知晓，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可”宋拾想了想，说道。
“我的确知晓你二人所来为何？也了解如今朝局已是风起云涌。”宋拾坐下，开口道。
褚修然沉默一瞬，倒也并未反驳。
“你既然知晓，想必心中已有打算。不知天下居准备如何站位？”
“天下居能够在上京矗立三年，自是有其底蕴所在。在此期间一直是保持中立态度。”宋拾丝毫不为所动。
“先别着急拒绝我！我有很大的诚意，至少天潢贵胄的血脉做不得假。
慕容氏妄想取而代之，光民众那关便是天险。”褚修然哼笑一声。
“至于我那个好姑姑，女子之身本身便是罪过。而这便是我的优势！”
宋拾并未回答，抛却他的私人情感，的确——没有人会比褚修然更合适当这个帝王！
虽然很残酷，但是现实如此。然世事难料，不到最后谢幕，谁也不知：何人为君？何为称臣？
她们一步一步走到权力的制高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舍去女儿家的执念，只换一时生杀予夺。
“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你如今处境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宋拾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朕能做到的！”褚恪心中一动，立刻开口道。
照着架势，相比天下居是想要追加筹码！
“陛下当真大魄力！好，那我便直言了。我希望：
陛下真正掌权之日，可以真正体悟何为明君之道？如此，宋拾必将赴汤蹈火，助陛下成万世功业。”宋拾忽然起身，朝眼前之人俯身道。
“竟是如此？”褚修然的确不曾想到，他盯着宋拾许久，缓缓起身道：
“公子心怀苍生，褚恪敬服！还请公子放心，他日登顶，公子大恩没齿不忘！褚恪心中所愿，亦是：均令四海间，始觉身安泰。”
“宋公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修然，你觉不觉得这合作有些太过容易了。毕竟你们从来都不认识，单纯只谈苍生未免过于空洞了吧？
不过说好了，我可不是看不起刚才那人，说到底我还挺佩服他的。但我总觉得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或者说不止这些。
你觉得嘞？”
“呵，自然！我可不相信咱们这位宋大公子还是什么大善人不成。不过，他有什么目的与我无关，我只要他出一份力即可。”褚修然愉悦地低笑起来。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那宋拾有那么多选择，为何偏偏选中了最没有势力的你呢？
哎哎哎别生气啊，我这话可没其他意思啊？就是单纯好奇而已。”燕大胆豆子一般的把心中疑惑全都倒了出来，接着抱头窜到茶桌对面底下。
“这个…的确有待商榷，不过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吧，等着看好戏吧！估计我的好姑姑和慕容宰相也快派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