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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案中案,人前显圣
很快,在珠儿的带领下,三人纷纷抵达现场。
珞九余怒未消,凶手直接将人头挂在最显眼的内堂门口,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林大人,这件案子老九我不再袖手旁观。”珞九迎上青年的目光,“我已命虎卫分散在太康府四周,一头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林长霄淡道:“珞家主,想必你也猜到凶手就在这太康府内,甚至就在我们这群人中。”
“不错,我第一时间召集全员集合,太康府上上下下包括我在内,总计六十二人。”
“林师哥,人数太多,需要进行一次大排查。”箐竹细声道。
“嗯,老规矩,我会开启鹰眼为你护查。”林长霄回应,随后对着珞九说道:“珞家主,我希望你们家族的人能够配合我等做个检查。”
“那是自然。”
珞九也不含糊,立马应许,并嘱咐众人配合。
箐竹动作轻快,站在原地未动,红唇含着破毒针,玉手翻飞,数十根银丝串起,旋即分别射向众人。
每个人手指头皆被银丝缠绕,白,蓝,紫…相继不同的颜色分别浮现在这些银线上。
袁壹安静的站在一旁观察,大脑在飞速运转。
古代刑侦案,大多依靠,推理判断,对细节的把握要做到微乎其微。
没有监控,没有指纹查验,没有DNA比对等等这些现代科学技术。
身为曾经的首席鉴黄师,不仅要有过人的定力,同时眼睛也要放亮,发现黑暗中的闪光点。
福尔摩斯可是袁壹生前的偶像,其书中记载的各宗命案细节,时隔多年,他依旧如数家珍。
“珞家主,麻烦你将其他人遣散,留下这五人。”一番查验过后,箐竹将银丝掐断,仅留下五根。
被留下的五人分别是:麻拐子,郭夫人(珞威生母),珠儿,魏坤,李师。
珠儿成为嫌疑人是袁壹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相信箐竹的手段,后者不会无的放矢。
“一定是他,是他杀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查他?”麻拐子怒视着袁壹,表情暴虐。
袁壹暗暗皱眉,这麻拐子似乎一直有意针对他?难道仅因为后者是珞威的嫡系?
“闭嘴,这还轮不到你说话。”珞九出言呵斥,眼神却是看向林长霄,似乎在等对方给个解释。
为何嫌疑人会站在这?
“袁师弟的身份没有问题,他手里的令牌就是最好证明。”
加入巡检司就是身份背景的象征,官方自带清白光环,能够查办巡检司的人唯有同为官方组织的成员方才具有这等权利。
珞九没再纠结此事,目光扫了一眼几人,“林大人,你确信杀害王管家的凶手就在他们五人之中?”
“他们身上毒反应与死者王管家如出一辙。”箐竹解释道:“王管家咽喉处残留超出五百克氰化物。”
“你们之中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是….我。”珠儿怯生生的回应。
箐竹直视少女,严厉道:“你发现时,尸体还在吗?”
“不…不见了。”
袁壹暗暗皱眉,往往这等命案,第一目击者嫌疑是最大的。
把一个人的脑袋割下来,并且做到不让人发现,不仅需要时间,且作案地点要足够隐蔽才行。
短短二十分钟,便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往往第一目击者才有可能具备。
他与珠儿相识多年,就感情方面他不希望后者是凶手。
“义父,可否将王管家的脑袋先放下来。”
珞九深深看了一眼袁壹,屈指一弹,刀片瞬间割断悬梁上的绳索。
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
袁壹疾步上前蹲下,将王管家的嘴巴撬开,仔细查看了一遍口腔环境。
“这是?”袁壹瞳孔一缩,八号牙的位置,残留着乳白色的软体。
与此同时,林长霄与箐竹二人开始询问五人不在场证明。
珠儿:“我每天早晨,都要对内堂进行重新布置,因为老爷、夫人喜好新鲜。今天提着水桶去干活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平时养在内堂门槛两侧的紫罗兰枯萎了。”
郭夫人:“我当时在厢房内睡着了。”
麻拐子眼神闪烁:“我….在替王管家算账。”
李师:“医者父母心,猪肉奎的尸体我还在解剖中,这点家主可以做证。”
珞九点点头,解刨室的位置距他卧房不远,属于相对状态,从窗户直接能够看到。
魏坤冷哼:“老夫的职责乃护卫太康府,时间都用在训练虎卫上,案发前全体虎卫都可替老夫做证。”
林长霄:“如此看来,只有你们三人没办法提供完整的不在场证明了?”
三人神情多少有些紧张,按照雍汉律法,特殊嫌疑人可以收押半个月,期间只要不弄死人,对嫌疑人可采取一切非人道手段。
当然,能够做出此等决断的机构,仅限巡检司。
“让我猜猜,你们当中有人撒谎了。”
林长霄一脸玩味,拥有鹰眼等同于拥有一台测谎仪,除非修为在他之上的修士,能够采用某种手段屏蔽之外,普通人想瞒过他,完全不可能。
“现在自己承认,我还能网开一面,替你量刑。”
巡检司在确认犯人后,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三人脸上表情不一,紧张,害怕,怯弱,却无人敢回应。
珞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很好,麻拐子说说吧,王管家死亡前的半小时,你在干什么?”林长霄眼神犀利,将一本花名册扔在对方怀里。
麻拐子双手颤抖的捧着花名册。
大量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脸色苍白。
林长霄淡淡道:“不用试图狡辩,看看你手里的花名册,你真的识字吗?一个连名字都念不完整的人,还妄称自己会算账?”
麻拐子扑通一声跪地,“大人冤枉啊!我..我只是负责替王管家泡了杯茶,可没想到他喝下后就不省人事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李师咂咂嘴,“好一招借刀杀人。”
出奇的是,林长霄这次没有反驳,麻拐子确实没再撒谎。
由此看来,第一次案发现场不是在内堂,而珠儿也并非第一目击者。
“因害怕,我跑回自己的住所,没敢声张。”麻拐子解释道。
箐竹与林长霄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无奈。
如今剩下的三位嫌疑人。
麻拐子没有撒谎,珠儿反倒是最清白的,剩下的郭夫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将尸体处理掉。
最奇怪的是,三人身上都没有血腥味。
“我们的方向是不是出错了?”箐竹蹙眉,案子拖得越久,对巡检司的声誉也会带来一定影响。
首先,在短时间内,割掉一个人脑袋(含死者),需要用到工具利器。
林长霄曾看过死者的脖子处,切面整齐,显然对方力气非常大,凶手偏修炼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而三位嫌疑人,一位瘸子,两位女性,经箐竹证实,皆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内堂氛围压抑,一时间落针可闻。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
身形修长,穿着一身玄色礼服的袁壹从门外缓缓走来,此刻,他脸上多出一抹从容。
“师姐的方向没错,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短短十分钟里,他去确认了一件事。
“哦?袁师弟有何高见?”林长霄来了兴趣。
无论经验还是能力,林长霄和箐竹都是经过长年考校,对任何案件的侦破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不过这一次,两人确实碰壁了,他们需要时间去回顾细节,重新进行推导。
在这件案子上,一时间寻找不到突破口。
而袁壹的出现,正是打破沉寂的最好时机。
袁壹冲着林长霄点点头,看向珞九道:“珞家主,可否命人将那猪肉奎的尸体抬上来。”
珞九眯起眼,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亲自走了一趟。
“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魏坤本想退下,不过看到两日前还是阶下囚的少年,此时却自称能够破案,着实令人不可置信。
李师皱眉,好言相劝,“年轻人,现在可不是儿戏的时候,你可知一旦判断错误,你这来之不易的身份也保不了你。”
巡检司在民间百姓眼里,是个能破案,能制裁罪犯官方组织。
信誉极高,容错率却极低。
常言道,宁可流案,也不可断错案。
任何为朝廷留下污点的人,视其价值,均可舍弃。
袁壹自信一笑,“就不劳李师费心了。”
换个角度解读,身为嫌疑人之一的李师,言语上隐隐有着胁迫之意。
珞九的动作很快,连同架子单手将猪肉奎的尸体抬了上来。
两百多斤的胖子,在珞九手里简直就像一羽鸿毛。
眼见时机成熟,袁壹眸光转向一脸浓妆的妇人,“郭夫人,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说?”
“小畜生,你敢污蔑我?”
这就炸毛了?
袁壹神色平静,淡淡道:“麻拐子确实是导致王管家直接死亡的行为人。”
“不过,真正下毒的人,却是郭夫人你。”
“小畜生,你说说我是如何下毒的?”事到如今,郭夫人反而冷静下来,不再像先前那般暴躁。
“王管家在离开木屋后,曾去过你屋内,你二人奸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俩玩得挺变态啊?我在王管家的牙缝里发现这枚指甲碎片,正是这枚指甲中留存着大量氰化物。”
说到这,郭夫人脸色越发难看。
“当然,为了嫁祸他人,你肯定不能让王管家死在你屋里。你深知王管家有喝茶的习惯,而指甲一旦遇到高温便会软化,毒发也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要检查指甲的匹配度,自然能够证明谁是凶手。
对此,郭夫人没有狡辩,“我恨他,为了满足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可他呢?我儿需要资源,需要钱,可每次与他提起此事,他都含糊其辞,推诿,不肯做假账,不肯替我们母子着想,所以我让他死。割掉脑袋便宜了他,我多想拿他脑袋去喂狗。”
看着咬牙切齿,发着狠的郭夫人,众人心里一阵发毛。
这杀人的动机确实没有问题。
袁壹继续道:“郭夫人似乎急着认罪呢?”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为了掩人耳目,你在好几处地方都挥洒过氰化物,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不可能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钟里将尸体完全处理掉的。”
“所以分解尸体的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郭夫人哈哈大笑,“小畜生,你该不会想说,那个人就是李师吧?”
李师是名药师,于太康府内任职多年,为人憨厚老实,从未与人结过仇怨,更是连一些小动物都舍不得灭杀的好人。
珠儿心提到嗓子眼,她无比担心袁壹的安危,多年来,以她对后者的了解。
脾气时儿暴躁,冲动,甚至找不到优点,更别提破案了。
如今一反常态,人前显圣。
一时间,珠儿有些不适应。
面对郭夫人言语中的嘲讽,袁壹微微一笑,“非也,你们听过食尸鬼吗?”
珞九:“民间传说中的食尸鬼,只针对部分失踪案件,所流传的妖魔化言论。”
“不错,老夫习武多年,也未曾见过那所谓的食尸鬼。”魏坤不信鬼邪。
箐竹与林长霄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惊异。
麻拐子讥讽道:”你该不会想说,郭夫人能请动食尸鬼,替他处理尸体吧?“
在场众人,无论是年龄,资历,都远在原主之上。
食尸鬼一直都是无从考证的存在,他仅流传于民间。
面对众人的质疑。
袁壹并未多做解释,他将镇魂刀拔出,漫步而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袁壹走到木架前,猛然一刀刺向猪肉奎的脑袋。
嘭~
原本‘死亡’多时的猪肉奎,突然张开大嘴,腥臭的獠牙抵住刀尖,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袁壹这一刀明显因为自身的力道不足,没能结果对方。不过他目的已达到。
猪肉奎就地翻滚后站起,牠双目充斥着绿光,原地打了饱嗝,嘴里呼出的臭气,异常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