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年后
顾慧欣仰头大笑,天空突然倾盆大雨,在顾雪身上冲刷一次又一次,冰冷的水珠打在她脸上,模糊了视线。
“我要见爸爸。”顾雪紧握着地上的衣服。
“你就算见到爸爸又能怎么办?在他眼里你就是给家里蒙羞的耻辱,他巴不得你马上消失在他面前,还妄想什么啊顾雪。” 顾慧欣踩着高跟走上前,用脚踹开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再次散落一地,连同着顾雪母亲的照片埋没在这暴风雨中。
顾雪见状连忙把照片捡起收入怀中,生怕被这场大雨毁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顾慧欣粉唇上扬,目光鄙夷,“顾雪,你跟你妈一样恶心,不知廉耻。”话毕转身走进屋内,佣人见状也紧跟而上。
顾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现在她还有什么能力跟她们争,家里的实权全交给爸爸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
顾家大院恢复一切正常,顾慧欣在窗边站着眺望外面,发现本该在马路边上狼狈收拾行李的顾雪不见了,连衣服也消失一干二净。
就仿佛一个多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小姐,先生要是问起大小姐去哪了,该怎么办?”站在一旁的佣人阿姨忍不住开口,她想不通二小姐怎么对大小姐这么残忍,顾雪还生着病就把人家给赶出家门,现在财产归顾青山了,顾雪什么都没了,他们还不放过这个可怜的女孩。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爸爸那边我来解释,你只需要做好自己本分,一口咬定是顾雪因为嫉妒爸爸对我的宠爱所以才离家出走就行。”顾慧欣笑着摸了摸佣人的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相信杨阿姨能做到的,对吧?”
杨洁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皮笑肉不笑的,背脊一凉。
呆若木鸡点头道是,顾慧欣的笑容加深,拍了拍她手背,“我就知道杨阿姨是个聪明人。”
与此同时,顾雪双目黯然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风刮过她脸颊传来刺痛感,她将行李放一边,脱下鞋子后赤脚踩着砂石投奔碧蓝大海。
耳边传来嘈杂的海浪声,海鸥在头顶盘旋嚎叫,瘦弱娇小的人儿在海平面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六年后
今天是顾慧欣二十四岁的生日,顾青山特意给她举办了豪华生日宴,邀请各界有头有面的人士前往他们顾氏旗下的五星级大酒店参加生日会。
大堂装潢华丽天花板上贴满了西欧中世纪油画瓷砖,巨大吊灯在夜幕降临之时闪烁着耀眼光芒,如万众星辰一般。
台上有一支音乐队伍演奏着世纪名曲,穿着晚礼服长发飘逸的乐器演奏者拉动乐器,在指挥官挥动下开始新的一轮演奏。
站在二楼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撑着下巴围观大堂交谈专业术语的各界名人,脸上出现疲倦与无聊。
“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好无聊啊哥。”蒋东城朝站在旁边的白色西装的男人看一眼,“为什么白天上课晚上还得来这种地方应付那群老家伙,太无聊了。”
蒋少城见自己弟弟从进场到现在一直抱怨,无奈一笑,“也就今天特殊而已,忍忍吧。”
“顾慧欣是你的联姻对象,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忍?”他翻了一白眼。
蒋少城握住香槟杯的手一颤,本温和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但很快被他调整掩饰过去,拍拍蒋东城的肩膀,“你都说了,她是我的联姻对象,也就是说是你未来的嫂子,一家人多少给点面子,对吧?”
蒋东城烦躁挠挠头,刚好侍应端着酒路过,他站起身拿起红酒一口闷,喝得一干二净后放回盘子上,“你跟她一家人,我可不认,在我心目中只有顾雪是我嫂子。”他拽了拽领带,“这里有点闷,我先去阳台透透气。”
“东城。”蒋少城越是喊他名字蒋东城跑得越快,他哀叹一声,垂眸看着一楼与顾青山夫妇交谈愉悦的父母,眼中覆上一层阴郁。
蒋东城觉得顾雪才是他嫂子,他又何尝不是呢?可六年了,总不能只活在过去,而且他能等,爸妈不一定能等。
站在不远处无意中听到蒋东城与蒋少城对话的顾慧欣紧握裙摆的手发颤着,见蒋东城离开后她调整情绪走上前,露出温婉大方的笑容,“少城。”
蒋少城听到熟悉声音,转身一看,“慧欣,你怎么下来了?”
“我听杨阿姨说你已经来了,就迫不及待想下来看看你。”她牵起蒋少城的手,“你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呀?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喜欢?”
“不是。”蒋少城抽回手,“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
顾慧欣再一次上前挽住他手臂,“是不适应环境还是不适应我呀?你怎么老是不愿意跟我肢体接触,我们都快订婚了。”
“慧欣。”蒋少城面对忽如其来的亲昵,皱了皱眉。
顾慧欣注意到男人厌烦的情绪,松开手笑了笑,“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还当真了。”她拍拍蒋少城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姐姐抢男人的,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夫。”
蒋少城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让你配合我演戏,辛苦你了。”
“哪里的事,举手之劳而已。”灯光下顾慧欣的眸子如星光一般明亮,红唇上扬。
蒋少城本来是顾雪的未婚夫,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来打算等顾雪上了大学才订婚,可没想到六年前顾雪人间蒸发消失无影无踪。
顾蒋两家联手找了六年无果,最近蒋家那边提议让蒋少城与顾慧欣联姻,一开始蒋少城极度反对,后来顾慧欣找他商量了一下午,让他跟自己演戏,还表明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
蒋少城半信半疑,直到顾慧欣给他打感情牌,在她眼里顾雪不但是她的姐姐,还是她初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她绝对不会抢顾雪的男人。
蒋少城这才放下警惕,配合她演戏。
两人人前相敬如宾未婚夫妻,人后以兄妹相称。
两人在二楼交谈着,这时大堂引起一阵喧闹,蒋少城与顾慧欣把视线移到大门,只见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进室内,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杀气重重,让人不寒而栗。
“这不是你舅舅么?他怎么也来了?”顾慧欣不喜欢厉烨庭,感觉这人阴险歹毒,而且出身卑贱,跟蒋少城这种温润儒雅的贵公子简直没法比。
蒋少城也没想到厉烨庭居然出现在这里,他平时都不爱参加这种活动,随便派人送礼就走。
今天居然也来参加顾慧欣的生日宴会,也难怪引起一阵骚动。
“可能是叔叔邀请他了。”蒋少城解释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厉烨庭身上。
“我爸爸怎么可能会邀请这种人!”顾慧欣下意识说出这话,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捂着嘴巴,小心翼翼看向蒋少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