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叶随风的烦恼
叶随风还在江南。他是一个浪子,他不像唐傲,有家族的责任要担负。
他是个没有根的人,他但求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刺激。
责任是烦恼的根源,叶随风没有太大的责任,本应该是没有太多烦恼的。
但他最近却很烦恼。
他没兴趣当什么天下第一,也不求遍尝人间芳泽,更不求扬名立万。
他的烦恼就是大多数人的烦恼,一个字,钱。
“大侠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呢?”叶随风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怎么就从来没在演义故事里听过大侠是怎么赚钱的呢?他听过的大侠故事中的,大侠的钱都仿佛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可他堂堂叶大侠的钱怎么就用得这么干净这么竭呢?
叶随风也不是没找过工作,但很多时候,他刚说明来意,别人看了看他手中的剑,就会马上拿出几两银子,说:“大侠说什么话呢?这几两银子是我孝敬大侠的,大侠走好。”
叶随风脸皮发热,这种银子能要么?
他也试过把剑藏起来,但他算了算,自己到码头扛包,一天下来赚的钱好像还不够自己住一天客栈,于是也就作罢。
直到今天,叶随风有三天没交钱了。
老板期期艾艾的说明收钱的来意,叶随风结结巴巴的表示自己没钱后,他终于被赶出了客栈。
更丢脸的是,老板居然当着满街的人,用能够吓退狮子的声音喊道:“一个穷鬼,没钱住什么客栈啊,睡破庙去吧。”
叶随风只好去住破庙。
住处是有了,当然还要找吃的。
叶随风想,凭自己的本事,逮只兔子应该不是问题吧。可他找了两个时辰了,硬是没看到一只兔子。
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兔子。
多美的兔子啊!那柔软的线条,那白白的皮毛,那结实的腿,都让叶随风食欲大动。
叶随风当然能逮到兔子,如果不是一声马嘶的话。
林中怎么会有马嘶?叶随风愣了一下。
但真正愣住的人却是骑马的人,刚才他正打马狂奔,林中却突然冲出个人,幸好他动作还算敏捷、反应还算灵敏,及时勒住了马,叶随风才躲过一劫。
“兄台你这是在干嘛?”骑手问。
“逮兔子啊,”叶随风漫无目的答,随即发现兔子不见了。
“哦,逮兔子啊。”骑手随口应了一声,他完全没搞清楚叶随风的套路,若是叶随风说出“ 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 之类的话或者直接动手他还比较容易接受。
的确有人动手,不过不是叶随风,也不是骑手,而是马。
不是动手,而是动首,那匹马带着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气势向叶随风撞来。
叶随风以矫健的身姿闪在一边,突然发现骑士以同样矫健的身姿扑了过来,叶随风第一反应就是拔剑,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剑在抓兔子前藏在破庙里了,叶随风抬手,挡住骑士的攻势。
骑士飞快地对叶随风说:“不是我,停手。”
叶随风真的就停了手。
事后,司马清寒无数次的问叶随风,“当时你怎么真的就停手了?”叶随风每次的答案都一样,“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他相信司马清寒,或许——–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真的停了手。所以他救了司马清寒的命,还有他的。
那一次他刚停了手,别人就动了手。
别人是五个老头,他们一动手,空气都仿佛已经凝固,秋风也都不动了,只有萧萧的寒意。
叶随风一拳过去,对方的一个老头也很直接,一拳回了过来。两拳相碰,叶随风和那老头各自退了五步。
司马轻寒拔出了长剑,攻向另一个老头,那老头却不硬接,只是挥拳格住攻势。
另外有两个老头,趁机从侧方攻击司马轻寒。
最后一个老头是却攻向叶随风。
叶随风接住了两人的攻势,居然还把战场带向了司马轻寒那边。
到了距离司马轻寒还有五步的距离时,叶随风突然硬挨了那两老头一掌一拳,借着那一拳一掌之力,飞向了司马轻寒的战场,缠住司马轻寒侧翼的那两老头。
司马轻寒瞬间明白了叶随风的用意,不顾反攻,挨了一拳,全力出手,终于一剑刺穿了他最先出手的那个老头。
剩下的四个老头惊怒非常,扑了过来,惨烈的战斗继续进行。
以伤换杀,以命搏命。
黄昏,血已流尽,这场战斗对方死了三个人,全是司马轻寒杀的。
叶随风制住了两个人,现在他们被点了穴道,死尸一样躺在地上。
本来叶随风和司马清寒是绝对没机会的,但他们年轻,敢拼,敢闯,而且他们配合的很好,像演练过无数次,几次将那几个老人杀寒了胆,所以他们赢了,尽管他们俩都已遍体鳞伤,但他们至少还活着。
叶随风和司马清寒一起躺在树林里,一动不动的。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欠我一只兔子。”叶随风道,其实他不想说话,他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但这种气氛令他很不安,好像非要说点什么才能冲淡这种沉重的气氛。
“对,我欠你一只兔子。”司马清寒说。
叶随风倒是没料到司马清寒的回答,一时间,又是一阵沉默。
“你为什么帮我?”司马清寒问。
“不知道,感觉你不像坏人吧。”叶随风轻松地答道:“而且,看样子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不像坏人么?”司马轻寒笑了笑,“你知不知道这五个怪老头是谁?”
叶随风只好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淮河七叟?”
“刚才那五个就是淮河七叟?”
“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像五个钓鱼的。”叶随风挠挠脑袋,“而且他们不是叫淮河七叟吗,怎么只有五个?”
司马清寒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淮河七叟了,可在三年前,只要你到江湖上三天,若你没听说过淮河七叟,那你就一定是一个聋子。”
叶随风吃惊道:“他们很有名吗?”
“有,但却是恶名。他们七个本是淮河上的江洋大盗,一向心狠手辣,干过很多大案子。但由于他们功夫十分了得,为人十分机警,而且水性极佳,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开溜。所以官府屡次围剿无功,大侠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就这样为祸淮河十多年,直到三年前,才突然销声匿迹。”司马清寒摇了摇头,无不惋惜地说:“没想到他们这次重新出山,就遇到了我们。”
“他们三年前为什么会突然销声匿迹呢?”
沉默半响,司马清寒才缓缓道:“因为他们遇上了七人队。”
叶随风注意到,司马清寒说到七人队时,他那向来平静的声音居然也有了一丝波动。
“七人队是谁?很厉害吗?”叶随风故作轻松:“他们七个才灭了两个,我们两个就干掉了五个,所以····”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地说:“我们比他们厉害多了。”
司马清寒却轻松不起来:“淮河七叟的武功都在水上,在陆地上的话,他们发挥出来的实力最多只有他们的七成。据说七人队当时出手的也只有五个,而且江湖中的人绝对相信,若是他们中另两个也出手,或者在陆地上动手的话,淮河七叟一个也跑不掉。”
“那岂不是那没出手的两个就可以轻松地打过淮河七叟中的五个?”叶随风的嘴张成了“哦”字型,“那他们不是比····”
叶随风停了停,想了一下措辞,接着道:“比鲨鱼还厉害。”
司马清寒终于被他逗乐了,笑道:“哪有你这样算账的,要是你做生意,不到一个月,绝对是血本无归。不过说到鱼,我倒知道有一家的鱼做的很好,我请你吃鱼。”
叶随风当然同意,对一个饿了几个时辰的人来说,绝对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议!
却听司马清寒又轻声说:“其他的我也请不起了。”
叶随风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司马清寒说。
他们走出了树林,叶随风却没注意到,司马轻寒手上的两颗石子,飞进了树林里,准确地洞穿了他制住那两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