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打狗還得下狠手
來人身後,跟著兩個手下,一個是身穿道袍的道士,只不過脖子間帶有金鍊,臉色輕浮,腳步迷離,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
另一位則不簡單,面色黝黑,一臉正氣,虎眉怒眼,脊背挺得筆直,手上一把盒子槍正冒著青煙,剛剛就是他開的槍。
看到安元,葛洪囂張。
“道長,你看,這就是狗不聽話亂咬人的下場,你說要是人不聽話會怎麼樣?”
葛洪指著地上的隊長,滿不在意地問一旁的道士,眼光不時瞟向安元,威脅意味十足。
另一邊站著的魁梧男子,極不給面子地開口說話道:
“葛洪,還有一個人的名額!”
相比起道士粗淺的行屍術,安元更在意開槍的健壯男子。太陽穴略微鼓起,脖子粗厚,雙手有繭,是個不簡單的練家子,對方不但槍法準,而且氣血如爐,恐怕是個暗勁高手。
雖然安元機緣巧合突破了化勁,但是他知道,在這個吃飽都成問題的年代,有這麼一身不俗的武藝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背後的勢力大,師傳不簡單等等。
“安元,我爹說讓我不要來惹你,可是我也沒見你有兩個腦袋,六條腿的。你的酒樓我要了,你給不給?”
“哦?要我家的酒樓。”
安元飛身上前。
呲!
咚!
只見葛洪身後的保鏢越身接手,三兩拳後就被安元一腳踢往後空翻。
“化勁?!!!”
一旁故作高人的道士,一言未發就被一隻飛鏢捅穿了喉嚨,一口鮮血噴出,喉嚨處也迸濺出粘稠的血漿。
既然出手了,安元就不會拖拖拉拉。
葛洪殺過人不假,可他最強的依靠一死一後退,尿意湧上,不覺控制不住,雙膝跪了下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要酒樓……”
葛洪一把淚一把尿地哭著,嘔臭味四溢。
保鏢起身,看到保鏢鎖骨處的印記,安元突然想到後世野史中存在的一支兵。
他開口說道:
“辜負萬眾期望,不思救人於水火,反助紂為虐,早該橫死!”
聽到安元的話,知道被看穿身份, 保鏢羞愧又憤懣地說:
“我師傅被內鬼陰死,他救了我,還幫我厚葬師傅,我幫他殺五個人,有什麼不可以!
這是人吃人的世道,哪還有道義!”
至於地上求饒的葛洪,兩人沒有絲毫在意。
“你師傅要是知道你今天欺壓百姓的所作所為,他老人家棺材板都壓不住,還報恩,我看你是欺軟怕硬差不多,你師傅仇你報了?”
眼見安元賞識保鏢段河山,葛洪病急亂投醫。
“安爺,安祖宗!我把他給您,您放了我,他答應我還有一次出手的,你放了我,我以後永遠不會招惹你……”
“滾吧!”
“是是是!”
“他媽的看戲呢,還不扶老子回家。”剛剛還下跪的葛洪,面對保安小隊又能頤指氣使起來,於是,一行人虎頭蛇尾地溜走,只剩下段山河和安元還在原地。
見葛洪果斷逃走的背影,段山河感覺自己本就可憐的自尊被踐踏在地上,碎得體無完膚。他有委屈,有懷疑,可是這世道,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多麼的弱小。
甚至於他堂堂七尺男兒,連埋葬養大自己師傅都不能做到。
那個背叛他師傅的人如今入主北方,只要他一踏進北都,立刻就會被撕成碎片,又談何報仇。
“我師傅生前教過我,言必行,行必果。
你別管我以前是什麼樣子,你也別管其他,我只會殺人,你就給我個目標,我一定給你殺了,他不死,我死。”
想起師傅,段河山的眼圈紅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死,徹底解脫。
這個世界上,死去簡單,活著才是真正的困難。
安元搖搖頭:
“你現在告訴我,你只會殺人,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屠戮的人何其無辜,你把自己的痛苦轉移給別人,讓其他人一輩子活在折磨裡,然後自己痛快死去,你是不是太貪心了,慶老就是這樣教你的?”
聽到慶老兩個字,段山河都愣了。
“你認識我師父?!”段山河激動地吼出來。
在師傅死去的這幾個月,他太孤獨,太委屈了,往日的師兄妹們,大都投身北上去效忠那位。
頑固派裡,唯有他帶著師傅的殘骸活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是報仇,還是別的。
所謂慶老,就是一位以身報國,心懷天下的武術大家,在後世的解密檔案裡,關於這個人的事還有很多,其弟子也多有赤膽忠心之人,可惜遭兇人毒手,未能更多發光發熱。
“慶老一代風華,沒想到會收你這種是非不分的弟子。
這是我的令牌,你去四方賭場,去找一個叫做青龍的,支1000大洋,除了剛剛這個人渣,自己去想辦法彌補以前犯的錯。
得到原諒你再回來找我,得不到原諒,你就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這就是最後一個命令,從此以後你就自由了。”
段山河愣了一下,斬釘截鐵說道:
“我一定會回來的!”
留下誓言,段山河拿著令牌,幾個閃身就不見了。
處理完爛攤子,安元叫來小廝把樓下打掃乾淨。
他再看到周梓芸的時候,這丫頭淚眼婆娑,撲進他懷裡,嚷嚷著:
“不要丟下我,我可以幫你擋子彈,絕對不拖後腿……”
月夜靜美,今天正是農曆十五,月滿如盤,大地鋪上一層淡淡的銀色輕紗。
春風撫柳,樹幹發出嫩芽,點點綠色在無人察覺的角落窸窣生長。
安元坐在屋頂的棉墊上,一旁是周梓芸。
月華如瀑,傾瀉在兩人身上。
回家後,安元就把長生訣的《第二層》傳給周梓芸,同時,他腦海的魂牌裡,也多了一道靈魂,那是周梓芸的。
對於安元說的危險,周梓芸一點也不在意,她只知道,從此以後,自己能幫安元,而安元不會拋下自己了。
在她眼裡,還有什麼比這一份保險更值得拼命?
因為體質原因,如同吸引飛蛾撲火的長明燈,夜間每修煉一次,周梓芸就能聚集相當數量的靈氣。
並且,因為她是九陰靈體,這股靈氣不再強硬翻滾,很是柔和地就被吸收轉化,一天可以比得上安元修煉半個多月,同時她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東西也隱隱觸動,慢慢生髮。
白色的月華擴散——
一道奇異的冷流在兩人頭頂流動,晶瑩剔透,卻又藏著厚重的力量。
僅有很小部分靈氣留在周梓芸體內,加上她自己身體積年所存的靈氣,絕大部分以魂牌為媒介,充斥著安元的身體。
內視之下,每一塊血肉在靈氣的滋潤下都更顯晶瑩,身體內的飢餓感終於被壓下去,開始有細絲一般的靈氣混著化勁遊走。
體泰通透,安元四肢百骸傳來滿足而利落的爽快,遠不是俗世的身體快感所能及的安逸。安元能感受到,血肉時刻都在細微地變強。
但終究是太慢,安元並不滿意。
魂牌還有兩個位置,是時候收服那個白僵,驗證自己的猜想了。
周梓芸雖然一身的靈氣幾近被抽乾,但是靈氣消減後,她被壓制的靈魂反而清晰了許多,整個人說不出的輕盈。
她看著眼前這個背影,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莫名地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