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名字叫爱丽丝
“果然人类还是有被爱和去爱的欲望。”
如果梅萱蝶,能来这个世界就好了…唐乾希望自己所爱的人都能在同一个世界,都能在他身边,一家三口,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若用男性身份,去接近萱蝶会怎么样?”
未来不可假设,历史只要稍微改一个点,就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不过他也没办法改变过历史就是了,他已然成为高纬度生物,但他仍旧被更高纬度的法则所限制,时间法则。
自古以来所谓的改变历史,不过就是穿越到了新的平行世界,一个时间比那些执念者所处的世界稍微慢一点的世界,既定历史改变不了,他们改变的是认知历史,那些执念者所得到,不过是一个心里安慰而已,一个所谓的好结局,但是平行世界的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除非他将平行世界的自己杀掉取而代之,但纵使如此,他们也不被那个不属于他们的宇宙所接纳,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终将被湮灭,正常人湮灭时间差不多,三天,三天后,就连灵魂也不会存在,不过,唐乾能稍微再平行世界呆的久一点。
“恩…去给唐乐买点礼物吧。”
唐乾从后门走出酒吧,与其沉湎于过去,不如活在当下,不要管未来的分别,至少他现在就很幸福。
天空下起小雨,梅乾从口袋中一早准备好的微型四方折叠伞,轻轻按下那个小方块中心的按钮,一把简易雨伞随即出现在唐乾手中。
唐乾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途径唐乐最喜欢的甜品店,买一些草莓大福。
回到家中,已然是深夜。
见家中有光。
“小乐还没有睡吗?”
他雨伞放在门口,走到客厅。
只见浑身湿透的唐乐正在用毛巾擦拭着一个残破不堪的有着红色头发的机器人的身体。
“晚上好爷爷。”
“这是…?”
“今天放学,在路边垃圾桶看到的,我本来想要无视,但是她一个人在雨中实在太可怜,就…将其带了回来。”
“这样啊,早点休息小乐,我先去睡觉了。”
“恩,晚安,爷爷。”
唐乾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意识逐渐向着自己的本体靠拢 ,最近他发现业界世界有高智慧生物居住过的痕迹,他们留下了众多用特殊材质能抵御业界之火的建筑,以及各类神奇的文字,和不知名的机器,他准备好好研究这些东西,顺便,制造出一个能抵御湮灭侵蚀的肉体,穿越到有唐乐的平行宇宙之中。
与此同时,唐乐将其身体擦干以后,有些心疼的抚摸着那具身体残缺的部分,泪眼摩挲。
“一定很痛吧,不过没关系,我会把你治好。”
随后,唐乐站起身,将红发女机械人抱在了怀中,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他小心翼翼的将机器人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它静静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双手娴静的放在双膝上,那如同火焰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她的嘴唇微张,在它停止运转之前,似乎想要说什么。
唐乐用特殊的电子笔,像一个医生一般,检查着机器人眼睛。
“嘛…这是一个女孩子…但…抱歉。”
唐乐轻轻剥去机器人身上的红色礼裙,里面是残破不堪的躯体,扭曲的极其不自然,上面还有些许被殴打的痕迹,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产生厌恶,但此刻的唐乐内心只有愧疚和同情。
“抱歉…”
为人类融入骨血中的暴力感到愧疚。
他用螺丝刀,拧开机器人胸前的螺丝,将金属硬壳取了下来,印入眼帘的便是众多破损生锈的齿轮,齿轮之下,是一颗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连接着各种电线,和机械电路板,现如今已经进入到蓝血仿生人时代,还用齿轮,电路板和电线的机器人,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个古董。
“半赛博机器人吗…”
尸体和机械的融合,无法修复。
那颗心脏旁边的齿轮上,挂着一颗吊坠,唐乐拿起那颗吊坠,那是一颗金色的心,上面刻着一句话,弗雷西亚,妈妈永远爱你。
“妈妈…”
他想起了那个和他一样有着金色瞳孔的黑发纯血人族女子,他的母亲唐月,照片上的她,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
“为什么,宁可自己死掉,也要生下我呢…”
他并不是因爱而生的孩子,他没有父亲,他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那么做,明明只要放弃生下他,好好治疗,就能康复…
“弗雷西亚,你的名字吗?是个好名字。”
唐乐将那颗吊坠,戴在机器人的脖子上。
一定,有个可怜的母亲,在流着泪,等待着弗雷西亚。
他不想那个人的泪,落在地上。
“只要有信念,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唐乐拿起扳手,将里面已经生锈的齿轮和电路板一一取出,用干净的毛巾,将里面的水珠擦拭干净,又用毛刷,配上一些自制除锈剂,将里面仔细粉刷一遍。
做完这些,他从抽屉中取出一整套的齿轮和电路板,以及各式各样的电线。
回忆起书上,那个班赛博机器人的内部构造照片,按照上面的,开始用电线连接心脏与电路板,用螺丝固定齿轮,替换表体受损的人造皮肤。
等他忙完这些,已经是早上七点。
并为弗雷西亚穿上那件红色礼服,简单用针线进行些许缝补。
“头疼…”
忙碌了整整七个小时,一会还要上课,唐乐打了个哈欠,定了个用手机定了个半小时的闹钟,趴在桌子上,眯了起来,或许是太累了,没一会,他便进入梦乡。
而这时,唐乾的意识,也回到了他的分身之中。
清晨的阳光,照在唐乾的脸上。
他下了床,轻轻推开窗户。
感受着春日的朝阳。
这让他有一种,活着的感觉,可以让他暂时逃脱虚无主义陷阱。
“总是不断发生改变的世界,才是如此让人着迷。”
没有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或许,也知道。
例如为各路贷款挣扎工作的普通人,或许可以轻易望见自己不变的一生工作,结婚,生子,抚养孩子,退休,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曾经过过那样的日子,那是他的第一段人生他渴望改变,又畏惧改变,渴望去爱,但是面对被资本异化成交易的爱情,他选择了做一个独身主义者。
不过很快,他的人生迎来了一次转折,当变动来临之时,他也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只能接受,无论是从容接受,还是不甘的接受既定命运,反正一切都不会改变,求生的欲望,让他渴望着奇迹的发生,世界上有奇迹,但并不会随时都会发生。他最后还是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没有爱他的人,为他静静守候,也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吧。
至少他不会感到任何痛苦,被爱围绕着的幸福,也会让人受伤。
不过也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爱。
至少死亡并不是终结,意识永生。
作为上班族二十余载,死于癌症,重生于废土之上,最后,成为那个废土上唯一存活下来的人类。
他永远相信人性至善至美的部分,不过人性真的是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也是我们总是一次又一次犯同样的错误的原因。
不知道那些曾经与他相遇的人,此时又在何方?
也许有一天终他们会再次相遇,就像他再次遇到梅拉尼一样。
他走出自己的卧室,来到厨房,用冰箱中的材料,做了份火腿三明治配上一杯蔬菜浓汤。
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悄声来到唐乐的卧室,只见他静静的趴在桌子上,肩膀上披着一件毛毯,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孩,她静静的看着唐乐,眼中充满着疑惑,以及各种复杂的感情。
昨天的那个,机器人吗?
唐乾可以感受她身上的意识轨迹,稳定且活跃的存在着,就像,一个活人一般,他第一次见到意识在无机物上稳定存在。
那个女孩转过身,看向唐乾。
说了一句。
“我,是谁?”
“…一个人类?”
“即使拥有人类的感情,也不能称之为人吧?”
女孩偏过头,淡淡的笑着,她的眼神并不明亮,透露着无尽哀伤。
“我,并不会被尊重,作为一个人类,在这个世界…我若真的是一个机器,就不会感受到痛苦。”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唐乐随手关掉闹钟,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有点疑惑的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看到唐乾和红发女孩后开心笑了笑。
“早安爷爷,早安弗雷西亚。”
“我还是蛮讨厌弗雷西亚这个名字。”
女孩粗暴的将自己胸前的吊坠扯了下来,将其碾碎,扔在地上。
“我,想要拥有新生。”
新生…这个词打动了唐乾。
只见那女孩就像跳舞一样一步一步,跳到了阳台上,轻轻推开窗户,她站在那里,转过身,望着唐乐。
“我叫爱丽丝,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说着,她从窗户一跃而下。
唐乐奔了过去,将头探出窗外,那个红发的女孩不见踪影,楼下是交织盘错,车水马龙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