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对足印
霍府的会客厅很大,粉妆玉砌、雕梁画柱,想必是下了一番功夫,投入了大量的金银。从这里就不难看出霍家的家境足够殷实。
六扇门的人只有江流坐着,其他人全部站在他的身后,看来六扇门这帮人虽然跋扈,但还是很讲究规矩的。
欧阳不易自然也不会坐,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只不过是一个仵作,这里根本就没有他坐的地方,欧阳不易没有坐,林铮更加不能坐了,两个人同一帮六扇门捕快站在一起。
一根烟的功夫,霍无疾就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霍无疾亲自将一碗冰镇酸梅汤双手递给江流,嘴里念叨着:“大热的天,大人您先消消暑,什么事喝完这碗酸梅汤咱再说。”
江流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全身上下酣畅淋漓,他要是活在现代,也一定会开口喊一声“透心凉,心飞扬”。
“舒服、痛快,感谢霍员外的这冰镇酸梅汤,在下真的是有口福。”江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嘀咕:“老子一辈子都没有喝过这玩意,你个老小子哪里来的这份福气,不管赵天高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今天都要好好的敲上他一笔。”
听江流这样说,霍无疾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但是听完江流下边的话,霍无疾险些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江流说的是“来来来,兄弟们大家也都尝尝,这个咱平日可是喝不到的,我想就连咱们圣上也未必天天能喝的上。”
本来刚刚将酸梅汤喝进嘴里的林铮,听到他这样讲,“噗呲”一下,将酸梅汤又喷了出来,心中暗笑道:“好你个江流,你这借刀杀人、栽赃嫁祸的手法,还真是高明得很,这件事要是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那可真就够霍无疾喝上一壶的了。”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林铮的这个举动,而是各怀鬼胎,江流等人是今天非要狠狠的敲上一笔竹杠,而霍无疾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帮瘟神打发走,唯有欧阳不易白了他一眼,埋怨他如此的暴残天物。
“这冰镇酸梅汤真的是人间极品,想必霍员外府上所藏的冰一定不在少数吧!不知道是如何保存的呢?”江流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年轻时为圣上的义军效力,积劳成疾,染上了一种怪病,到了夏天全身红肿疼痛,只能依靠冰块镇痛,所以家中储备的冰便多一些,都在后院的地窖中,大人如有需要,霍某明日打发家中送去便是。”霍无疾的回答软中带刺,表面上是在回答江流的提问,实际上是把自己当年有功于明军的事又提了一遍,告诉江流我也是对明朝有功之人。
江流身为六扇门捕头,也不是等闲之辈,怎能听不出来霍无疾话中的含义,话锋一转直奔主题,问道:“不知道霍员外是否认识赵天高赵捕头?”
“赵天高赵捕头?是否也是咱们六扇门中的大人。”霍无疾思考了片刻,反问道。
“正是我们六扇门的捕头之一。”江流回答。
“哎呀呀!六扇门中的捕头个个精明、神武,皆是圣上的得力干将,这样的英雄岂能是我这样的布衣白丁高攀得起的,自然不识,自然不识。”霍无疾溜须拍马的功夫堪称一流。
高帽人人喜欢,霍无疾的吹捧让江流很是受用,语气自然也缓和了许多,说道:“为皇上办事,我等自然鞠躬尽瘁,称不上什么得力干将不得力干将的,赵捕头前些日子被害了,我等今天前来,就是查办此事。”
“被害了?可惜至极,遗憾至极啊!赵捕头被害不知道来我这里……”霍员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旁的林铮一直在观察霍无疾的表情,他发现霍无疾对赵天高的死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是好奇,他分析要不就是霍无疾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或者真的是这个人冷血无情,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这个,案中的详细我不便细讲,我等前来就是想看看霍员外储存冰的地方,因为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跟冰块有关。”江流扫了一眼身边的一众捕快说道。
“哦、哦、哦,这样我马上命人带着大人前往冰窖查看,这、这、这可怎般说得,怎能跟冰块有关。”霍无疾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冰窖又遭贼啦!”就在几个人准备起身的时候,大厅外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遭贼了?”当所有人将重点放在“遭贼”两个字上的时候,林铮却将重点放在了“又”上。
“今日的冰块,全部用在了制作冰镇酸梅汤上边,我带着二力本想下去冰窖在弄些上来,刚道门口,谁承想里边冲出一个人影,翻墙跑了。”进来的是霍府的管家霍华,向霍无疾说明情况,又好像说给全场的人听。
“走,带我们去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敢出来行窃,想必也不是一般的盗贼,他妈的,真没有把我们六扇门看在眼里。”江流对着管家说完,“仓啷啷”将腰间的钢刀抽出。
一干人等在管家的带领下,七转八转来到了冰窖入口,管家指着不远处的围墙说道:“贼人就是从那里翻墙逃跑的。”
江流马上命人保护现场及勘察现场,同时让管家去清点丢失的物品。
林铮看着江流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中想到“看来这些六扇门的捕头,也不是酒囊饭袋,还是有一些手段的。”
他对古代如何保存冰块,感觉十分的好奇,想着下到内去冰窖瞧个明白。但是自己一个局外之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在那里左顾右盼。
欧阳不易看出来他的心思,大声的喊道:“小林子,你要不要随我一同下去看看,兴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江流见欧阳不易要出手,心中十分的欢喜,忙抱拳说道:“那就麻烦欧阳先生了。”
霍家的这些人,见江流对欧阳不易如此客气,也就没有阻拦,要是找到他整天跟死人打交道,那绝对是不能让他进去了,晦气。
林铮跟着欧阳不易在冰窖中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什么玄机,就是感觉冰窖很深很大,在没有重型机械的明朝,如此的工程绝对的是劳民伤财,可见霍无疾绝非凡人。
再有就是储备冰块之多,让林铮跟欧阳不易咂舌,在那个年代,夏季的冰块绝对不能用银钱来衡量,有价无市。
一阵阵的寒气直逼骨髓,让两个人不住的打着冷颤,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由得都朝着地面跑去。
两人快到入口的时候,一个六扇门的捕快正好跟跑着前面的林铮撞了一个满怀,来人不急道歉,对着欧阳不易说道:“欧阳仵作,江捕头有请,兄弟们在上边发现了一对足印,想必是那贼人留下的,您快去帮着查看查看。”
说话之间,三个人便来到了发现足印的地方。
足印是在墙外发现的,正是管家霍华所说的,贼人跳墙而逃之处。墙外就是街道,街道用石板铺成,院墙跟街道之间有两步的距离,则是黄土,一双足印,赫然印象黄土之上,要是跳墙之人跳在石板路上,就算是追踪高手也很难发现踪迹,但是,跳墙之人恰巧就跳在了黄土之上,所有留下了一双足印。
如果是在现代,可以根据公式进行计算,从一双足印上来推断人的身高,体重等等,但是这个时候可是明朝初年,林铮想看看这个时候的人,是如何来推断的。
欧阳不易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看了,然后站起身来,对江流说道:“江捕头,你怎么看?”
江流毕竟也在六扇门中当差多年,对寻踪觅迹这些还是有些功底的,他回道:“从足迹的大小我推算了一下,贼人身高五尺二寸有余,看足迹的深浅,此人应该略会些轻功,不要然足印不可能这样浅。”
欧阳不易微微一笑,说道:“跟我推算的差不多,江捕头不愧为六扇门的捕头,这寻踪觅迹的功夫绝对胜过老夫,老夫可没有看出来,此人还会有轻功,还以为一定是一个瘦子呢!哈哈哈,看来,我还是去摆弄我的尸体好了,在这里真可谓是班门弄斧啊!”
“欧阳先生严重啦!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哈哈哈,又何来的班门弄斧之说,哈哈哈哈。”江流有点得意忘形。
江流又从霍华口中得知,前段时间冰窖也曾失窃,既然又有了新的线索,那就接着往下查好了,窃冰之人定与赵天高之死有这些许联系,找到此人,案件也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霍府这边没有什么可查的了,江流下令众人先回六扇门,霍无疾当然不会让这些人空手而归,自是送上了一份厚礼。
这让江流心中欢喜的很,但是又不能吃独食,于是邀请林铮、欧阳不易二人当晚留在城中,把酒言欢。
林铮两个人盛情难却,只好留下。
当晚,江流在应天府非常有名的“醉仙楼”宴请林铮、欧阳不易二人,酒过三巡的时候,林铮突然开口说道:“那双足印是人为印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