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贪婪
翟弘刚接手这个学校的时候就知道其中的内幕，第一次死人时也不过是死了一两个学生而已。
他按照老板交代的话，按时给女鬼送上供奉，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有一次，翟弘照常去给女鬼供奉，刚点燃四根香，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柔的嗓音在空旷黑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有些诡异。翟弘当场冷汗直流。
那女声极尽诱哄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按理说翟弘此时应当抓紧逃离这里，但在女声不断地诱惑下，他试探性道：“我想要钱。”
他老婆半年前跟他离婚，孩子也被带走了。他心里生气，愤怒，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没了妻子的管束，他渐渐恢复了自己懒散的本性，四处潇洒，没过多久便被开除了，期间他去了一次赌场，只此一次，便欠下一笔钱。这才来到这所学校当个挂名校长。
明面上说是校长，其实这里躺着的女人才是他的工作，刚看到时他其实是有些抗拒的，但在那笔高额工资的诱惑下，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
女鬼娇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好。”
……
几天后，他彩票中奖，足足有一百万。
他内心窃喜，但也只是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好。没料几天后却得知是开错了奖，气得他几天吃不下饭。
等到下一次去给女鬼送上供奉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你不信我？”
翟弘没有说话，冷汗浸湿了衬衣后背。
“现在呢？”
翟弘看向自己不知何时亮起的手机，界面上显示着自己购买彩票的号码，赫然变成了中奖号码！
翟弘瞪大眼睛，又是恐惧又是狂喜。恐惧是被女鬼吓的，狂喜是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奖金。
如果之前不信，那他现在算是信了。
翟弘颤悠悠开口：“您，您需要我做什么？”
女鬼开口，娇笑一声：“你什么都不用做。酬劳我会自己去取的。”
翟弘开口：“那……”会对我有影响么？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他犹豫该怎么开口。
女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轻笑：“你不会有事的。”
……
此后，翟弘经常来跟女鬼提一些小要求，他没再听见过女鬼开口，但凡是自己提的要求，都会以各种方式实现。
人的贪婪是填不满的无底洞。
见自己的小要求被满足，而自己真的没受到任何影响，翟弘提的要求逐渐开始变大。
直到三年期限到了，他明显发现在这一年死的学生数量有所增多。
他也担心忐忑了一段时间，但即使害怕，他也依旧强撑着按时去给女鬼送上供奉。
他依旧没听到女鬼开口，就这样战战兢兢过了两个月，他发现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渐渐放下心来。
至于死掉的学生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这两个月的担心至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他自己。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当他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他就做好了经常面对死亡的准备，或者说——送别人去死的准备。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心虚，愧疚，可那笔高昂的工资以及女鬼为他带来的便利逐日磨灭了他为数不多的良心。
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些而已，跟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是我的工作而已。
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不安过后，他继续从女鬼那里收取“报酬”。
在此期间其实他有发现过女鬼的皮肤好像变得更加光滑了，不过他没在意，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觉。
直到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失控，他才有些迟来的后悔——为自己。
……
在学校逐渐溃散的这几天里，谢青把整个学校都翻了一遍，死活没找到所谓“地底下的东西”。
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找过——河对面。
他之前去校长室搜查的时候见他向操场的方向走去。那个时间，操场上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那扇通往河流的铁门。
彻底无视上课时间，这会儿学校操场上还有人，谢青穿过他们，走到之前袁浩带他翻墙时的那块石头下面，踩着石头利落地翻过去。
谢青绕着河流岸边一米多的距离走，他边走边观察，走了大约半小时才走到尽头，一堵高墙遮天蔽日的隔绝了学校与外界，这堵墙把整片小树林包围了起来。
高墙之下是狂野生长的杂草，一直延伸到河对岸，杂草之中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石桥，桥上刻着“卍”字符和“”南无阿弥陀佛”的字样以及他看不懂的符文画像。
谢青踩着石桥走到河对岸，对岸的泥土有些潮湿松软，校长前不久才刚来过，他仔细地照着校长的脚印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来到了树林中心，这里方圆五米内没有一棵树木，只在地面突兀的有个约一平米大小的铁门，铁门上了锁，谢青试着拉了拉，纹丝不动，随即不再浪费力气，在周围观察了一下就离开了。
钥匙肯定在校长那里，现在去也不一定找得到，校长肯定不会承认。
时间还来得及，他要先确认一些事情。
……
赵正阳站在天台，冷漠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章达，手上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水果刀。
章达右手捂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满脸不敢置信。
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我是你的老师！”
“我知道。”赵正阳平静道。
章达无法理解：“那……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没有得罪过你啊。
“为什么？”赵正阳眼神染上恨意，看向他的眼神里含着愤怒，“阎萱萱是怎么死的！你敢说你不知道！”
章达惊恐地瞪大双眼，他怎么会知道？！
由于学校特殊性，学生们毕业之前几乎不怎么会离开学校，加上地处偏远，大部分老师也会住校，所以除了公共办公室外，大部分老师都有自己休息办公两用的私人办公室，那天中午，阎萱萱去找因为英语考试不及格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的闺蜜，章达的窗帘有一条缝没拉紧，她经过时无意朝里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导致了她的死亡。
章达把一个女生压在办公桌上，那女生流着泪，却咬紧嘴唇不敢出声。阎萱萱被这一幕惊到了，愣在了原地，章达似有所觉，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阎萱萱反应过来，迅速捂住嘴巴矮下身子。
她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被看到，心脏跳得飞快，大口呼吸着。
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到那个女生，问她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帮助，女生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终究忍不住，哭着跟阎萱萱说，自己也不想，可她没有家人，也没有证据，章达威胁她敢说出去就把她赶出学校，她没办法，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末了还恳求阎萱萱不要说出去。
阎萱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续几天都在想这件事情，章达本来就有些怀疑那天一扫而过的身影是谁，终于确定了下来。阎萱萱很漂亮，但他没对她下手，因为阎萱萱跟那些学生不一样，她有父母有家人。他不敢对这类学生下手，平日都是专找性格软弱没有亲朋的人。
但现在，他害怕，害怕她说出去。
于是，阎萱萱就“自杀”了。
而他敢这么做，也是算准了校长不在乎学生的死活，甚至——他可能是乐见其成的。
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有人知道。
赵正阳拿出一个瓶子，瓶子里是一团团凝实的怨气，他打开瓶盖，那些鬼魂瞬间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在章达身上撕扯，啃噬他的血肉。章达杀猪般地惨叫在天台上响起，但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死人在这所学校已经不稀奇了。
最后，章达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来，被撕扯成烂泥的躯体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那些死前被他坑害过的冤魂们把他像扔烂肉一般扔下了天台。
冤魂们的攻击不仅作用于肉体，更作用于魂体，也就是说——他连变成鬼的机会都没有。
赵正阳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张开手臂，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马上他就可以去陪阎萱萱了。
但是，一秒，两秒……许多秒过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睛，那些冤魂居然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