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之位
沈梦君在组织中遭受了许多苦难,但从未像如今这般难熬过。
每天半夜季轩从军营回来,第一时间都要来跟他聊上一阵,沈梦君白天要跟那颜学着怎么看账本,被数学折磨的想死,实在没精力应付季轩。
最开始便当没听见敲门声,也季轩不知是什么型号的犟种,平常能在门外敲半个小时,但今儿个竟然没了动静。
这些没人扰她清梦,沈梦君反而有点不习惯,这灯掌也不是,灭也不是,便就着灯光看了会那卿以前处理的公文。
说来也怪,那卿之前负责的那些公事并不像他身居高位那般有逼格,一件件跟闹着玩似的,看起来轻松又不无聊:有因为吃喝嫖赌被抓的世家子弟,有倒卖骨灰的阴媒,甚至还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比《1818黄X眼》还要精彩。
不过大多都是这种案子,也侧面展现了大梁的安居乐业吧。
等她产生了些许困意,便想今日季轩大抵是不会来了,便准备吹灯睡觉,可还没等她吸进那口气,便被门外鸡群的喧嚣打断了动作。
那些鸡都是那卿家养的,失火后便四散在长乐巷里,被季轩亲自给逮回来拿给“那卿”解闷的,如果不是张公公拦着,他还想给“那卿”开一片菜园子出来。
沈梦君起身开门,便见屋外的季轩趁着夜色将一只只酣睡中的母鸡从梦中踹醒,整个院子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那大人这般优秀的人都在为大梁效力,你们怎么睡得着!”季轩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听见门响,便添上了几分惊喜,“那大人!您还没睡啊!”
“呵呵呵呵呵呵……”
“那大人身体可好?”
“颜儿说我近些日子有些上火,言需静养。”
可犟种像是没听懂这逐客令一样,反倒毫不客气的越过沈梦君进屋,见桌上还张着的公文,啧啧道:“这么晚了大人还在批折子,比父皇强多了。”
沈梦君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想什么,便道:“陛下做的是天下的决策,要比我等心累得多。”
季轩叹了口气,惆怅道:“年后我便要回塞北了。”
“王爷保重。”
季修谋反在全国都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定是不能在太子之位上呆着了,可目前皇帝并没有明示谁会坐上太子之位,而季轩作为仅剩的皇子,却被谪犯回塞北前线,这太子之位应当是与他无缘了。
但这跟沈梦君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个替身,只要代替那卿在奉石大夫的位置上坐着,谁当皇帝跟她又有半毛钱关系。
季轩早就知道从沈梦君这里听不到什么客套话,便拿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嘴,借茶消愁,一副失意的样子:“可怜本王手下没有可以给我黄袍加身的贤臣啊。”
沈梦君眼皮一震,虽说她不在意到底谁会当太子,但她可是很珍惜自己的脑袋的,当机立断决定将此人扫地出门:“今日老臣心火上涌,倍感不适,恕难招待,王爷请回吧。”
她打开门,叫季轩赶紧滚蛋。
“戏言戏言!”季轩这下知道自己是真的惹怒了沈梦君,连连摆手,忙道:“不过是玩笑话。”
眼看沈梦君半点要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季轩便懊恼得低下头,灰溜溜的滑出房门:“今日叨扰了,那大人好好休息。”
季轩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沈梦君的院子,十几米的路愣是走了好几分钟。
沈梦君见人终于滚了,松了口气。这次被拒,季轩应当是几天都没脸来找他了。
而且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季轩年之后就要离京了!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她翻身上床,舒展腿脚,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正是休沐的日子,她可没忘记和都御史的约定,收拾妥当后便准备出发去尚春宛听戏。
“那大人!近来可好?”
门外传来一阵女声,沈梦君和鸡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沈梦君目光穿过喧嚣的鸡群,见一女子身着月色长裙,从门外的杏林迈入凡尘。
那颜身着同款月色长袍,跟在太平公主身后进了小院:“准备去跟都御史听戏吗?”
“对。”沈梦君早些日子跟那颜提过这事。
都御史虽说是那卿的旧友,但人已经老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到不用担心露馅。
那颜道道:“下次再去吧,公主有事找你,我们已经跟都御史传过话了,说你公务繁忙,难以脱身。”
沈梦君也乐得不用加班,便应了声是,把两人引进了屋内。
季清辉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又拾起桌上的字帖来,最后点了点头,道了声“不错”,随即玉手一挥:“逛街去。”
“?”
沈梦君是看不太懂这些搞权谋的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可是那颜永远都是那副表情,只有眉毛在情绪变化的时候会有些许位移,但也看不出来这位公主殿下什么态度。
那颜便撤了沈梦君的人皮面具,掏出一身崭新的衣裙来,季清辉围在沈梦君身边饶有兴致地画眉点绛,乐在其中。
大梁女子的服饰跟唐朝类似,多为高腰襦裙和齐胸襦裙,外加披肩,显得高挑又俏丽,此时还盛行女子服饰的中性化,甚至如那颜般男装出门也成为一种风尚。
沈梦君自认底子是不错的,此下还被两人跟摆弄布娃娃一样精心打扮了一番,跟在季清辉和那颜身后却还是有些不起眼。
两人基因太好了,都是个头高挑颜值出众的美人,若不是身份地位摆着这,求亲的人早就踏破门槛,把那府和宫门给挤烂了。
几人围着京城转了一圈,等沈梦君实在拿不下手里的东西后,这才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季清辉最后还是选在与都御史相约听戏的尚春宛落脚。
来都来了,沈梦君便在楼下巡视一圈,还真在角落里看到了独自缩在角落里听戏的都御史。
这老头双眼无神,好不落寞。
那颜顺着沈梦君的目光看过去,便道:“父亲与都御史一有时间便到这里来看戏,他俩得空还会给尚春宛写唱词。”
“今日出门可不是为了看戏的,”季清辉把两人拉到二楼的桌上坐下,往窗口外偏了偏头,“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