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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我有一種特殊的體質。

那就是自己倒黴同時連累身邊人一起倒黴的體質。

俗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玄學體質。

先進的時代不是完全機械化的時代也不是完全迴歸自然人工的時代,而是把握兩者平衡的時代,3020年雖然機械高度發展,雖然大部分的產業用機器代替了人工,但是仍舊有一部分的企業使用人工。

既是為了節約能源保護環境,也是因為有一部分的商店因為商品的特殊性,使用人工是為了某種情懷,還有一些小本的生意,在經過計算之後,發現自己的盈利模式並不適合使用機器代替人工。

其他的還有很多很多,但是說起來我的大部分僱主主要是這三類人。

對,你沒聽錯,大部分僱主。

我有過很多很多的僱主。

而有很多很多僱主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幹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經常被人解僱,而是僱傭過我的僱主非死即傷,要麼心臟病突發,要麼意外事故,人要是沒事,那家庭成員必然出事,或者直接自己的商店因為各種原因倒閉。

我的最高紀錄是讓一整條全是人工服務的商業街的所有商店倒閉,硬是把一條熱熱鬧鬧的商店街變成一片蕭索,全體“此房出售”。

我也因此得了一個稱號“人工界的黑寡婦,僱傭業的掃把星。”

總之,跟在我身邊的人,無一例外的,會和我一起倒黴。

而且我這個體質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在倒黴甚至去鬼門關走一遭之後,我身邊的人出事,但我肯定沒事。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總能讓我遇上的意外發生各種意外,讓我置之死地卻必生。

就比如現在,作為一個惹怒海盜團三人還容易被隨時捏死的螞蟻,我和死亡可能就差一道雷。

不是我太誇張,也許你會問,雷獅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讓我沒命嗎?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你可以考慮一下,就像你打別人一下,別人下意識地也會回你一擊一樣,雷獅捏死我不會比這個更簡單,在他面前我就是紙糊的。

可是正當我渾身哆嗦個不停做好思想工作,準備迎接死亡的到來時,我的頭頂,突然傳來了聲音。

“嚏———噗”

聲音不大,但也不小,有點像是小孩子在打噴嚏,又像什麼東西漏氣,打破了現在僵硬卻隨時會爆發的沉寂。

我正在發抖的身體猛地一僵。

因為這個聲響,我面前的世界似乎變成了靜止畫面,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我注意到卡米爾皺緊了眉頭,屏氣凝神,塞滿了凝重情緒的藍色雙眼看起來彷彿……嗯……你看過老式相機照出來的、失敗的照片嗎?閃光的底片讓人很難看出照片上人的虹膜與瞳孔的顏色,就像兩個深色的洞。

他微微抬頭,看向我的頭頂。

他是最快看向聲源的人。

“什麼聲音?剛剛是不是有聲音?小老鼠你打噴嚏了?”躁動的分子似乎刻在佩利的基因裡,他永遠都是把安靜空氣捅出一道豁口的人,此時此刻他正摩拳擦掌,似乎要彌補自己剛才沒能插上手的遺憾。

“安靜。”雷獅的話語擲在空氣中,語氣聽起來帶著上位者的不容置否的感覺,剛剛的審判者此刻發出的聲音卻莫名讓我多了一份安心感。

我明知道,即便發出剛剛那個聲響的東西是雷獅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那對我也沒有多少保障。

這不過是生在弱者的骨子裡的,先於理智之前出現的一種本能的,趨利避害性。

雖然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它的出現確實是好事,起碼它吸引走了雷獅的注意力。

我抬起頭,動作就像一個機器人頸部的齒輪生鏽之後沒有點上潤滑油一樣,一點點地抬頭。

“嚏————噗”

彷彿怕我們聽不清一樣,我的頭頂再度傳來了聲音。

———————————————————

我看清了,我的頭頂是空調的通風口。

我看清了,通風口裡急匆匆地劃過了一條青灰色的尾巴。

像蛇一樣的,尾巴。

———————————————————

“快看,老大,是那種怪物”我仰頭看著那個通風口,很幸運,這次我沒有和它對視,“不是我包裡的那隻,是另外一隻。”

有過之前的驚嚇,再加上身邊人確實有壯膽的作用,我看見它再也到不至於驚慌失措的地步,我指了指頭頂,帶著遇劫可以存活的可能性增大的興奮,還帶著幾分怕它受驚跑掉的心思,有些激動地說出了這件事。

也難怪這傢伙之前可以悄聲無息地解決掉那麼多船員,如果不是剛剛的胡椒粉和辣椒麵害的它打噴嚏,應該是打噴嚏吧,就連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我來我來”佩利一聽是那種怪物就興沖沖地衝出來,“交給我吧,老大。”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他手裡丟出一個黑色的球。

我覺得我不對勁,我居然對此不感到意外。

“等等,佩利。”卡米爾像是想到了什麼,聲音居然帶著點焦急,抬起手想要阻止,卻只來得及在佩利把球丟出去之後把他的手拍落。

黑色的球不大,周圍卻縈繞著沉重的氣息,就衝卡米爾的那個語氣,我覺得他丟出去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得趕緊躲開才行。

那個球懸浮著,停在天花板附近。

會發生什麼?我一邊想著一邊快步從通風口的正下方挪走,這樣大概就不會殃及到自己了。

一股強力的吸力從那個球的方向傳來。

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拽住一樣,當年科學家們在測試蜘蛛絲的強韌度時做過模擬實驗,最終在模擬中得出結論,一根鉛筆粗的蜘蛛絲就足以攔截住一架波音747飛機。

我現在覺得我就是模擬中的那架波音747。

不止逃不掉,我還原地起飛了。

準確來講是被空中強大的吸力吸住導致懸浮在空中。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我心中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不知道多少個“臥槽”能表達我內心既驚恐又驚奇的複雜的情緒,雖然這個球目前為止只是把我吸了起來,但是難保等我被吸到它身上的時候這個球會不會發生什麼。

萬一會爆炸怎麼辦。

“救命———”雖然我知道喊了也沒用,“快把我弄下去,我害怕啊”但是眼看著我離那個球越來越近,身子下方無依無靠的恐慌對爆炸的恐懼,我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同時手蹬腳刨地上演一齣“空中狗刨式”做著無用功想要掙脫這股力量。

不管怎麼刨,怎麼摸,怎麼用身體去感受,我的身下都只是一片虛無的空氣,我的身體逐漸爬上了一種無力感,感覺四肢開始僵硬、變得沉重。

是心理作用,雖然不可能,但是我確實是怕我會因為身體過重而突然摔下去,我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太沉。

“咔吧”我頭頂的天花板出現了裂痕,現在才出現裂痕,看來羚角號的材質還是很結實的,小小的碎渣擦著我的臉飛了過去。

“嘭”天花板徹底碎裂,大量的碎渣與大塊的天花板碎塊掉下來和我一起懸浮在空中,還有些碎塊擦過我露在外的皮膚,留下一絲絲的血痕。

以我非專業的眼光來看,羚角號的天花板大概是雙層或者多層的夾心結構,外面一層或者多層殼,內部和天花板之間是管道線路。

總之,頭頂的天花板的破碎不至於讓我們和宇宙外太空face to face,讓我失去留在這個船上的理由,變成太空垃圾。

同碎裂的天花板一起掉下來的,還有那隻怪物,那隻怪物手蹬尾甩的掙扎了幾下,也被吸向了那個球,顯然,掙扎無用。

再度證明了這種怪物在船上就是個消遣。

面對如此強大的吸力,我忽然有些好奇躺在擔架床上的帕洛斯會怎麼樣。

我向帕洛斯的方向看去,結果,好傢伙,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我發現他的床雖然被吸動了幾米,但是床的周圍圍了幾個黑色的人。

黑色的,就像他的剪影一樣的人,一隻手抓緊了附近的冰箱或者料理臺,一隻手按住他的床,成功把他按在了原地。

讓我忍不住想起了出車禍的人躺在擔架床上,周圍圍著一群醫生,一個舉著吊瓶,幾個推著擔架車,手忙腳亂地一邊搶救一邊推著擔架床向前跑的場景。

廚房愣是讓他搞出了急救室門口的效果。

這傢伙什麼時候弄出來這些人的?這應該就是他的元……元力技能吧。影分/身嗎?

我忽然理解為什麼我問卡米爾“帕洛斯一個人負責飲食問題,他可以忙的過來嗎?”這個問題的時候,卡米爾的回答是“忙的過來。”

確實,流水線作業效率要高的多。

雷獅也對此似乎並不感到意外,應該是事先知道的。

等等,那他剛剛為什麼不讓帕洛斯用這個能力清理廚房?

哎呀,我想拍一下自己的頭,我是傻了嗎?換做是我,我會讓一個不信任、同時為了坑自己老大而對廚房動手腳的人來清理廚房嗎?

而且不止一個,是“一群”。

那為什麼讓我來清理?

盯著一個不信任的鶸和盯著“一群”不省心的影子相比哪個更輕鬆?

不僅可以節省自己的勞動力,我還方便監視,傻子才會選擇不讓我負責清理。

雷獅雖然也在抬手擋住眼睛,防止被周圍的碎片劃傷雙眼,同時抵抗著吸力,但是依然可以看見他的表情,他的表情看起來毫不吃力,卡米爾被吸動了幾步,但是他立刻猛地一跺腳。

我清晰地看見他腳下地面上的小型深坑和地面上扭扭歪歪的裂痕。

我忽然開始同情被他打廢的機器人,難以想象這一腳要是踢在人身上那這人會是什麼下場。

緊接著他抬手拽住了雷獅,防止雷獅被吸走,“佩利,快停下!”角度和圍巾問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聲音來看,他一定不爽到了極點。

“哈哈,雷獅,你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嗎?”看見雷獅罕見的、稍微處於下風的場景,佩利的聲音有些激動,得意地回頭瞥了一眼卡米爾和雷獅。

眼神里面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我想起了佩利裹著的那一圈繃帶。佩利不服管教想要造反的想法實錘。

“呵”雷獅嘴角上揚,帶著嘲諷的味道,但是不同於對我的那種貓戲弄老鼠一般的嘲諷,而是一種……我形容不出來,大概就是那種莫名充滿極強壓迫感的、彷彿還帶著血腥味的嘲諷,他充滿不屑地冷笑一聲,雙手交叉,手指與指縫穿插在一起,然後“咔吧咔吧”地掰了掰自己的手指,“還是不長記性嗎?”

下一秒,藍色的閃電狂嘯著直直地劈中了佩利。

且不說那一瞬間耀眼的藍光對我眼睛造成的傷害———我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後的黑色似乎是一塊幕布,藍色閃電的視覺殘像變成那個形狀的白色的投影投在那塊幕布上,好半天才散去,光是雷電炸響在耳邊的聲音就足以讓我產生耳鳴,就像一萬隻蜜蜂在我的耳朵裡築巢。

很難想象被這道雷擊中的人會是什麼感受。

閃電是從天而降的,而我又身處外太空,天外之天,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是因為天花板漏了 ,我們暴露在了宇宙之中,導致天外天的閃電劈了下來。

宛若神罰,讓人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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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利整個人向前撲,趴在地上,身上有一股焦糊的味道,身上還可以看見一塊塊淺黑色,不時還“滋滋”地流淌跳躍著藍色的電流,黃色的頭髮乾枯焦黑,還有很多頭髮根根翻卷炸起。

偶爾抽動幾下腿證明他還活著。

一看就是被電的不輕,而且,我看他這一頭頭髮可以不用要了。

真好,現在雷獅的注意力應該轉移到他身上了,目前我是暫時安全了。

那個釋放著壓迫感的引力球隨著佩利的倒下而消失不見。

於是我還有空中的碎渣碎塊懸浮物以及那個怪物一起墜落在地。

我摔在一堆碎渣上,掉落時,雙手交叉墊在後腦勺,算是保護住了腦袋,然後怪物掉在我旁邊,高空墜落導致我渾身上下就連骨頭縫都在疼,剛剛被怪物弄的已經有所緩和的隱痛又開始發作。

雷電帶來的耳鳴還沒有緩和,那一萬隻蜜蜂似乎在瞬間又增殖了一萬隻蜜蜂出來,然後鑽進了我的腦子裡,但我來不及緩解一下高空墜落帶來的疼痛,立刻強撐著身子咬牙滾到旁邊,防止掉落的大型碎塊砸到我的身上。

“砰砰砰砰”那個怪物就沒有我這麼快的反應了,頃刻間就被墜落在地的碎渣碎塊活埋,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咳咳咳”我輕輕揮手趕了趕灰塵,躺在地上緩了十幾秒鐘,忍著疼痛和耳鳴朝著雷獅舉起了大拇指“老大威武,乾的漂亮。”

說完之後,我看不清也不想看雷獅的反應,只躺在地上不動權當偷懶,我猜雷獅沒理我,因為我聽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大概是肉塊與鞋底擠壓的聲音。

那是一幅什麼畫面,我不想腦補,大概就是單方面碾壓的畫面。

“我說過了,佩利,”雷獅似乎加大了力度,“好好磨磨爪子再來挑釁我。”

“咳咳咳咳咳”佩利咳嗽的比我還劇烈,“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雷獅。”

“呵,可以”雷獅似乎準備抬起腳“不過以後你只有一次機會,下次再犯———”

“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我不知道他在說給誰聽。

“哼”佩利發出了一個語氣詞表達自己的不屈。

“那邊那個,”雷獅漫不經心地說道,彷彿只是順帶一嘴,“還要在地上躺多久?再不起來你這輩子就別再起來了。”

“別別別,老大,給我八秒鐘”不想此生再起不能的我舉起手,做了一個“八”的手勢,隨後我咬咬牙,兩手肘撐地,把上半身支了起來,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後我看到佩利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想想他剛才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的樣子,而現在他居然站起來的速度比我還快,他還真是驚人的回覆速度。

雷獅灌下了一碗毒物,結果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醒過來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灌下一罐啤酒、順手解決了一個怪物順便劈了個佩利,可以說不光恢復力驚人,體力也是相當驚人。

而我現在……就是打掃了個衛生,被怪物拍了一下,順便以“高空拋物”的形式被摔了一下,我感覺我現在人已經快不行了。

越這麼想我就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存活的希望渺茫。

我沉默地環視了一圈徹底崩壞的廚房,然後我更加沉默了。

我覺得這個破壞程度已經涉及到飛船維修方面的知識了,已經不在我的專業範圍之內了。

“咳咳咳”我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嗓子發癢,咳了好幾下才說出話來,“我申請兩個小時的休息,我快不行了,我申請去醫療室包紮一下。”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雷獅的回答在意料之內,他的語氣的話語從來不介意暴露他的不爽“你的要求太多了。”

“老大,機器人還得充電呢。”我不知道這裡的機器人用不用充電,但是為了休息我還是說了這個理由。

“機器人充兩個小時的電能用一天,你能嗎?”

“一天它也不一定是一直在拖地……一般很多時候都在待機………”底氣不足,我越說聲音越小。

“嗯———?”雷獅自喉嚨中拖出的長音徹底打沒了我全部的底氣。

“能能能,太能了”我趕緊附和回答,他又開始玩了,玩歸玩,我絕對不能當他在開玩笑“一天算什麼,我能用兩天。”

別管後果如何,先忽悠再說吧。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誠實是你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對啊”我點頭。

“既然是為數不多的優點就要保持住,不然可就變成一無是處的廢物了。”雷獅不無好笑地看著我,雙手環在月匈前“我討厭誇大其詞的廢物。”

其實,他看我的那種不加收斂的戲謔且審視打量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很多時候,他的話語從口中吐出,輕鬆的猶如彈珠從光滑的管子中劃過,不需要任何心理負擔,我的心理負擔卻讓我的話語乃至思維的出現猶如擠牙膏,我的關注點始終在他的那份輕鬆與遊刃有餘上。

既恐懼,又讓我羨慕,我的思維狀態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他的那份輕鬆我從未感受過,那份輕鬆出現在他身上彷彿是他刻在骨子裡的特質,這種對比如同呼吸一樣,沒有人說出來,卻無處不在。

我明白他什麼意思,懂得都懂。

“那是肯定的,”我打保票,“我不是廢物。”

“你剛剛在醫療室睡了一個小時。”雷獅說,這種事情他居然記得清楚“減一個小時,你只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言下之意,一個小時之後我要工作兩天。

雷扒皮。我無聲地在心底罵了一句。

兩天就兩天,我說了我工作,但我沒說我工作的時候不偷懶啊。

機器人能做到的我也得做到,機器人會待機,那我也得學會待機,對不對?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罵我?”雷獅面帶一種惡劣的微笑上下掃視著我,像是要看到什麼被忽略的細節一般。

“沒有沒有”我趕緊搖頭,“絕對沒有,您允許我休息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罵您呢?”

你是缺德事幹太多了吧?總有人敢怒不敢言地在心裡罵你,你才培養出在這方面如此敏銳的直覺。

“真的——?”雷獅湊近我,壓迫感更強了,他還故意拉長了尾音。

“真的”我又趕緊點頭企圖增強說服力,這一會兒又是拼命搖頭又是拼命點頭,我覺得我的後腦勺和後頸有點疼,“您看我真誠的眼神。”

“嗯——”語調上揚,雷獅居然真的湊近了來看,和我對視。

然後我來了一個嬌羞式雙眼眨眼,又給了他一個wink。

我沒辦法在語言和肢體動作上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但是給予精神攻擊我還是可以的。

“嘶——”雷獅發出了無比嫌棄的聲音,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神與表情和他的聲音同步表達,他直接向後退了一步,“鶸,你幹什麼?”

“我沒忍住,您太———帥了,老大”顯然我的精神攻擊效果感人,我心情愉悅了一點,我做出招財貓舉手的動作,朝他抓了抓手示意“拜拜”,“那我走了啊,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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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等一下。”

因為身上還在隱隱作痛,我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晃晃悠悠的,我剛晃悠了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

是帕洛斯。

他身上還蓋著一塊不大的碎塊。

“老大,我剛才被這個東西砸了,我也想申請去醫療室處理一下。”帕洛斯的聲音雖弱,但是卻非常淡定平穩,“能不能讓她把我推到醫療室去?”

雷獅看看我,挑挑眉“他讓你把他推回去,你怎麼想?”

“我………”我一時語塞。

“哎呀,好痛啊。”帕洛斯居然在那邊痛呼起來,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的,“真的好痛啊——”

好傢伙,我剛剛真是忘了還有他,結果就是正當我以為萬事大吉我可以順利休息的時候他給我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我現在走路都有點費力,更別提推著躺著一個人的擔架車,他剛剛的元力技能分出那麼多分/身,我就不信接不住這麼一塊碎塊,肯定是他後放上去的,擺明了要挑事。

再加上這一聽就是裝病的語氣,明顯是在告訴雷獅這是我倆的私人恩怨,對雷獅和卡米爾來說無傷大雅,他倆看戲就可以了。

“我推不———”我直接就想拒絕,但是“動”字還沒有從嘴裡滑出來,我忽然意識到我可能真的要求有點多,拒絕了怕是又要和雷獅糾纏,和他糾纏的概率越高存活率就越低,於是我看著雷獅,嘴上卻趕緊改口,“行,沒問題,我把你推回去,多大點事兒。”

雷獅沒理我,而是調出了終端機上的投影屏幕。

“你還有49分鐘”雷獅回答。

淦,原來是為了看時間,果然是雷扒皮。

於是在雷獅“和藹友善”的注視下,我在心裡罵罵咧咧地推著帕洛斯進了走廊。

“還有48分鐘”雷獅又補了一句,“你可要抓緊了啊,鶸”

“…………謝謝老大關心”你妹的,我默默地在心底豎了箇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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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瘸一拐地推著帕洛斯通過走廊,朝著記憶中醫療室的方向走去。

周圍有很多房間,但我不知道它們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機會知道這件事。

帕洛斯躺在擔架床上一直不出聲,我也不想和他說話,只是一邊推一邊搖晃著擔架車表達著我的抗議。

我現在還真就不敢讓他和那個怪物的屍體同床共枕,現在雷獅不在場,附近又沒有監控,帕洛斯的那個能力,我怕局面會演變成單方面群毆。

而且………

帕洛斯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理活動,又或許是我盯著他的目光過於幽怨,只見他慢吞吞地抬起了纏滿繃帶的手,拉下了纏在自己面部的一條繃帶,露出自己的眼睛,笑意岑岑地看著我。

白色加橙色,很難形象這種暖色調的眼睛和這種極具誘惑力且毫無攻擊性的笑意搭配在一起居然搭配出了一種得意且嘲諷的效果。

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小姑娘可要輕點晃,一不小心把我晃到地上,你把我扶起來還要花費一些時間,你的時間可不多啊。”輕飄飄且溫和的語氣,彷彿只是善意的提醒。

“你自己起不來嗎?”我問他。

“我的身上很疼。”

“你憑什麼認為我一定會把你扶起來?”

“剛剛我用能力的時候你都看到了吧?”帕洛斯笑眯眯地反問我,“你覺得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我再度沉默了。

言下之意,現在他不會把他的元力技能用來幫他自己,而是用來脅迫我幫他的。

既解決問題還能拖延我的時間。

“乖~”我拍拍他的臉,語氣一轉,變得溫柔如春風,還帶著那種相當浪的尾音“你躺在這裡笑得這麼好看,不怕我佔你便宜嗎?”

老規矩,既然沒辦法把他物理超度,我就要告訴他什麼叫精神攻擊。

帕洛斯笑容僵在臉上,我似乎聽見什麼裂開的聲音。

“乖~”帕洛斯學著我的語氣,弄的我莫名一哆嗦,“注意形象”

“我~就~不~”我用剛才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還帶著點嗲聲嗲氣的意思,然後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帕洛斯沉默了。

我想他應該是放棄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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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醫療室的病床上發呆。

說來難過,我已經把我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全都擦了藥水,又拉上了拉簾在病床上換下了自己沾血的衣服,又從揹包裡取出換洗的衣服穿上,隨後簡單清洗了一下自己,我現在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如果時間足夠還好,偏偏時間有限,我得趕緊做點什麼,不然一會兒可沒有大塊的時間來喘/息了。

肚子隱隱作痛,似乎有什麼東西抵在我的肚子用力下壓,又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燃燒。

怎麼回事?其他陣痛已經有所緩解,我還沒有骨頭斷裂的現象,不然疼痛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消除,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肚子及其周圍的輕微疼痛難以緩解。

我想了很久,我才意識到,我是餓了。

也是一天沒進食,又忙了這麼久。

至於卡米爾做的那個,我覺得應該不在食物的範疇之內。

決定了,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才能有力氣幹活。

餓是餓,但是食慾卻沒有燃起來,相反,我甚至有些噁心,想來是這一天的經歷導致的。

我在揹包裡翻來翻去,之前工作的幾家大型超市倒閉了,給了我不少東西抵做工資,泡麵不管餓,自熱米飯有些吃不下去,麵包發乾,餅乾也是……香腸……香腸可以。

我從自己的揹包裡取出了一包香腸,這大概是我今天唯一可以接受的肉食。

我撕開包裝袋,剛要一口咬下去,然後我停住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萬一這是我的最後一頓飯呢?

儘管我之前風餐露宿過,為了食物還掏過垃圾箱,但是最後一頓啃的是這種超市賣的香腸,也實在是太悽慘。

我的小煎鍋的電池應該還有電,把香腸煎一煎烹飪一下也不至於讓自己境遇悽慘。

說幹就幹,我從包裡掏出小煎鍋,倒上油,為了防止屋裡油煙瀰漫,我還特意開了門。

把香腸改個花刀,等油開了就把香腸放進去。

等到一面煎的差不多了,再翻面。

撒點辣椒麵,再撒點孜然芝麻,閉火。

我端著從揹包裡掏出來的碗和筷子,看著煎好的油汪汪泛著肉香的香腸嚥了口口水。

我開動了。

我剛要把筷子伸向鍋裡的香腸,忽然感覺不對。

我怎麼感覺,後背發涼。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一樣。

是那種怪物嗎?有可能,但是,它的目光會這麼露骨嗎?就連我都能感受得到。

“你在做什麼?小老鼠?”熟悉的,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還挺香的”

這下不光後背發涼,我心都涼了半截。

“偷吃的很開心?”熟悉的、嘲諷的語調。

不光心涼半截,這下我整個人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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