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徒情缘
这些日子琴吟一直躲在密室里,一伙人刚走另一伙人又来,经常听到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些人偶尔撞到一起,起了冲突,就会噼里啪啦的斗上一斗,好不热闹。每每听到外面有声音的时候,她总会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发出声音而被发现。
她也记得光一大师让她到密室找一个人,认他做师傅,可是她现在就在密室里,那个人在哪里呢?难道是密室找错了?凌光寺就这么大的地方,密室又能有几个?所以那人肯定藏在某个角落。琴吟如此想道。
琴吟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拿了一本最简单的全图画书《勾提秘术》开始学习,也算小有所成。偶尔得空就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遇见那位被光一大师点名的“师傅”!
密室采光本就不好,琴吟早就不记得在这里住了多久,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一些存粮。外面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许是那些人实在从这翻不到什么宝贝罢。
琴吟像往常一样按勾提秘术上的招式练功,被强行注入身体的那股真气突然在体内乱窜,体内似乎有无数虫子再爬,又像有无数条泥鳅乱窜,奇痒无比,抓抓不得,挠又挠不到,琴吟被这股真气折腾的“哎呦哎呦”来回打滚,汗流浃背,痛不欲生!不一会儿疼痛减轻,便躺在藤床上昏睡了过去,梦见在一座炼狱里,无数的手抓向自己,琴吟趟过那群手,茫然的寻找着“爹,娘,你们在哪里啊?”琴吟一回头,看到了李婶,她高兴的一边跑一边喊着:“李婶,李婶”,可李婶像没听到似的,“倏”地就消失了。画面一转,琴吟突然被困在一个白色的密闭空间,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球恶狠狠的瞪向自己,突然分裂成无数的眼球朝自己飞来,琴吟躲闪不及,突然惊醒,一身冷汗。“阿爹阿娘,镇子里的叔叔伯伯死不瞑目!我定要手刃那‘鬼魔头’,杀光那支‘铁蹄军’为所有冤死的亡灵报仇!”
琴吟双目圆睁,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没有那么笨重,反而更加轻巧了一些,她继续练功,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空心的地砖,“啪”就滚进了另一个洞里!
摔得屁股好疼,琴吟揉了揉自己屁股,抬头看到了一个绝美的男子:剑眉入鬓,星目点点,右手提壶,左臂弯曲擎着脑袋,酒气在他的脸上染出了一层红晕,衣衫半坦下的肌肉看起来十分结实。道暗室里昏黄的烛光打到他的身上更是平添了一丝性感。
琴吟定定的看了好久。
“还没看够吗?”
琴吟回了回神,感叹道:“人间绝色!”
“每天就是你在我上边扑腾扑腾的吧?吵得我都没睡几个好觉!”
“额……是我,但我不知道暗室下面居然还有暗室。”琴吟小心翼翼的解释,心里猜想,这应该就是光一大师临死之前让我找的那个人。
“敢问前辈怎么称呼呢?”
“胥迟。”
“这下面还有别的暗室了吗?”
“没有”
“这里还有别人了吗?”
“只有你我!”
“那光一大师让我找的人就是你了,他还让我拜你为师”
“……”
胥迟一脸迷惑:“光一呢,让他来给我解释一下,凭什么硬塞给我一个徒弟。”
胥迟打量了一眼琴吟,一脸嫌弃。
“光一大师死了。”琴吟说这话的时候仍旧一脸悲伤。
胥迟眉头一紧,猜到个大概:“该来的终归是要找来的。”
“不过他死了也就解脱了。”胥迟掸了掸洒在袖子上的酒水说道。
琴吟并不赞同胥迟的这句话,反驳道:“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什么也办不了。”
胥迟冷哼一声:“你这妮子才几岁,江湖上的恩怨是非你又知道多少?”
琴吟默不作声,不一会开口说:“我是不懂什么江湖恩怨,但我知道恶人当道之时你却躲在暗室里逍遥快活,独善其身!
光一大师可以为了凌光寺和上下几百口人命,舍弃自己的生命。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将真气传授与我。有些人即使死了,可是他死的伟大,死得其所!”
琴吟夸夸其谈,为光一大师大颂赞歌,然后眼睛飘向胥迟,不屑的说道,“而有些人活着,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琴吟话里话外尽是对光一的褒奖和对自己的讽刺,胥迟被气的气不打一处来,哆哆嗦嗦骂了一句:“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胥迟斜着眼看了看这个小丫头,虽然很是纤瘦,但是气息稳健,骨骼硬朗。又捏了捏琴吟的肩膀,琴吟“哎呦”一声,打了个趔趄,胥迟判断她完全没有武根,但也确确实实完全消化掉了光一的真气。不得不说也算是个奇迹!
胥迟扶看着眼前这个丫头,满是婴儿肥的小圆脸粉纷嫩嫩的,不由自主的上去捏了一把。
琴吟气呼呼的躲开,然后又气呼呼的问道:“光一大师说让我做你徒弟,这是他的遗愿,你不能拒绝。”
胥迟哭笑不得,“遗愿”这个词竟让自己无法拒绝。
胥迟从没想到自己浪迹江湖多年,今天却凭空蹦出来个徒弟。无奈的笑了笑说:“若想做我徒弟,就得证明你有这个资格。”
“好!”琴吟一脸坚毅。
胥迟心里盘算着把琴吟送回青城山,自己还能落个清闲自在。
青城山是江湖第一大派,各大门派之宗,其开山鼻祖“青城丈人”法力无边,无人能敌,且为人宅心仁厚,无论是牛鬼蛇神,还是大门小派无一不心悦诚服,敬重其人。
而且青城山建筑面积辽阔,山杰地灵,教规森严,学习制度完善,礼、乐、射、御、书、数,教学者皆是中原顶尖人才。大部分的贵族孩童儿时都会有青城山求学的经历,但能不能留下来成为于君清的入室弟子,需经过重重考核。
所以江湖上流传这样一句话“江湖规矩看中原,中原规矩看青城。”
青城山帮主于君清既是胥迟曾经的师傅,又是当今武林盟主,威名远播。胥迟心里盘算着:“自己曾为老于头做了那么多事,如今请他帮个小忙,收留一下这个丫头给她个落脚之处,他肯定得卖给自己这个面子!”
胥迟美滋滋地想道:“而自己又可以继续过闲云野鹤神仙般的日子了!”
总之他可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牵绊着!
傍晚俩人在镇子上的酒家落住,小二说只剩一间房,琴吟扯着胥迟的袖子说道:“咱们换一家酒店吧。”
店小二劝二人就在店里将就一晚:“现在世道不安,最近去青城山避难的人特别多,这几日镇子上的酒店日日爆满,你们现在不定下这间房,等再回来这间房都被订走了。”
你说这店小二好心劝诫吧,可他那态度还爱搭不理的,“可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们。”
奔波了一天俩人已经十分疲惫,胥迟犹豫了一下还是定了这间客房,吩咐店小二多拿过来一床被褥。自己则直接躺在了床上。
琴吟心领神会,虽然心理一瞬间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舒服,但又自我安慰道:“毕竟这人是自己师傅,徒弟理应孝敬师父。”
胥迟偷偷瞥了眼琴吟,心情十分愉悦!
这段时间,琴吟从胥迟这什么都没学到,每天仍然是自己私下里练那几本经书,也算小有所成。
她也没忘胥迟让自己证明自己配做他徒弟的事,可迟迟没有机会来表现自己。
“这杖心法典肯定被湘西派莫天仇给拿了去,师傅交代的事情没完成,回去也没法复命啊。”五大三粗的吉嘎此时委屈的像个小白兔。
旁边一位文弱男子说道:“所以咱俩必须得想办法找到杖心法才能回南溟。”
琴吟俩人无意偷听,琴吟嗤笑,心里寻思道“还想找杖心法典,我都没找到杖心法典,你们还能找到?”
“不好了,不好了!”店小二慌忙喊道,“阴阳帮跑到这里杀人了,大家快躲起来啊!”
酒店堂食的人面面相觑,议论道:“真不愧是阴阳帮,神出鬼没!”
“跟他干!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诺大个武林,还敌不过一群他娘的人装的鬼胎?”一个络腮胡子,圆眼睛塌鼻梁的壮汉,愤怒的骂道。
琴吟出门查看情况,远处烟尘滚滚,一队人马疾驰而来。琴吟的耳朵动了动,觉得这铁蹄声音不太对,是哪里不对呢?
她皱了皱眉,然后趴在地上贴着耳朵听了听。哦,原来是脚步声音不对。这伙铁蹄的脚步声杂乱无章,且气力不足,而真正的铁蹄军脚步声铿锵有力,压迫感十足。
不一会儿“铁蹄军”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黑色风衣,黑狐面具,关节处的铁腕,也确实都是铁蹄军的标配。
可以形似,但是气质可模仿不出来,这群人精神萎靡,都好像霜打的茄子。
“这是假的铁蹄军!”琴吟说道。
“你怎么确定这是假冒的铁蹄军?”问话的正是刚才讨论杖心法典的彪形大汉。
“鄙人有幸见识过铁蹄军,那些人气势上远比这伙人沉稳凶狠,不像他们这般有气无力,而且铁蹄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极有力量!而眼前这伙人,形似无神,假冒的而已。”
众人看到说话的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禁对其所言半信半疑。胥迟看了眼琴吟,这丫头眼神笃定,倒不像是在胡诌!小小年纪,遇事还挺沉稳,胥迟满意地眯了眯眼睛,露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