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叫霍潇
最近因为科学课上做实验的放大镜老旧难看,班上不少同学都自己买了放大镜玩。
午休时间,班上的刺头拿着放大镜对着课本聚焦着,想看看能不能着起来。
试了半天,除了留下一个焦黄的印子没有一丝冒火的意思。那刺头感到百般无聊,放下放大镜准备趴着睡会儿。
耳边却传来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苏禾今天穿的毛衣还挺好看的。”
“还好吧,只是今天这大太阳的穿毛衣不会热吗。”
刺头顺着女生的话看向不远处的苏禾,瘦小的身上挂着宽大的薄毛衣。看了眼白纸上那个焦黄的圆圈,他心里升起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拿起放大镜,聚焦起苏禾的后背。
后排的学生们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小声嬉笑着,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提醒她。
苏禾在学校从来不管闲事,只专心看书学习。此刻她对身后的发生的事情也是全然无知,直到她感到后背有股焦灼的痛,并闻到一股焦臭才反应过来。
站起身,她忍着疼痛冷漠地扫视着后排的同学不做声响。最后将视线落在刺头前排的苏淼脸上。
苏淼笑着向她挑挑眉。某些时候,她只需要推波助澜几句,欺凌苏禾的事情就会有人替她去完成。
有时候是放在笔袋里扭动的蚯蚓,有时候是落在水杯里的粉笔灰,坏掉的凳子,遗失的书本。只要苏淼稍稍授意,这些事情便会层出不穷。
毕竟欺负了苏禾,她不仅不会告诉老师,也没有父母来给她撑腰。她就像一个面团任人揉捏。
苏禾一言不发的离开座位,她一路走到学校里那个没有人的后院。后院里长着一棵百年的大樟树,底下除了杂乱生长的野花野草还有一把破旧的长椅,再无其他。
苏禾将长椅上落下的灰尘擦拭干净,坐下后,将肩膀上毛衣的领子往下扯。露出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被晒焦融化的毛衣粘连在她后背的肉上。
每撕扯一下她都钻心的疼。她咬紧牙关将毛衣和后背分开后,重新整理好衣服回到教室。若无其事地坐回在自己位置上继续做题。
她全然不知,那棵百年的榕树上,正躺着一位被她打搅了午觉的学长,将她一举一动都落入眼中。
随着上课铃响,班主任带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让班长将试卷发下去:“同学们,咱们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年级第一还是苏禾,第三是苏淼。这次年级前三依然在我们班,大家来给她们鼓鼓掌。
听到成绩排名,是苏禾生活里唯一感到心情愉悦的事情。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轻松的笑容。
但另一边的苏淼被苏禾的浅笑刺激到发狂,她将兴趣课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却仍旧被她强压一头。无论她怎么赶,却始终赶不上她的成绩。
就好像无论她如何夺走她人生中的所有,她都没有反应,不会愤怒不会生气不会歇斯底里。
她想看苏禾失控的表情,痛苦的模样,但始终未曾见到。
她眼神示意了下隔壁桌的女生,那女生也是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下课后,那个女生拉着苏禾的手把她带到女厕所:“喂,昨天我让你带的东西呢?快给我。”女生嚼着泡泡糖。
苏禾低低地说了一声:“带了。”伸手摸进校服裤袋子,但里面空无一物。
她又摸遍全身,还是没有。
“你玩我?你知道你没带来那是什么下场。”女生生气的将泡泡糖吐出来黏在她胸口的毛衣上。
“我会找回来的。”说完走出女厕所,沿途找了一路,但都没有找到。
她想起那个没有人的后院,今天去过那里,想必是掉在那儿了。赶在铃声响起前她跑到那个后院,一寸一寸的翻找着,仍旧是没有。
她颓唐地坐在长椅上,那是她从爸爸书柜里偷拿的打火机。用来应付那个女生的敲诈勒索,换取自己这个月安静的学习。
“你一天之内影响了我两次睡觉。”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苏禾头顶响起,她抬起头向上看去,对上一双惺忪的眼睛。
树上的少年正慵懒地靠在粗壮的枝丫上。
“对不起。”苏禾面无表情的开口,不再理会他继续在草丛里找东西。
男生悠悠地说:“我可没让你道歉。”看着苏禾不断地摸索草地上的每一寸地方,他从裤袋里掏出那个打火机。伸出长臂拿着将打火机在苏禾面前晃悠:“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看着面前古银深雕的打火机,苏禾睁眼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伸手想去拿回那个火机。
男生却将手缩回:“你会道歉难道不会说谢谢吗?”
“你不给就算了。”大不了自己再去爸爸那偷一个,苏禾在心里这样想着便转身离去。和别人的拉扯在她看来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男生见状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拉住她:“开玩笑的,诺,还给你。”说完将手心重新摊在她面前,里面除了那只打火机还有一支小小的药膏。
“中午我在上面午睡的时候,看到你了。你好像被烫伤了,这个药膏给你涂。”男生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落在她胸前看到那颗粘在上面的泡泡糖。
苏禾听完他的话,内心不为所动。只拿起那个火机,转身向外走去:“谢谢。”
“喂!”男生叫住苏禾。苏禾顿了顿脚步停了下来,他继续说道:“你只有十倍地将自己所受地伤害还给对方,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过你。逃避没有用,反抗是唯一的出路”
反抗?苏禾在心中冷笑。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根本没用。学生的家长和老师们早已被颜柳笼络地滴水不漏。曾经反抗过后,她跟欺负她的女生扭打在一起,被叫到校长室后请家长,她没有家长来。只能看着那些霸凌者被父母心疼反过来还要骂她没娘教,没教养。
即便是学校告到苏志川那里,父亲也还是将她交还给颜柳教育。
少不了一顿皮鞭关进储藏室,再饿上一整天。
世上已再无人护她,连父亲都不再值得信任,别人反抗了尚且还有退路。她有吗?她只有努力学习将来考到外省去,离这个家远远的。
所以她不再反抗,来什么她就受什么。只要熬过去,那些人觉得无趣,她就能清净一阵。这样她有更多学习的时间,也少了许多风波,即便是熬的过程那么痛苦。但久了,也就麻木了。
苏禾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
身后传来男生的声音:“我叫霍潇,如有下次你可以来高三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