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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千山萬水全文免費閱讀,無小說最新章節閱讀

熱門遊戲動漫小說千千萬,白晝十五樓的凹凸世界千山萬水最好看,該小說主角是無,主要講述了:某3020年妹子一腳踩空進下水道,穿越到凹凸世界以後,在海盜團裡夾縫中生存的故事。妹子是生理性面癱,沒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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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雷獅把冰箱門拉開,然後把左臂墊在了冰箱門的把手上———把手上面的不明物質剛剛才被他擦乾淨,不然這個姿勢絕對會讓他的胳膊露出來的部分付出代價,下巴則墊在胳膊上,他後背則微微弓起,靠在了冰箱旁邊的牆上,把自己整個人夾在冰箱門和牆壁之間。

剛剛跑來說要幫老大忙的佩利則拎著一塊氵顯 漉漉的抹布站在冰箱門前。

“咳咳咳……櫥櫃最上層………的門板………”躺在擔架車上渾身纏滿繃帶的帕洛斯一邊咳嗽一邊艱難地指出自己曾經的造下的孽。

“還有呢?”卡米爾手裡也握著一個氵顯漉漉的抹布,仔細地擦了擦那塊板。

“嗯…………”帕洛斯發出了一個音節,半天不說話,似乎在努力回憶。

“快點想,還是說——”雷獅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瞟了一眼帕洛斯“想不起來了?”

如果不是帕洛斯現在一動也不能動,擦東西這活兒現在應該是帕洛斯的活兒。

擔架車上的那團繃帶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怎麼會呢,老大。”

如果不是臉上還纏著繃帶,雷獅和卡米爾大概還能看到他那張純良無害的笑容。

“冰箱的抽屜………還有……冰箱裡面的牛奶……”

雷獅又看向冰箱裡面。

“我來擦我來擦,老大,交給我吧。”佩利拎著抹布上前一步開始清理冰箱的抽屜。

“你倒是意外地很會來事。”雷獅直起身子,看著佩利,又有些嫌棄地隨手掏出裡面的牛奶丟進了身後的垃圾桶裡,然後掏出裡面的啤酒,對著帕洛斯輕輕晃了晃,“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帕洛斯猶豫了一下,繼而肯定的回答道,“沒有問題。”

“咔吧”錫罐的拉環被拉開,二氧化碳溶解度下降後從水中析出的氣泡破裂而形成的小水珠不斷在液麵跳起,雷獅把罐口貼在嘴邊,準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剛剛遭罪的味蕾。

“大哥。”卡米爾看著雷獅的動作,微微皺眉,且不說經歷了剛剛一堆事之後,帕洛斯的話到底靠不靠譜,雖然他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撒謊,但是還是小心為上,而且出於身體健康層面的考慮,雷獅剛剛暈倒又醒來的身體並不適合喝酒。

雷獅把酒液灌入口中,又瞥了一眼帕洛斯,擔架車上的那團繃帶一下也不敢動,然後他伸出手,朝著卡米爾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嘭”雷獅剛喝了一口,就聽門口處傳來一聲巨響,應該是人大力開門所致,然後就聽見一聲無比激動的“老大”。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由於聲音比他認知裡的聲音還高出好幾個分貝,雷獅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發聲者是誰。

“老大老大,”發聲者又興沖沖地叫了幾聲,雷獅扭頭一看————

“噗————”視覺衝擊力太強,雷獅直接把剛剛喝下去的啤酒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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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風風火火地跑到廚房,因為空不出來手,腦子又在受到刺/激之後處在一個激動的狀態下,我一腳踹開了廚房門。

我想我現在離受刺/激變瘋,也就那麼一線之隔。

然後我就看到雷獅一口啤酒噴了出來。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雷獅這個反應是因為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別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總之,我和雷獅四目相對,氣氛分外尷尬。

幾秒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雷獅這個表現的原因。

此時的我原本紮緊的馬尾辮散開了,頭繩不知道嘣到哪裡去了,披頭散髮的,頭髮還亂糟糟的炸了毛,身上的夾克和裡面穿著的半截袖上還沾著大片暗紅色的血跡,染的我衣服都變了色,就連我的臉上——我這才感覺到臉上沾著東西,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臉,我的手背上立刻出現了點點暗紅色,就連我的臉上都零零星星地沾著血跡,還有點疼,我想是破了。

我的左手提著自己的空間揹包,右手拎著一個沾著血,折了半截、折的呲牙咧嘴的拖布。

揹包的樣子還有點囂張。

確實觀感極差,難怪他會噴。

—————————————————————

事情還得從剛才說起。

當時那個滿頭眼睛的怪物從天而降,思維短暫地偏題之後,我著實有被嚇到。

我很佩服史蒂芬•金筆下《灰色物質》的主角,在受到驚嚇之後,七十多歲的高齡卻“一秒鐘,只有短短一秒鐘,我從屋內跑到了樓梯上。”

受到極強的驚嚇之後仍舊可以活動,還能活動的如此靈活,當然是由於恐懼的推進,在恐懼的推進下,人可以做出超出自己極限的事情。

而這只是一部分人,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恐懼時的反應也並不相通,比如我,在極度恐懼之下,我的反應是渾身僵硬。

我想跑,但是腳卻挪不動步,彷彿與我對視的不是那隻怪物,而是美杜莎,我的身體在不知不覺間僵硬,從腳到腿再向上蔓延,伴隨著一股無力感。

這隻怪物的出現超出了我的認知。

頭部以上與頭部以下是兩個世界,頭部瘋狂叫囂著要逃跑,身體卻無法動彈。

我知道這不是那個怪物的能力,而是我的身體的問題,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它就無法動彈。

我只能看著那個怪物一點點地接近我,他的面部的皮膚之間橫向咧開了一條長長的縫隙。

紅的,還伴隨著很多細細密密的尖牙。

我的腦海裡出現一個畫面,那個傢伙的嘴張的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包裹住我半個頭顱,我的頭被這個傢伙咬掉一半,血漿飛濺,我甚至看得見暴露在外的骨骼與骨頭的碎渣。

站在這,不要動,很快你就會變得和她一樣了。對,就是那裡,不要動,很快就好了,這次會有一點痛。

馬上就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我的腦海裡,又響起了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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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睡醒之後,就會經常聽見這個聲音,這已是第二次了。

我的恐懼是因為我把注意力聚集在了這個怪物身上,這個聲音出現,讓我的思維多少有些出戲。

人的腦海內確實有時候會有一個聲音說話,我也不例外,但是那絕對不是經常出現我腦海裡的聲音,我的聲音不會讓我去死,也不會如此的清晰地展示它的存在。

是面前這個怪物在作怪嗎?

它的聲音嗎?這是讓我去死嗎?

小時候經受的那一切,比如捱打,被栽贓,被欺負,莫名其妙受罰還有一些其他事情,從很久很久以前,這些東西除了給我的身體留下一些傷疤和應激反應以外,倒是從未給我的內心留下過陰影,或者說,當相同或類似場景再現的時候,我的身體的應激反應在訴說著它的恐懼,我的思維裡裝著的卻是憤怒。

這份憤怒對我而言,轉化的形式有很多,可以是事情發生時的不服管教,或者和肇事者廝打起來,亦或是事後的報復。

這也是為什麼帕洛斯會躺在醫療室,有人說我是刺蝟,一旦對方稍微給予一點點的刺/激,我全身的刺就會支起來,直接貫穿對方,一旦出現一點我認為是苗頭的東西,我很有可能緊追著不放。

卡米爾那次是個例外,在我可以理解體諒的範圍之內,如果是自己做錯的或是我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我是不會生氣的,甚至可能還有點自責。

除此之外的,我會生氣。

我是面癱,但是我的心裡好像總是在生氣,我也始終很難真正放心接近別人,心裡總有一層隔閡。

就像現在,莫名其妙的,就有人叫我等死,這個聲音還隨意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被院長責罵我的時候,院長罵孤兒的語句千篇一律,“你這樣的活著有什麼用,浪費糧食還產生不了什麼作用”亦或是,“你怎麼還不去死?”

如果只是我做錯了事還好,有時候,只不過是他為了發洩自己的情緒,我壓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只是一種弱者對更小的弱者施暴產生優越感的方式罷了。

現在,是它嗎?是面前這個怪物嗎?

無緣無故地讓我去死?

身體的僵硬似乎消失了。

怪物的嘴離我很近很近,眼看就要咬到我了。

我偏了偏頭,我注意到它的尾巴纏在通風口附近的一根欄杆上,整個身子倒掛金鉤似的掛了下來。

這是前後無所依的姿勢,製造出來的聲音很小,也是爬行動物經常採用的一種姿勢,但是相對的,風險也很大。

尤其是對方體積龐大的時候。

為什麼呢?

因為————

我果斷抄起手中的拖布,把拖布柄懟進了它的嘴裡。

“你跟個活沙袋似的把臉懟過來,是不是欠收拾?瞧不起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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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怪物似乎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下,發出了類似人慘叫一樣的聲音,聽得我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3020年木頭是珍貴物品,拖布柄已經從木質變成塑料又變成現在的某種合成材料,結實自然是結實,就是越便宜重量越感人。

我的拖布是最結實的那種,但不是重量最感人的那種,那個怪物咬這一口卻直接輕輕鬆鬆咬穿了表面,尖銳的牙齒深陷在柄裡拔不出來了,那個拖布就掛在它嘴邊來回晃盪。

手也別閒著,趁它病,要它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掄起了巴掌,開始對著那個怪物的臉瘋狂輸出。

“都說眼睛是全身最脆弱的部分”我扇了那個怪物一巴掌,那個怪物趕緊把眼睛閉上了,“你頂著滿頭眼珠子,就把臉湊過來咬人, 連個防護罩也不帶是在瞧不起誰?”

之前練出來的,我扇巴掌就像書翻頁似的,這樣扇人效率最高,打了十幾下之後,我的手腕有點酸,手掌全紅了,那怪物的臉和我的手差不多,還有點腫。

此時我的理智才略有迴歸,我覺得我絕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導致我一時之間腦子轉不過來,這種無名火與恐懼混雜在一起的感覺實在磨人,磨到我腦子發鈍,若是平時,我現在肯定趁著它陷入困境的時候趕緊逃跑,或者……有趁著它這個時候一刀解決了她的想法,可能也只是想法,我不敢下手。

也許不敢殺人只是因為看到暴露在外的骨骼與皮膚感到不適?畢竟那些東西看起來頗為瘮人。

可是,剛剛,我還處理過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和刑訊室。

我對血腥的東西早就麻木了,至少短期內如此。

我無法接受的,只是把刀刃刺入對方皮肉的過程。

我被這個傢伙咬掉半個頭的畫面重新出現在腦海中。

飛濺的血液,碎掉的骨骼。

人的頭骨很堅硬,如果那個怪物真的可以一口就咬碎頭骨的話,那麼它的咬合力一定很高。

它剛剛出現在我頭頂的時候只有一點聲響,如果不是因為我在發呆,恰好想到那裡的話,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聲音,這樣想來它悄聲無息地殺死幾個海盜也並非難事。

那個海盜的頭顱還靜靜地躺在水池裡。

那個怪物身子開始抖動,我注意到它開始鬆開纏著欄杆的尾巴。

它要下來。

不殺了它,我就會死吧?

我摸出了空間揹包裡的刀,顱骨是很堅硬的東西,我肯定沒辦法刺穿,眼睛的話………難以保證會不會成功殺死它,畢竟我不是很瞭解它的身體構造,思來想去,還是刺脖子的擊殺率最高。

我把刀對準了它的脖子。

我需要踮起腳,刀才能抹到它的脖子。

那個拖布還掛在它的嘴上,我拽住那個拖布,把它的頭用力往下拽。

那個怪物的哀嚎聲更大了。

我的刀戳進了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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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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氵顯氵顯的,熱熱的東西貼在身上非常難受,我看著怪物的屍體,總會想起那些科幻恐怖類電影,一種變異生物,或者是一些設定下的喪屍,只要粘上它們的血,或者被它們咬了,不久就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結束了嗎?它不動了。

結束了吧。

得把衣服洗乾淨了才行。

我的身體發軟,就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思考的速度開始極度緩慢。

“嘎嘣………咯吱咯吱”

什麼……東西?思維還僵在原地。

“咕嚕嚕……疼……”

異常沙啞的聲音。

是什麼……聲音?

答案呼之欲出,思維卻扭曲到了奇怪的地方,與真正的答案失之交臂。

我走向水池剛要清洗自己的衣服。

“疼…………”

我呆怔著,打開了水龍頭。

“疼————”

“叮————”異常淒厲的聲音,伴隨著金屬落地的碰撞聲。

金屬,我的刀。

應該……是我的刀!

我驚恐地扭頭看去,發現落地的,不止是金屬,還有那個怪物,它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子來看著我,我注意到它脖子上的刀口正在癒合。

它有手,和人類的手一模一樣,但是指甲很尖銳。

它的手裡握著一小截棍狀,材質像是拖布杆材質一樣的東西。

應該是它嘴裡的那小半截拖布杆,它應該是把拖布柄咬斷以後,把那小半截從牙齒上拔下來了,另一大半的拖布柄連著拖布被它用力扔在地上,還挑釁式的朝著我軲轆了一小段距離。

“疼………”它張了張嘴。

臥/槽,原來這個字居然是從它嘴裡說出來的嗎?

不對。

臥/槽,它會說人話?

不對。

臥/槽,我說它怎麼敢在船上頂著滿頭眼珠子到處溜達,原來是有復活甲。

不對。

臥/槽,趕緊跑啊,瞎想什麼呢?

生氣歸生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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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準備轉身跑,我就看到那個怪物咧開嘴,對著我竄了過來,速度快到讓人咂舌。

不妙啊,這個方向,它肯定會撲到我身上來的。

直線撲過來,這個距離它應該沒辦法改變自己撲過來的軌跡。

思及至此,我趕緊往旁邊一閃,怪物擦著我的身體竄了過去。

既然刀戳對它不管用,還不如找一個可以防止它咬人的東西。

有了,剛剛那個還剩大半截的拖布就可以,無論是橫著攔住它的嘴,還是豎著捅進去,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眼看著它又弓起了身子,又要竄過來,我趕緊兩步並做一步衝向那個拖布。

它又竄過來了,這次瞄準了我的脖子。

我把拖布橫過來對準它的臉一擋。

這傢伙好大的力氣,擋完這一下,我都要懷疑我的胳臂是不是斷掉了,拖布杆都讓它撞彎了,我人也被它撞飛出去好幾米,後背撞上水房門,原本關合的水房門都被撞開了,我一路飛到了走廊裡,最後摔在地上。

摔得我全身都在疼。

我的脊椎不會斷了吧?不對應該是胳臂斷了。

不對,這個疼感,我覺得應該是全身粉碎性骨折。

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淦,呼吸一下都覺得月匈腔在疼。

可是,這一擋卻成功沒有讓那個傢伙咬到我的脖子。

被撞這麼一下,我卻沒時間躺在地上緩一下,仰天懷疑人生。

這回,趕緊跑。

我使使勁,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個動作對我現在的身體來講過於激烈,瞬間膨脹起來的疼痛感痛的我呼吸一滯,我卻只能跌跌撞撞地逃跑。

這可以算工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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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羚角號的走廊裡來回亂竄,躲避著怪物的攻擊。

那傢伙移動的速度真的很快,手腳……啊不,手尾一起努力,好幾次差點就抓到我了,最心驚的一次,它的指甲伸進了我的頭髮裡,勾掉了我的頭繩。

還帶走了我的一大把頭髮。

受了高中三年摧殘之後本來量就沒有多少的頭髮。

然而我沒時間去哀悼我的頭髮,我頭皮被它扯的生疼,掉頭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我只能拼命逃跑。

周圍房間的門都緊閉著,哪間是鎖著的,哪間是沒鎖的,我現在去試這件事純粹是找死,我只能跑到我確認沒鎖的那間屋子。

醫療室。

直走,左拐第一間房間就是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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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怪物關在門外需要幾步?

四步。

第一步:加快速度。

第二步:打開房門。

第三步:進屋。

第四步:關上房門。

房門………關不上?

門縫中探進來一隻手,卡住了門,手連著的身子掙扎著要從門縫中鑽進來,半條手臂卡了進來,要不了多久,整個手臂就要卡進來了,它的頭也貼在門縫上,從門縫中可以看見它的每隻眼睛都直直地盯著我,我甚至可以看見我在它眼中的倒影,讓人毛骨悚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哦,這傢伙甚至可以在窄小的空調管道中行進不是嗎?

一點縫都不能留。

羚角號上的門板似乎都很厚重結實,推起來很是艱難,大概是抱著“即使對方入侵到船上,一個房間也可以成為一個臨時堡壘”的想法。

快給我出去,給我出去啊。這傢伙的力氣大的驚人,我拼命抵住門,想要把門關上,但是隻是杯水車薪,它甚至往前了一點。

這隻手,只要門縫間沒有這隻手就好了,只要讓它把手縮回去就好了。

疼……剛剛被這怪物弄傷之後的地方又開始疼。

對了,弄疼它的手臂,它是不是就可以把手臂縮回去了。

我有點後悔我沒有撿起那把刀,不然這會兒手邊就有東西來刺它了。

好在還有那個被咬斷的拖布柄,不規則的邊緣泛著冰冷的光芒。

從剛才開始,我就下意識地握緊了它,一直沒有撒過手,想來是為了尋求某種安全感,注意力又全放在門縫上,才沒有撒手,雖然握著它抵住門並不方便,但是……還好我沒有撒手把它扔掉。

“出去……”我對準那條手臂,抬起手,這一下,我又被它推的後退了幾步,它的半個肩膀卡了進來,然後我用力地刺了下去,“你給我出去啊!”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我不自覺地想象了一下那個疼痛。

我刺不進去多深,我又把拖布柄拔了出來,又刺下去。

拔出,刺下,拔出,刺下,怪物的手臂上滿是孔洞,戳爛的皮膚和血肉混合在一起。

“疼————”那個怪物再次發出了尖厲的嚎叫聲。

“你給我出去,出去啊,不要進來啊”它的聲音和人聲實在太像,我被它的聲音嚇了一跳,我抖了一下,然後加快了手上動作的速度,再次被濺了一臉血。

因為疼痛,它的身子短暫地離開了門,我往前推進了幾步,現在它只有半條手臂卡進屋裡了。

有戲。

我對準了它的手腕偏上的位置,開始用力戳,我的手在抖,有時戳到它的手上,有時候戳在它的手腕上,有時候會精準戳在那個位置。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猙獰,渾身都是血,如果不是面癱,那麼表情扭曲的我可能會更嚇人一些。

“啊————”那個怪物的尖叫聲像嬰兒的叫聲,我又抖了一下,這次我對準了它緊貼在門縫上的臉。

這次刺的似乎比之前要深,我想我是刺中了它的眼睛。

這次的慘叫聲比剛才的任何一次都要淒厲,要害被刺,它身子向後一傾,離開了門板,半個手臂撤了出去。

我使勁向前一推,終於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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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全部的力氣徹底被抽走了,我腿一軟,肩膀倚靠著門坐到了地上。

心臟狂跳個不停,我總覺得心臟似乎在撞擊我的月匈腔,想要從我的月匈腔裡跳出來,還混合著剛剛沒有消散的悶痛。

我想大口喘息,可是一喘息我的月匈腔就疼,忍住,減小喘氣的幅度的話,我又會感覺到一種難忍的窒息感。

不知為何,我甚至覺得有些耳鳴頭暈,也許是剛剛被撞飛出去摔到地上的時候沒有護好頭部的緣故。

渾身都在疼,坐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忽然,我聽到了抓撓聲和撞擊聲,猛烈的震動從門板上傳來。

該死的,這個怪物又開始攻擊門板了。

我趕緊連滾帶爬地從門旁邊離開,看著因撞擊而劇烈震動的門板。

雖然門板很結實,這麼幾下撞擊之後依舊紋絲不動,但是難保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

我直直地盯著那個門板。

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再抵在那個門板上嗎?

還有別的辦法嗎?我看著撞擊之下依舊毫髮無損的門板,心裡頗為牴觸。

好像只能這樣。猶豫了半天,我開始朝著門板爬去。

我剛爬到門板旁,撞擊聲和抓撓聲就消失了。

我屏息凝神,強忍著因窒息憋悶而變得更甚的疼痛,聽著門外的動靜。

靜悄悄的,過了好久都是靜悄悄的,真的沒有了聲響。

它是終於放棄了嗎?它會放棄唾手可得、滿身傷痕的獵物嗎?

可是,門外始終沒有聲響。

走了吧?應該是走了吧。

我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呼了出來。

要離開嗎?我想,開門離開這裡。

可是,萬一它只是假裝離開了,實則為了引我上鉤可怎麼辦?

它會有這麼高的智商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它是不是假裝離開,留在這裡始終都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我揹包就在我身邊,我可以在這裡待上很久。

走廊的監控壞了,只是單純地追逐而非攻擊弄出的真實動靜其實並不是很大,我也不知道雷獅他們要多久才會來這邊解決這個麻煩。

但是隻要我留在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對吧?

“沙沙沙———”就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邊爬過的聲音響起,非常的、非常的細微。

我現在的耳鳴很嚴重,是我的幻聽嗎?

當時那個怪物爬過管道里的時候,也是這種聲音。

醫療室裡……好像……也是存在空調通風口的。

它不會………要從通風口進來吧。

這個想法一齣現,涼意瞬間湧了上來。

我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如臨大敵地盯著棚頂的通風口。

我剛剛在水房裡能逃脫,運氣佔了多大的比重我自己明白。

現在在醫療室再來一次,可就不一定能成功了,更何況這隻怪物可能是有備而來的。

怎麼辦,現在要跑出門嗎?

可是,如果……空調通風口的聲音只是我的幻聽呢?

我的耳鳴真的非常非常嚴重,萬一那個聲音只是幻聽,而怪物其實還在門口附近徘徊,那我可怎麼辦?

冷靜,冷靜,認真去聽,我這樣想著,可是我的耳朵裡還是嗡鳴個不停,就像裡面塞了一千隻蜜蜂。

多可笑,剛剛我還認為因為空間揹包的存在,留在屋裡是最安全的選擇,沒想這麼一會兒我就開始考慮是否奪門而出。

等等,空間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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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揹包容量很大,什麼都能裝,但是裡面沒有氧氣,不然我早就鑽到裡面去了,何苦為了一口氧氣折騰到現在。

不管怎麼說,裝下那隻怪物,綽綽有餘。

現在,我只需要把揹包拉開,固定在那個通風口附近———

就有可能獲得一隻滿頭眼珠子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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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雷獅單手托住下巴,手肘拄在餐桌上,另一隻手握著一罐啤酒,興致盎然地問我。

我一愣,我腦海裡的畫面如上所述,我表達出來卻磕磕絆絆的、語無倫次,只因我實在是被嚇壞了,也真難得他能聽懂,而且貌似還聽上癮了。

“然後……然後……我就……就……”我一邊回憶一邊說,說得磕磕巴巴的,“就就就,我就……就……手舉著揹包”

“然後……它就………就………就就就就從通風口裡掉下來了………”我比比劃劃,手伸直指指棚頂又指指揹包,“正好掉在………掉在………嗯……掉在我的包裡了”

我站在一個凳子上,雙手舉著揹包,把揹包口貼緊在空調風口處。

當手裡一沉,我就知道,我後來的猜想是正確的。

“然後…當然…就是……它不怎麼聽話……我就用手邊的東西使勁砸它……砸………一直砸……它就一直叫………叫……”

它身子很長,也不肯乖乖依我,就不停地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尖叫,不同於之前淒厲的尖叫,這個尖叫方式,我覺得它可能是在罵我,我抄起手邊可以碰到的東西就往它身上砸,一邊砸一邊把它往揹包裡面塞。

終於把它塞進去了之後,我趕緊拉上了拉鍊,扣上了外面的扣子。

我看著那個揹包,我只要一想到包裡還裝著這個東西,我就覺得渾身寒毛倒豎,一陣惡寒,總覺得它可以把書包咬破出一個大洞,再一口咬到我,我拒絕把它背在後背上。

所以我拎著揹包和那個拖布,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無比狼狽地來到了廚房。

“所以?你抓到那東西了嗎?”我在旁邊“叫”了半天,沒有下文,卡米爾直接問我,比起在羚角號上亂竄的怪物,他對我的耐心可少的多。

“抓到了!”于思維的萬千亂麻中理出一條,我身體的反應比我大腦的反應要快,我直接把揹包拽過來,放在餐桌上,把手伸了進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拽出了一條青灰色的蛇尾巴。

我突然感覺我手裡的蛇尾巴似乎往前滑了一下,似乎這個怪物正在往揹包裡面鑽。

是錯覺嗎?

它在想什麼?是感覺到危險了嗎?

不對。

我忽然想起蛇直立起自己半段身子的樣子。

蛇類,這種有著長尾巴的種類,在彎曲直立起自己身子的時候,它們的尾部自然也會向前滑動一點。

我的揹包的拉鍊已經被拉開了,它的頭乃至上半身是可以彎了身子從包裡探出來的。

現在,我已經把這個怪物帶到了雷獅面前,如果我現在出了什麼意外,那麼我的價值也不過如此,他們沒有理由出手攔下這隻怪物攻擊我的動作。

我拽住它的尾巴飛快往後一閃,這個動作做的有點晚了,那個怪物的上半身已經從包裡探了出來,對著我咬了過來。

該死的,果然是這樣,我躲不開了。

那就只能………讓它咬不到我。

我把我手裡握著的它的尾部對著怪物的嘴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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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那怪物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期間我的手還和它的牙來了個親密接觸。

噁心死了,等會兒我要用消毒水洗一下手,我記得醫療室裡是有消毒水的來著。

那怪物真狠,那截尾巴塞到它的嘴裡,它直接就咬斷了那截尾巴。

血液直接就噴湧而出。

那怪物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做,愣怔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發出慘叫,一邊慘叫一邊甩著自己的尾巴。

我說過,它慘叫聲像嬰孩,聽著毛骨悚然,是真的難聽,但是聽了這麼多次我已經對此產生了免疫力,但是它甩尾巴是真的煩人,它的尾巴被它咬斷了,全是血,它這一甩,整個廚房又被它甩的全是血。

“嘖,煩死了”正當我發愣不知如何是好時,雷獅出手了。

他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精準地抓住了怪物的脖頸,手中紫色的電光閃爍。

一頓“噼啪”作響之後,我似乎聞到了一股什麼東西焦糊的味道,那怪物渾身冒著煙,已經不知道有幾成熟了,雷獅提著它的脖子,輕鬆地單手把它從揹包裡提了出來,用力摜在餐桌桌面上。

整個過程無比迅速流暢,那怪物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一坨焦肉,而雷獅就連另一隻手裡的啤酒都沒有鬆開,甚至一點酒液都沒有撒出來。

“我還以為能有多厲害,”雷獅的語氣不無嘲諷,“也不過如此。”

我不知道他在說怪物還是在說我。

要是說怪物的話,以他的實力來講,純屬正常。

要是說我的話…………那不是廢話嗎?那還用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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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爾,這是個什麼東西?”雷獅仰頭又喝了一口啤酒,看著旁邊的佩利一臉好奇地戳著那坨焦肉。

“很眼熟。”卡米爾表情嚴肅,看樣子第一時間他想不起來這是個什麼,“應該是我最近看過的……”

“誒,老大,這個東西動了。”好奇寶寶佩利首先發現了不對,向雷獅彙報。

在我們的注視之下,那個具焦糊冒煙的身體開始微微顫動,身上焦糊的地方開始褪去,被新的皮膚替代。

“有點意思。”雷獅放下手中的啤酒,捏住自己的下巴,兩眼放光,饒有興致地看著怪物自我恢復身體,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怪物恢復身體之後的樣子,咧開嘴,嘴角上揚,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在笑,就像要撕咬獵物一樣,那是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才會露出的笑容。

看的我一陣心驚,身上的傷口似乎更疼了。

想必卡米爾也讀懂了這份迫不及待,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藍色的眼睛冰冷又陰鷙地盯著那個怪物,卻並沒有發動攻擊,甚至抬手攔住了旁邊躍躍欲試,大喊著“讓我來,讓我來”的佩利。

對我而言,那怪物是致命的危機,對雷獅他們而言,卻是消遣,是娛樂活動。

湧上心頭的無力感是必然的,也許還有對強者的嫉妒與羨慕,還有……對未來生活的恐懼。

無論何時,能給人施加壓力的,從來都不只是客觀環境,人才是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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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似乎成功恢復了身體,然後,不出所料,它直起了身子,朝著雷獅咬了過去。

我想起我在它脖子上開了個洞以後,它撲過來咬我脖子的場景,這怪物還挺記仇。

雷獅冷笑了一下,右手手裡握著剛剛從刀具架上抽出來的匕首,匕首在他手上游刃有餘地轉過一個刀花之後,他把匕首精準地刺入怪物的顱骨,把它釘在了桌面上,我甚至聽見刀尖刺入木板的聲音。

怪物不動了。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將近十分鐘過去,怪物的屍體一動不動,按理來說,它早就應該活了。

“它死了嗎?”佩利又好奇地戳了戳那個怪物。

怪物仍舊不為所動。

“這就死了,真沒勁兒”得不到想要結果的佩利頓感無趣,興致缺缺地走開了。

“想起來什麼了嗎?卡米爾”雷獅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看向卡米爾。

“嗯。”卡米爾向上拉了拉自己的圍巾,“這是最近才發現的物種,目前還沒有正式命名,只有代號,LZP-53。”

“棲息地應該是屬於聖空星系的蒂澤特星球———”卡米爾盯著怪物,停頓了一下,“而且只棲息在那裡,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船上。”

“蒂澤特星球?”雷獅顯然對那個星球的興趣更大。

“新發現不久的星球,被稱為‘百慕大星球’,以前總是有飛船在那附近失去聯繫,載有元力技能者的飛船也不例外,且船上的人無一例外全部失蹤,後來才發現那片區域有這顆星球存在”卡米爾停頓了一下,轉而看著雷獅,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那顆星球沒有人類居住,表面被沙漠覆蓋,貿然進去必定有去無回,之前有關這種怪物的知識還是聖空星的皇家科研隊冒死獲得的資料。”

這種未知的區域最可怕,如同地球上存在的一些致命的未解之謎一般。

“整個科研隊幾十人,還有聖空星的精銳護送,最後只存活一人,而且那個人不久就瘋了。”卡米爾的語氣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表情似乎在說“大哥,您怎麼想”

真可怕,聽得我後背發涼。

一名優秀的狩獵者不會拒絕如此高難度的,需要征服的領域,雷獅也不例外。

“有意思,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果然,雷獅看來已經有了想要去往那裡的心思。

不過,態度聽起來似乎並非是完全肯定、堅定的態度。

哦,我想起來了,船上的醫療機器人似乎都壞了。

看來,雷獅是個完美的狩獵者,但不是無腦的狩獵者。

他不會在明知後方沒有保障的情況下,為了追求刺/激一頭扎進危險之中。

起碼要等到船上的醫療設施有了保證的時候。

想要醫療機器人恐怕就要降落在別的星球,或者說,起碼得是個能賣東西,是有智慧生物生活的地方。

到時候我趕緊找機會逃離這艘船,免得在他們接下來的計劃裡把命搭上。

今天經歷的這堆事,要是每天都來一遍,我可承受不住,而且看樣子以後會更刺/激,我還是保命要緊。

“鶸,你在想什麼?”雷獅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一愣,我的心理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一定是因為嚇的。

“額……老大您餓不餓,要不我把這怪物給您醃了切塊做烤串怎麼樣?”我決定趕緊彌補剛才不注意時犯下的過錯。

雷獅罕見地抽了抽眼角,就連卡米爾表情也難看的一批。

怎麼了嗎?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雷獅是太感動了嗎?

一定是這樣。

半晌,雷獅才憋出一個字——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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