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说
说难寺 天王殿内
刘嘉缓步走向殿内,只见那老和尚依然在那里自顾自的转动着佛珠。
刘嘉从侧边拿出一个蒲团,端坐于上。
“不知方丈叫我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自然是公子心中所想之事。”老和尚罕见的宣了一声佛号,打了一个哑谜。
“那本公子所想何事,还请方丈试讲?”刘嘉也不恼,反而抬头问道。
“公子修炼应该不惧怕灵炁侵蚀神智吧?”老和尚挥了挥手撤去了一叶障目的秘术。
顿时,门外的天空变为血色。宝相庄严的佛像亦是变得狰狞可怖。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更是在口鼻中久久挥之不去。天王殿外的莲台尸相口中也发出阵阵嘶吼之声。转头看向方丈,只见一张巨大的口器嗒嗒的滴出涎液体,滴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一双金色复眼毫无“人”性的看着他。如同一条毒蛇死死的盯着猎物。
这就老和尚说的【金蝉身】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方丈意欲何为?”刘嘉并不慌张,这种情况算上今天已经算是第三次了。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慌乱。
寂空的两只复眼左右来回晃动,像是在打量着刘嘉。头顶两条带着粘液的触须,也如同天牛一般来回扫动。
“公子要试试,贫僧【金蝉身】的颚口是否锋利吗?”一阵阵猩风,夹杂着强大的气息向刘嘉威压而来。
“哼,我的宝刀也未尝不利!”刘嘉起身拔刀相向身上顿时闪烁起金色的宝光。但与【金蝉身】的老和尚相比就像是在暴雪之中擦燃了一颗火柴一般。渺小,无力。
刘嘉顶着巨大的压力心中明白,老和尚根本不想杀他。因为他如果想动手杀自己来探查自己的秘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或许是第一次灵炁入体,或许在后山溶洞中,还是在刚刚修炼的时候。早就有机会可以动手了。
这个老和尚虽然一幅诡异虫身,但是这六年来确实秉承着对好友的诺言,护持着刘嘉。
“他最多就想试探我一番,看我是否在威胁之下。会不会对他说出秘密。”刘嘉心中思忖着。
“真是让人痴迷的肉体,真想看看你的脑花是什么颜色呢。竟然不受此方天地意志的侵蚀。”老和尚张开自己的口器,一条灰色带着倒钩的舌头在自己的下颚上舔了一舔。
旋即老和尚撤去了身上的威势,刘嘉也强忍着心神将刀反插回刀鞘。
“自身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啊,这老和尚最少中品了”刘嘉暗暗心惊到。
“这六年来,贫僧谨记友人之诺,秉持汝父之托。此间之事,除了新都王。无论是谁,无论什么生死危机。万不可说出此事。否则无论是司马宗室,还是魔人与诡异都不会放过你。会把你抓到研究致死。”老和尚随即向后盘坐于暗红色的蒲团之上。只见那蒲团向外渗出殷红的血液,然后顺着地上的纹路,汇聚到三尊巨大佛像胸前的逆卍字处。
刘嘉左手握住插回刀鞘的刀柄。眼神望向端坐于恐怖大佛像前的虫人,此间身影,竟和他初次见面寂空老和尚时,所见到的那个微微驼背,干瘦慈祥的老者重叠在一起。
老和尚不复刚才那般癫狂模样,仿佛又成为了那个身穿玄衣的主持方丈。
刘嘉拱手弯身向寂空行礼:“多谢寂空方丈多年照顾,嘉知道了。嘉代父亲新都王,再次拜谢方丈拳拳爱护之意。”
说罢,刘嘉向那巨像下那虫人跪拜谢礼。
“贫僧寂空,寂寥之寂;空虚之空。望公子谨记吾名,公子自去吧。明日,新都王会来接世子下山。”
“嗯,多谢方丈。”刘嘉望了望那虫人。转身缓缓的向门外走去,又看了看门外这幅诡异的山色。
扭头便向还端坐于红黑相间的巨大佛像前的那虫人说到。
“嘿,老和尚。你不赶紧恢复你那秘法?就这模样哪里还有香客再来呢。”
“阿弥陀佛,已再无意义了。贫僧命中该有一劫,应该就在这几日了。这山寺说不得要封山闭门了”老和尚隔着宝殿,声音在巨大的殿中回荡。
“莫不是宗正府那些怪人前来质询?要不然明日我跟我爹说说,让他来帮帮你?”刘嘉站在院子中向里喊道。
“公子心意贫僧领了,只是这佛门因果自有原由。今日种因,明日得果。旁的帮不上忙,哈哈!公子自去吧,记住贫僧之话。千万别死,哈哈哈哈。你可是贫僧千辛万苦之下,照顾之人呢。”老和尚说罢,天王殿的白骨扇门缓缓闭合。
刘嘉回到自己的禅房,这一路上这山寺失去了【一叶障目】秘法。诡异血腥,真是白骨做柱,头皮为瓦,尸水腐体,挖做池塘藕。饶是看过三四遍了,刘嘉也是心中有些微微发冷。
而刘嘉回到自己的禅房之中,却是看见自己的禅房与平时所住一样,并无怪异血腥之处。门外,脖子上长着一张人脸的虚因小和尚,走了进来送上一盏青灯。后又缓缓的关门,退了出去。
本来刘嘉想跟小和尚好好说说,明天要走,感谢他这段时日的照顾呢。看到他快速退了出去,只好摇摇头作罢。
神都 洛阳 首阳山内
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地宫,地宫大门前青铜色的牌匾已经看不出上面所书何字了。像是许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
两个成年人半身高的童子提灯缓缓推开青铜大门。
只见那两名童子,身穿红色寿服。上绣黑底金线的下山猛虎,头戴长寿冠。脸色如同宣纸一样惨白,猩红的嘴唇。和双腮都打上了圆形的腮红。手提白骨所制的提灯。而那灯笼便是两张嘴巴夸张到极大的人头,而且那两个头颅双眼也未闭合,死死的盯向前方。头颅口中燃烧着莹莹绿火,照亮着青铜宫殿中漆黑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那宫殿之后不再单单是青铜之色。只见那白骨为节,发丝为线。梁上悬挂着一具具赤身裸体的人类尸体。其中肚腹被完全破开,其中脏器早就无了,只剩一个个空腔。
穿过肉林,便是两个巨大的血池。其中那些脏器完全被浸泡其中,并缓慢的鼓出泡泡。而那血池之下,仿佛有一双双莹绿色的眼睛,盯着提灯行走的童子。
到达地宫最深处,只见空旷的殿内只有一具青铜棺材,周围按照七星之势。摆靠着用人类手骨制作而成的宫灯。棺材之上用红线缠绕数圈。
随着童子的到来,七星手骨之灯缓缓自然而起。而那缠绕在棺材上的红线也尽数崩开。那青铜棺材盖缓缓褪开,一位身穿赤红色蜀锦所制成衣上绣金色花线的女子缓缓坐起
女子睁开双眼,这两个眼眶之中竟然有四个瞳孔。一对为猩红色,另一对为普通的黑色。
“何事?”那女子开口竟然发出一个老叟的男声。
“此方天道发生两次波动,圣天子恐天道又对我司马氏再起反抗之意,故特来询问老祖。”两位童子共同张嘴一起发声,似是一魂双体般的。
“知道了,孤会安排时日血祭,以安洛河之灵。助我司马氏捆绑天道。”那女子沙哑低沉的男声回应道。
旋即她看向两个童子,身后一头黑色的猛虎虚影慢慢浮现出来。
一阵惨烈的叫声之后,地宫深处缓缓的传来阵阵嚼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