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思
万里一和宁穗刚走出包厢,贺桥就主动起了个话头,笑嘻嘻地看着盛临,“诶,刚才那个女孩就是你在微信里和我提到过的那个人啊?”
盛临:“嗯,好看吧?”
贺桥“啧”了声,半是幸灾乐祸半是提醒道:“好看又怎么样?也只能看看了,毕竟小妹妹都约好和别人考同一所大学了。”
盛临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口,警告意味十足,贺桥刻意做出一个吐血的表情,夸张道:“约好一起考大学什么的最暧昧了。”
他拉过一旁男生的手,骨骼凸出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粉白色的编织手链。
贺桥告诉盛临,“这个,他女朋友送的,女朋友怎么来的呢,那必然是约着要考同一所大学考出来的。”
“想多了,我又没参加过高考,怎么和别人约定?”被提到,当事人的清浅地笑着,抽回手腕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她非得追着我的步伐的,一追就是好几年,挺真诚的,就想着给她个机会。”
盛临和贺桥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对渣男的鄙夷。
贺桥勾着许惊弦的脖子问,“玩弄别人真心,不怕哪天吞针啊?”
许惊弦掀眼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心疼啊?干脆我把女朋友让给你你去疼她。”
贺桥:“……”
许惊弦:“对你够意思吧?”
贺桥:“去你妈的,臭渣男!”
盛临没怎么说话,有点头疼,男生最了解男生,人前衣冠堂皇的人,人后完全可以是人模狗样的。
万里一那小丫头看起来就单纯好骗的,要是一根筋认准哪个渣男,岂不是要步许惊弦女朋友的后尘,一想着未来的她也有可能被别人说这种浑话,盛临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诶,刚才考完对了下答案,发现我有望上A大啊。”贺桥说,“盛临,咱们也约定考一个学校,浪漫死这臭渣男。”
A大,全国最高学府。
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也想踏进门槛的一个地方。
贺桥的话落下,盛临抬抬眉头,说不上是信还是不信,只问道:“你?”
“我怎么了?”贺桥瞪大眼,止不住地得意,“以后我就是你的同学,是阿弦的学弟。”
“得了吧你,别来攀关系啊。”盛临笑笑,有意要和他划清界限或压他一头般,“我和许惊弦可是被保送进A大的,你个参加过高考的人,可别来攀关系,低级。”
“卧槽,不都一样?”
盛临:“数学老师常说,过程很重要。”
贺桥:“……”有被装到。
一中本是N市一所平平无奇的中学,可自从四年前除了参加国家级竞赛获得第一名,并因此被保送进A大的高三学生许惊弦后,一中开始名声大噪。
一年后,许惊弦毕业。他的班主任迎来了新一届学生。当他自豪地把许惊弦发表获奖感言的视频在班里播放时,某位新生发表了评论,“这位学长的发言有点装啊。”
班主任一愣,随即吹胡子瞪眼地望着新生,批评道:“你这上山的人居然敢指点山上的神?”
“为什么不能?”
“你要是看不惯,你大可在站上他那个位置后,说出你认为不装的发言。”
班里哄堂大笑。
新生不在意地撇撇嘴。
然而两年后,新生成了继许惊弦后又一位被保送A大的学生。
“其实被保送也是有烦恼的。”盛临说,“那种起早贪黑、一天写完一支中性笔的高三生活我只过了半学期。”
贺桥:“你特么在炫耀吧?”
“炫耀什么啊,我爸妈一看我有大学上了,巴不得把我撵出去,这不,就因为期末考试生了场病,没状态做题考了个零蛋,被他们逮住机会送来我怀孕的姐姐家做仆人了。”
“……”
“你爸还承诺你考好了给你买车呢,我呢,想买个百十来的车我爸都不许。”
“百十来万?”贺桥没节操地说,“把钱给我好吧,我来当你的坐骑,你出门就骑我。”
盛临:“不要,骑狗烂裤裆。”
贺桥:“草!”
后来两个女生回来了,三个男生聊的话题也有所收敛,吃了东西,又去唱歌,等到回家的时候,都是后半夜了。
盛临说打车回去,万里一却提议晚上挺凉快的,散散步当消食也挺好的。
马路牙子,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走着。
“诶,你和谁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啊?”
盛临其实一晚上都想着贺桥说的那些话,但刚才人多他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儿没外人了,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就压不住了,暗戳戳地想知道点儿信息。
“高中同学啊。”
“万一他放你鸽子怎么办?”
“不会。”万里一回答得笃定,“不止是高中同学呢,还是初中兼小学同学,我信得过她,要是没能上同一所大学,最多是没缘分罢了,她不会放我鸽子的。”
害,还是青梅竹马。
更难整了。
“诶。”盛临用胳膊撞了撞万里一的肩膀,看着前路,目不斜视到有些刻意,“那个,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啊,对,明天一早就走,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万里一说着,心中生出不舍。
盛家的人对她都很好,来之前的那些担忧和顾虑,被盛家的温馨治愈得一干二净。
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和姐姐还有何姨都是很好的人。”万里一说。
这话说出来,听着惯不顺耳的。毕竟以前都是盛临给喜欢他的女孩子发好人卡的。
盛临笑了笑,“有空再来玩啊。”
“好啊。”
又是沉默。
盛临没忘记一开始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和喜欢的人约着要上同一所大学啊?可得小心渣男啊。
可思来想去之后,向来脑袋空空的盛临,此刻竟然觉得自己没立场说出这种话。
可要是不说的话,心里跟被猫挠一样难受。
“哎呀!”
天色天暗,女生目视前方,没注意脚下,踩到一颗鹅卵石脚底打了滑,一头就往前边栽去。
盛临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单薄的身材,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感受不到。
刚才聚会上,他们都喝了酒,女生如玉的面孔上红色未散,就因为差点摔倒吓白了脸,又因为此刻暧昧的姿势渐渐涨红。
盛临把她扶起来,面色如常,耳根却可疑地红了,“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谢谢你。”
两个出生到现在也没牵过异性手的人,不约而同陷入了尴尬又迷茫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