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6章 漆黑的夜
“唔……我睡了多久？”
李若羽从床上翻身起来，腹部还有阵阵的痛感，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动静，浩叔叔似乎还睡着正死吧？李若羽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扭头看着破烂的窗户，风穿过窗户间的缝隙里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外面正是一片漆黑，李若羽觉得有点头疼，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时针正指在数字五上。
突然一阵尿意袭来，李若羽无奈的下床，穿着拖鞋走向卫生间，中途还看了一眼浩叔叔的卧室，房门依然是自己之前关上的紧闭样子。
“还在睡着啊，真能喝啊，不好好再去找个工作，一天天就这样醉生梦死真的好吗。”
李若羽感叹着走进卫生间，不多时，便传来一阵马桶的冲水声。
李若羽打开水龙头，伸过手，用水龙头里流出不怎么干净的水洗了洗手。
“靠，水管坏了都不修理了吗，是打算彻底把这片区域遗忘吗？”
李若羽骂骂咧咧的洗完手，抬头看着脏兮兮的镜子，伸手擦了擦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抬起胳膊晃了晃，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躯，脏兮兮的脸，乱糟糟的头发。
“我以后要成为大英雄！”
“好啊好啊。”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骑在浩叔叔的头上，经常喊着的话，一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
“什么鬼话，自己也太搞笑了吧。”李若羽骂骂咧咧的抱怨了几句，随手用湿漉漉的手刨了刨头发，离开了卫生间。
走到杂乱无章的阳台上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李若羽抬头看着天空，看着远方。李若羽看着着这片被黑暗所笼罩的城市！
微风吹动着李若羽脏乱的头发，围起这座城市的高墙，既保护着这里的人们，也束缚了这里的人们。
无数高墙之外苟延残喘的人们想要进来，也有无数高墙里面向往自由的灵魂想要逃离。
李若羽抬头看着这片漆黑的天空中，许多探照灯从高墙上亮起，将明亮的光柱挥向这片夜空，射向李若羽可以看到的最高的建筑物之上。
在漆黑的城市高楼面前，这一片片沿着围墙分布的，低矮杂乱的，贫民区，像一滩墙角的垃圾散发着恶臭。
远远地望去，许多悬浮快车穿梭在李若羽梦寐以求的高楼间，一座高大宏伟的高架铁路桥从一侧的高墙里延伸出来，穿过城市中央的，领主的豪华高楼，然后没入了另一侧的高墙里。
领主的大楼，就像一座高大的灯塔，矗立在漫无天际的黑色海洋中。
所有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在向往，畏惧，这座大楼，这座代表了领主威严和权力的大楼。
李若羽从来没有靠近过这座城市，就这样一直生活在这城市的边缘，因为城市深处的世界，对他而言，对贫民窟的人们而言都是危险的。
从从小到大，曾有无数次，站在这里，李若羽看着眼前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内心都会浮现出各种各样地想法，一个接一个可笑，又渴求的幻想。
英雄梦？做着英雄梦的小孩已经长大了，面对着残酷无比的现实，英雄梦就像一个笑话，一点一点的被凶猛的现实面踩的粉碎。
后天的那场齐考，决定了他们这群平民孩子的命运。
没有任何机会的，严酷的决定了这一切，所有人都毫无反抗之力。
在无数个夜里，站在这个小小的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天空中，李若羽都会幻想着，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中，会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告诉他，他是要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问他愿不愿意离开，离开这片废墟之城，拯救世界。
我愿意！
甚至从天而降的人会是那名红发的女子。
但是在无数个梦醒的时候，李若羽都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幻想。
是，幻想！
又有无数个漆黑的天空下，李若羽站在这里，看向下方。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条走过无数遍的昏暗街道，是每个贫民窟的居民笑里藏刀的表情，是喝酒烂醉的浩叔叔，是教室里每一个尖酸刻薄的笑脸，生命中污浊的水花，曾不止一次从头顶落下，顺着身体一直留到地上。
不止一次的，李若羽想要无穷的力量，去推翻这糟糕的一切，他受够了着无力的自己。
得不到越是在骚动。
“从这里跳下去吧，干脆一了百了，反正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是每当李若羽站上阳台的围墙，满意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一切的时候，一个声音总是会将他唤醒。
“李若羽，答应爸爸妈妈，好好活下去。”身旁站着一身军装的浩叔叔泪流满面。
李若羽从围墙上一屁股跌落下来，摔在地上。微风依然吹动着李若羽耳朵发梢，李若羽明白自己还不能放弃。
哪有什么英雄梦，有的不过是一个接一个的白日梦，现实不断用大嘴巴子将你扇醒，直到你面目全非。李若羽知道，齐考决定了他能不能离开这片贫民窟。
真的毫无选择，毫无退路可言。
围墙保护起来的城市的中央，一片片的豪华住宅围绕着高大的独裁大楼，高大的别墅绿荫环绕的花园，这一切与这座城市看起来格格不入。
秦羽墨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窗前的，整洁干净的小阳台上，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背靠在木质的栏杆上，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看着这座城市，围墙之外是混乱的黑暗的街区，高墙边是高大的高架铁路。
庞大的站台就建在包围城市的安全墙里，铁轨从站台延伸而出，一个转身又扎入其中，离开了这座城。
一条专属的通道连接站台和内墙，穿过内墙上再次延伸出一条专属的通道，连通着秦羽墨身后的，高大的，宛若灯塔的独裁者大楼。
就这样，这座巨大的城市被围墙里里外外的划分开来，最里层的独裁者和特级人员，第二圈是一级和二级人员，最后是三级人民，和平民。
秦羽墨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自己卧室前的阳台上看着这座城市，领主称它美丽，秦羽墨则更喜欢称它混乱。探照灯的光芒不断划过天空，这里已经离独裁者的大楼已经足够近，可以清晰的看见大楼上灿烂的灯光。
这与围墙之后昏暗的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头发渐干，随着一声轻柔的关门声，秦羽墨的身影也从阳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