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阿梅最近,感觉小姐有点奇怪。
怎么说呢?
平时小姐还也是很爱笑的,经常和自己、小花一起打打闹闹的,虽然日子过得有点艰难吧。
但是这几天,好像是…从那次做了噩梦醒过来吗?
小姐虽然还是经常笑着,但是有时候,她总拿那种惋惜和怀念的表情,一直盯着阿梅看,还有小花。
有时,阿梅在屋子里用鸡毛掸子打扫灰尘。就会感觉小姐一直在瞄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但是当她转过身子回头一看,问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小姐也不过是摇摇头,冲她一笑,笑声有点堵堵的沉闷。低下头来,也并不说什么。
啊~还有那天。
小姐醒过来的时候,非要自己去把小花抱过来。
那皮猴天天在这一片跑得哪里都是,难找得很。
但是看着小姐眼里泛着泪花,不住地抽噎着。甚至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想小花想得着急得很。
阿梅还是一咬牙,跑了好几个院子。
终于在墙角,找到了正在前摇、蹲守老鼠的小花,把它一把抱了过来。
小姐接过来便抱着猫不撒手,任凭被打扰捕猎的小花一个劲地推她,她都屹然不动。
想来,或许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吧。
阿梅摇了摇头,将盆子里洗过的衣服全部晾在竹竿上,铺平展开,端着水盆往屋里走。
小姐最近忧思梦多,看来还是去跟徐大娘讨些枸杞百合来,泡了茶让她喝了好睡。
阿梅一撩布衣下摆,这样正想着。抬腿进了屋,就发现苏茵已经起床了。
苏茵穿着青莲色的布裙,温婉清丽。坐在小凳上,腿上搁着一个快完成的荷包。她指若青葱的手穿针引线,不停地在艳丽的荷包上翩翩飞舞。
苏茵不时抬起来头,望着桌子上正痴迷舔脚的小花,咯咯笑几声。
“小姐,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吗,昨晚不是也在做这个荷包吗?”,阿梅担忧地问她。
苏茵仰起头,抬手看了看手上被针扎的小裂口,密密麻麻。
有点疼,但远不及那时背上被划开的伤口。
“无妨阿梅,反正我也没事,睡不着就起来快点做完它,缝一个心安罢了。”,苏茵笑着说。
自她从前世的噩梦中惊醒,已经过去两天了。
背上疼痛的触感,和那时的绝望痛苦,仿佛还存在。不时让苏茵的心一颤一颤的。
她可以确定,那绝对不只是一场噩梦。
苏茵醒来的那天,死灰的眼神渐渐聚焦看到眼前熟悉的布置时,还在想,我这是变成了鬼魂,不舍得离去吗?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和身体,发现没有疼痛感。手指看着也并不透明,还可以摸到身上粗糙的布料。
她的眼里逐渐恢复神采,带着一丝希望,一下子坐了起来。
苏茵往脸上狠掐了一把,好疼,白皙的小脸瞬间红了一团。
她连忙下床,向外喊着:“阿梅!阿梅呢,阿梅你在哪?”
“哎!哎,怎么了小姐,我在这呢!”,有人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掂着一缕杂草。
不是阿梅是谁?
阿梅抬起来头,疑惑地看着小主人。苏茵撅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开始轻轻呜咽。
她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之后,又干脆掩面低声哭泣起来。
太好了,我想要守护的人还在。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苏茵平复心情后,坐在小桌旁边,抱着小花,仔细问了阿梅一些事情。
这才发现,她回到了上月节的两周前。这时父亲还没有出征,苏瑶也还没有来为难她。
或许是因为将死时,苏茵的执念太强。她竟然重生了。
很好,这次归来,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苏茵暗暗地想着。
想到此,苏茵把做好的荷包拿起来看了看。针脚严丝合缝,花纹复杂繁丽,倒是没有荒废母亲生前教她的手艺。
她把脸埋在猫的肚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毛绒绒的触感有点痒。
小花,小花。小花的名字还是母亲生前给它起的。
当时阿梅从街上捡来它,母亲见它可怜,便决定收留它,还给它起名叫小花。就是希望这小猫可以像街角边的小野花一样,顽强地活下来。
现在看来,或许不仅是希望小猫,也是希望自己和孩子可以活下来吧。可是之后,母亲连这样卑微的心愿都没有完成。
她究竟,是遭了谁的毒手?
想到这里,苏茵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荷包,指尖用力地都红透泛着白。
关于母亲的离世…苏瑶诡计多端,心思多,有欺骗她的可能。所以她打算先寻找线索,找到真相后,冤有头,债有主。
心里正想着事情,一个穿着亮丽的丫鬟掂着竹匣掀开帘子,缓步走了进来,是苏瑶身边的一个丫头。
苏茵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脸色又变回平常乖巧的样子。
那丫鬟敷衍地给苏茵请了安,扬着头得意地说:“上月节将近,我们小姐为了让二小姐也沾染一些节日氛围,特地叫我送来京城里有名的荷花酥。”
说完便从竹匣里端出来一盘糕点,放在苏茵手旁的桌子上。
仔细看那糕点。它表面撒着芝麻和碎果仁,鲜绿的荷叶拢着嫩粉的荷花。花尖上点着红,看着精致极了。
“好漂亮的糕点,这是给我吃的吗?”,苏茵佯装惊喜。
那丫鬟看着这二小姐,一副没见过世面样子,心里不屑。
但是嘴上还是说着:“是的,您请品尝,奴婢就先退下了。”,说完便往门外走了。
“哇,小姐,这糕点看上去可真精致,一看就好吃。大小姐难得对我们这样好,你快尝尝。”
阿梅凑近看了看那荷花酥,笑着对苏茵说,一副小馋虫的模样。
苏茵笑着摇了摇头,把那糕点又放回竹匣里。
上一世,她就是在上月节前夕,毫无防备地吃了这看似漂亮的糕点,也分给了阿梅。结果,害得她们拉肚子拉了一整天。
现在,她还没有出手做什么,苏瑶就又等不及了吗。苏茵冷笑一声。
不过,这糕点来得也倒是正好。
苏茵把做好的荷包塞进怀里,又把竹匣塞给了阿梅。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抬眼说:“我现在先不吃。”
苏茵的眼里似是闪过一丝狠厉,问道。
“你是说,现在父亲还没有出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