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钱花花
关上了门扉,走出了地下室。
外面的世界在经历短暂的动荡后,阳光依然刺眼,世界依然鲜明。似乎世界末日,只是一个久远的笑话。
秋风中,一群没有什么危机感的青少年仍然谈笑着结伴而走,人群熙攘,那涌动的情感与快乐并没有停歇。
越年轻,越无所畏惧吗?不,是越年轻,越难以去远见,经历的太少,总觉的明天会变得更好。没有为更糟糕的未来做准备的觉悟。
想到此,我轻轻的笑了,我为自己而骄傲。
或者,那么一大段像笑话的悲剧人生,很可笑。
现在是下课后午休的时间点,我穿过人潮,被埋没在人群里。铁蛋的定位已经向我发来,他说他会把她带回来。
我们随着人流继续走,这个挤满人的校园,没有独立于人外一说。
听着周围的笑声,吵闹声,谈话声,有些恍惚。
它们是那样的模糊,被不知名力量模糊。你听的清句子吗?是的。你听的清每一个字吗?是的。你听的懂意思吗,知道它在讲什么吗,不!
似乎没有跟你产生关系的人,他们的聊天有一个加密,不向你开放。
但人潮中,一种声音突然入耳。它既不大声,也不好听,平平无奇,但就是一下子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我的朋友的声音,是生命中有关系的人!
“跟我走吧,真的很危险。”他在后面焦急的一边说,一边快步追着。
“不要啦~,还共处一室呢,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前面女生笑颜如画,步伐迅速,似乎在进行言情剧里的幸福打闹。
他尝试去抓她的衣角,但她轻轻摇摆身体,就躲开了。
“现在别碰我~,这里人多。”她的声音爹爹的,人潮中无数目光看来。
但她不以为意,不如说,她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目光。那暧昧的目光和潮涌的激素,让她开始兴奋起来!
她那丰腴的胸部在快步中抖动,晃着路人的眼睛,天鹅一样的洁白脖颈,轻微翘起,让人都看到她的脸。
人群中,尽管羞涩善良的学生会自觉避让,可那样狭窄的人行道道。总会有人不小心撞到她哪里,别人也没错,你总不能逼人家跳到马路上吧。
“慢点,慢点。”铁蛋在后面,碰又碰不得,只得一直跟着不住的劝阻。他太过腼腆与纯良。
而她呢,她是最放荡与自由的风,用她的话来讲,女人青春最好的那几年,不好好享受爱情怎么行啊。
于是在一边与铁蛋长聊的同时。到处寻找爱情,也许,在她眼里,肉体的温暖更甚于情感。
于是她在练习吹奏各种长度乐器两年半后,有了丰富的经验后,就迫不及待的开起一场场的演唱会。甚至我也收到了邀请函。
唯独,她就是不让铁蛋碰,于是她在铁蛋眼里,只是一朵性格活泼的白莲花。
而他,就是甘愿傻傻的去屏蔽那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甚至会为了她那糜烂的名声发怒吵架。
“好吧,快点给我个信你的理由。”她终于停了下来,那白球在空气中抖动,吸引路人的眼。
她走到了我们大学的桥上,这个拱形桥的最高点。
(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要享受被关注啊。)
我俩跟了很久,虽然着急,但更感到了可悲。
跟着有什么用呢,我们去帮忙,可能仨人搞不好都会被拿捏。如果尝试挖苦拆台,铁蛋可能还会反水。我们被将死了。
“就去呆一会好不好,我们可以玩玩牌什么的,还可以一起打会游戏啊,我们……”
他的嘴就是那么笨,无论再扯都未能扯到点子上。
她一脸看沙币的眼神里,是满满的骄傲与不屑,那种神态我见过,是像养宠物的人。
我看是没戏了,一手拽住他的帽子就往后拖。“走,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他还想挣扎,可是铁柱已经把住了他那只手。
“别走啊,就是你们啊!多给我讲讲,解释解释呗。”她反而现在追了上来,用让人发麻的声音恳求道。
她曾经说喜欢我的忧郁,和满身肌肉。
拖着铁蛋,根本走不快。他本就在倒退着走,并且眼睛还在望着她根本不肯走。
于是她快步跑了上来,马上便追上了我,贴的是那样的近,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闻到她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帅哥~,给我细讲讲呗,他讲不清。”她的声音,带着温暖的呼吸,拍在我身上。那两只洁白的物体,已经柔软的触碰。
但那样魅惑与美丽却并没有激起我的欲望或者邪恶的念想。
反而是某种愤怒,难以压抑。为什么真心常换虚情,全心全意总得到轻视!
拉过一个桥堪,身后的铁蛋摔倒,打乱了我混乱的思考。
她却没有看他一眼,关心他是否受伤,她继续靠近着,散发着诱人的激素。铁蛋坐那可怜兮兮的,她却更兴奋了。
怒火在这一瞬间爆发,原本唯一压制它的理智栏门也被放开
再忍我会被气死。我的理智这么告诉我说。
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抽她脸上,手臂肌肉紧绷的蓄能一击,在抽中的前秒,掌风就让她毛细血管破裂无数,脸上通红一片。
在抽中的那一瞬间,她反应过来惊愕的脸扭曲在一起,原本可爱娇小的面孔扭作一团。
然后,她就原地旋转两圈半后倒了下去。一颗牵着血的牙齿在旋转中飞出。
她楞楞在坐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被扇晕了还是大脑宕机,她只是呆呆仰望着我。
我不看她,只是盯着那呆呆爬起,看着我的铁蛋的眼睛。
然后凄厉的尖叫就响起,那叫声似乎是恐怖片的女鬼,尖锐可怖,并夹杂着类似于将死之人最后一口一样的秧气之感,阴冷冰凉。
然后那巨大的拳头就占据了我全部视野,头一下子在巨大的力量中眩晕,身体止不住的后掀,但最终脚步摇晃了几下,堪堪摇晃着站直。
头晕目眩荡走了愤怒,并且我看那挥完拳,呆呆的固定着那姿势的狗蛋,也再愤怒不起来了,只剩悲哀。
脚步如久病的人一样摇晃,视野无数重影并朦胧,但我强打起精神,勉强的再次站直。铁柱想扶住我,他在跟我说着什么,可我脑内尽是耳鸣音,听不清了。
我将想扶我的他推开,感受到嘴巴里甜味翻涌,两颗硬物在嘴里移动,转头将这两科牙齿吐出,连带着鲜红的血。
然后是真正的一次重拳,毫不留情面,那八十公斤的人在挨下那一拳,脚都近乎离地。
他瞬间向后栽倒下去,但他意志顽强,双手在最后撑住了地,又勉强爬了起来。
他鼻血喷涌,那挨拳的周围,已经鲜红一片。嘴已被打歪,破相在所难免,乱晃的脚步很难站稳,仅仅是抬着头都费尽全力。
他并没有生气,眼神中无怨无恨,只有悲凉。
最终,他在一个踉跄中栽倒而下,幸好铁柱眼疾眼快将其扶住。
我俩对视了很久,某种平静在此发生。
铁蛋与我皆在此发泄了莫名被压抑的愤怒。我替他打了她,他则帮我卸了愤。
他怎么会不明白她是什么人呢,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这样的男孩怎么可能连尊严都不要呢!一巴掌算是给这自我降格为狗的人打醒了。
而我呢,好像真正揍到了那平白无故降临,蛮横通知我生活不顺遂的痛苦。至少是痛苦之一。
“走吧,回家。”我顶着头晕目眩的巨大不适,漏出点笑的开口对铁蛋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思考,他只是晕乎乎的点着头,然后就任凭铁柱架着走了。
我最后的看了一眼,这呆呆坐在地上的女人。
(没有跟来的意思,没有喊人的意思。)
那就走吧。
我本想留下点威胁或者暗示,让她尽量不要把事闹大,但已经无法再多思考了。
整个世界都在动荡,似乎是一个捏鼻原地旋转五十圈后的感受。
“看什么看,滚去上课!”我怒吼向这群围观拍照的路人。
(世界末日还没来,求生小队里一半人多了脑震荡的状态,真是好棒的开局。)
我一边摇晃的走,一边嘲笑的想道。
“萧然!”一声如翠鸟鸣叫一般,好听的女声大喊,我怔住了,她在叫铁蛋的本名。
少了妩媚和故意的夹声,那干净的声音似泉水一样咕噜流向心里。真情和真诚永远可以长驱直入。那音中的哀伤与哀求,触动心弦。
我回头望去,愣住了。
她哭了,清澈的泪流冲开了脸上的灰尘,湿润脸上的,是最深的悲伤。她的眼中现在只有一人,她的悲伤现在只为一人。
得爱者难免会忘乎所以,只有快失去时,才会惊醒于没有它的寒冬。
铁蛋也愣住了,摇晃的脚步一怔,但最终继续向前摇摇晃晃的走,像一只走不稳的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