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平凡的夜
“嗯，这中策且容我们再考虑考虑，小川你先说说上策吧。”三人组果然上当了，在经过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霍荥烨决定还是先听听这上策。
霍荥烨有自己作为世家子的骄傲。如果说因为自己的某个任务或者是一时的失误而给地方的工作造成了干扰破坏，那霍荥烨就会认为是自己无能。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原则。
“也好，至于这上策，其实就是和神庭做一笔交易，三位负责掏钱，我负责搭线，神庭负责拿钱并找到豸七。当然了，神庭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就取决于三位能给出多少的价钱了，只要给的够多，别说找到，就是活捉洗净放到三位的床上都没问题。几位意下如何啊？”不度川这次就连语气里都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毕竟只要花点钱就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等着豸七送到自己面前，这多是一件美事啊。犯忌讳？犯个屁的忌讳，这里是离附，这是正常操作好不啦。
三人组着实是被不度川的话给惊到了，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和神庭交易了？还是三司（刑部，兵部还有强行加戏的鸿胪寺）联发的任务？还是不度家的人亲自搭线？这也太……，虽然三人组也算得上是小高层，知道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大唐和神庭虽然视彼此为最大的敌人，但因为种种原因，神庭和大唐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紧张，不管是民间还是官方，但是这么直接的交易还是让人有点接受不了啊。
“那，不度大人你的意思呢？”凌煜颇为惊讶的问道，不过他的神情倒是没有多少的惊讶。
“要是我个人，那肯定是选上策啦！”不度川也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煜，然后说道：“对我来说选上策既不影响暗卫之后的那几个行动，也不会影响霖江城的局势，还可以借此消耗一下神庭和东境的实力，更何况也不用我出钱，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三位这次千里迢迢的来霖江城抓捕豸七，为得也不是为了豸七那十万金（十万枚大唐金币的简称，银币和铜板则简称“银”“铜”）的赏钱吧，除去赏钱的其他价值才是几位接这个任务的目的吧。”
不度川笑眯眯的看着三人组，他猜得很准，这三个家伙根本就看不上那十万金的悬赏，霍荥烨就不说了，大唐武勋名门的嫡子，将来的忠信侯，哪里看得上十万金。凌煜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工部尚书的关门弟子，区区十万金，他如果真的想要，长安城有的是愿意交朋友的人，干嘛费劲巴拉的跑这么远出任务，再说了，就凌煜现在手里的那几个他师傅给他的任务，十万金扔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至于说韩良，他虽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和师承，可是他作为【烟雨寺】的“主人”，这么危险的人物，直接是由朝廷养着的，他要个毛线的钱。
见三人不说话，不度川就当他们是默认了，继续说道：
“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呀？这可是真正的上策啊，花的这点钱对三位来说绝对是九牛一毛，还完美的规避了三位的不便之处，至于霍大少刚刚担心的对暗卫的影响也不会出现，咱们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就可以完成任务，正好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带几位好好领略一下离附的风土人情，一举多得岂不快哉？”
不度川的蛊惑明显让霍荥烨动心了，就像不度川说的，这次行动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家里会给他无条件的支持，这种花钱买功勋和资历的事情，对于世家名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怎么干怎么赚，到时候他们三个人把出的钱平分一下，凌煜和他师傅借，韩良和自己借，功劳一分，直接美滋滋，再把十万金的赏钱交给不度川作为答谢，既能堵住他的嘴，还能留个好印象。
再者不用到处跑，确实是规避了他们三个的禁忌，在外面跑，难免和别人动手，霍荥烨就怕这个；豸七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在烟柳巷，那地方可不是凌煜能去的，尤其是在离附这没有【人智】全面覆盖的地方；在霖江城可是有两位颛燚的使徒，这件事除了韩良谁都知道，可不能让他们碰见。
至于说霖江城的风土人情，这倒是小事，要是一切都顺利进行，那他们也就只剩下领略风土人情这一件事情可做了。
那么，唯一的问题
“不度大人，这上策确实是考虑得面面俱到，简直是完美无缺，不度大人智谋高绝，我等受教，只是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和神庭的人交易，不会有什么不妥吧。”三人组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秘密讨论之后，终于是取得了意见上的一致，霍荥烨这个“我们”就用的很好，很艺术。
“原来三位是在担心这个，这可不好办呐！”不度川闻言反倒紧皱眉头“这样吧，今天就先这样，说句得罪人的话，有些事不是三位的身份可以知道的。也不是我能随意与外人讲述的，咱们都回去请示一下上头，如果事鉴司让我说，几位也能得到允许得知这些机密，那明天我们再继续详谈可好？”
不度川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所以三人组也没有反对，几人寒暄几句之后就结束了这次谈话，三人组回到自己在凭轩阁的房间各自联系上司，不度川则是在茶室门口目送三人离开后径直离开了凭轩阁。
与此同时，西城区星港
一艘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星舟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守备松懈的星港，放下一名乘客之后又离开了。
这名乘客浑身包裹着厚重的不知名动物的毛皮，他警惕的环顾四周，然后走入了阴影。
不度川离开凭轩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街面华灯初上，行人络绎不绝，绚丽的灯光在浓雾的散射之下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梦幻而迷离，喧闹的人群在浓雾的掩映下仿佛让人置身奇妙的幻境。
不度川漫步在街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浓重的雾气干扰了视线，在幽暗的小巷里总会隐约传来叫骂声和惨叫声。
宽阔的驰路上行驶着在大唐早已被淘汰了数百年的陆舟和马车，驰路的上空也有飞舟穿梭，两侧的高楼也还是千年前大唐流行的建筑风格，就连人们的服饰也是充斥着大唐华服的风格元素，细细观察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尽力的复刻着大唐的样式，很少能见到东境诸国的风俗特色，让人很难相信这里的百姓都是东境诸国偷渡过来的。
这里就好像是被停滞了时光的、千年前的大唐边陲小城。
不度川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他的老宅，离着凭轩阁并不是很远，不过因为家里只有自己的原因，他也懒得在家里做饭，而是拐进了路边的一间小馆子，这里算得上是不度川最常来的饭馆了。
见到不度川进来，老板也并没有惊讶，亲自将不度川迎上了二楼的雅间，然后就下楼去后厨忙活去了，不多时老板娘就端着热茶和小菜送了上来。
“安姨，人来了吗？”不度川帮着把小菜摆在桌上，问了一句。
“人来了，这就给您叫上来。”安姨恭敬的回答。
得到不度川的肯定后，安姨缓缓下楼，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材壮硕的长发男子坐在了不度川对面，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手腕和脸上的伤疤也映证了这是个亡命之徒。
“最近你们的效率有些太低了呀，今年半年的时间来到霖江城的难民数量比去年一整年都多出了四成，给我个解释吧？莽月。”不度川给对面的壮汉倒了一杯茶放到它的面前，语气虽然平缓但是却让壮汉紧张的坐直了身体。
“统领大人，这几个月里，我们几支舰队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苦舟上的难民变得越来越难搞了，有些苦舟上藏着好多的高手，有的甚至还带着东境军队的制式武器，陈老二的舰队损失过半，就连自己都挂了彩。”壮汉的回答没有丝毫的废话，回答了效率低下的原因，也表明了他们并没有偷懒耍滑，还暗示不度川他们的损失，希望能得到一些奖赏和补给。
壮汉说完之后就直挺挺的跪倒在不度川面前，头都不敢抬。
不度川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杯思索了片刻，原本严肃的神情也转为了满面的笑容。
“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功劳簿上每人加一转功勋，几位首领加三转，起来吧起来吧。”不度川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起身把壮汉扶了起来。
“谢统领！为大唐肝脑涂地！”壮汉被扶起来之后一脸的兴奋，转身朝着西面三叩首，把地面磕得咣咣作响。
“行了行了，表忠心看行动，不看嘴皮子。”不度川说着起身走到了雅间的门口，转过身对壮汉说道：“我先走了，你在这里安心吃饭吧，吃完了去凭轩阁领一张临时户籍，这几天好好玩一玩。”
说完后也不等壮汉反应就径直下楼离开了。
走出小馆子的不度川手里提溜着一个木制的食盒，乐乐呵呵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壮汉带来的消息很有价值，至少可以确定东境的这些家伙们是要搞大事了。
其实偷渡到霖江城的东境人的数量也不光是今年这半年突然增加的，根据不度川对照家里的记录，霖江城从十八年前就出现了偷渡人口增长的趋势，并且在逐年增加，只是今年增长势头突然变得十分迅猛。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半年来东境是向霖江城送了不少高手的，毕竟像陈老二都损失过半自己也挂了彩，那对手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来到家门口，大门自动打开，待不度川进门后又自己关门，倒是方便。
回到家的不度川行走在浓雾弥漫的长廊，这里的雾气似乎要比外面更浓一些。
不知是走累了还是什么原因，不度川突然停住了脚步坐在了护栏上，压的木制的护栏发出了吱呀声。
倚靠在长廊的支柱上，不度川慢慢悠悠的拿出了食盒里的晚饭，一大盘酥炸小黄鱼，一口三四条吃的不亦乐乎。
天空又开始下雨了，朦胧细雨落在长廊四周，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不度川惬意的听着雨声，吃着小黄鱼，还时不时拿出酒壶美美的抿一小口，端的是逍遥自在。
直到雨势渐大，涟漪变成了四溅的水花，雨水击打廊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度川才将空空如也的盘子装进食盒。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握着酒壶，晃晃悠悠的继续朝着长廊的深处走去。
似乎是真的喝多了，不度川走了一路没少祸祸周围的东西，见到小树的枝桠要上去拍一把，打下几片绿叶；偶尔还在支柱上挠几下，地上全是挠下来的木屑；摆放在两侧的花盆等物件更是一件都没有逃过他的魔爪，全部被掀翻在地。
霍霍了一路，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的卧房，食盒随手就扔在了地上，连鞋都没脱就爬上床团成一个大团睡着了。
什么？你说他还没有请示事鉴司呢？
这些事他根本用不着请示，说不说跟谁说全凭他自己定夺，他只是今天已经没什么耐心再和三人组说话了，所以这才找了个借口遁了。
这可苦了住在凭轩阁的三人组，虽然不度川这边用不着和事鉴司请示，但他们可是要和各自的上司询问申请的，毕竟他们想知道的可确实是离附的机密。
凌煜还好，和自己师傅简单的汇报几下就得到了知晓这些机密的许可，只要别乱说就可以了。霍荥烨就不行了，这件事他不但要和兵部报备申请，还要和家里说明情况。兵部迟迟不见回应，自己的父亲倒是告诉他八个字“全力支持，可以信任”。
最可怜的还是韩良，他直到凌晨才得到了十六卫和兵部的许可，还附带了十七份保密协议，这些协议需要当着他的两个队友和不度川的面才能签字。
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三人组非但没有质疑不度川的这个上策，反倒越发的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