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5章 乔妮对张楠刮目相看
“你说你这是怎么了，儿子今儿刚回来，你有那么大怨气吗？”
“张前进！你就不觉得那王燕有点似曾相识？”
“你有话直说，别跟我整那些弯弯绕绕。”
“唉……我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条件反射想要骂人，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她居然和你上次叫的那小姐长的一模一样。”
“哪个小姐？！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人家可不是小姐！”
“不是小姐那你付什么钱！说好了啊，孩子回来，你可以进屋，但不能睡床，铺盖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这段时间就在地上睡吧。”
“安琪亚！我发现你思想越来越不端正了。那可是儿子的女朋友，你这话要是让他听到，那………那他还不跟咱们闹决裂。”
“干嘛，你倒是扯开嗓子喊啊！我告诉你，等儿子一走，我俩可得好好掰扯掰扯，让妈也来评判评判。你以为！你以为我这段时间不挑你的毛病是因为我失忆了吗？要不是妈身体不好，我早把你那见不得光的事儿给抖搂出来了。”
“你敢！老人家多大岁数了你不清楚？她经得起我们这么折腾？你消停会儿吧，我求你了，我都答应改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你不说好了要把你那些姐妹儿统统给辞了嘛，看看！人家今天都登门拜访了都，再过两天这家里指不定成个鸡窝。”
“尽说些有的没的！我和毛馨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一天天就知道诬陷我们。”
“张口闭口你们我们的，要不是我之前叮嘱过几句，这阵子人进你办公室恐怕连衣服都不穿了。”
“什么都不穿那不成流氓了嘛，你才说过我就照你的吩咐去办了，毛馨可是我第一个要求整改的女同志。”
“是！改是改了，好歹人知道把裤子给穿上了。”
咚咚咚……
“谁？”
“爸！妈！”
门外是张楠的声音。“家里一共就三人，你还谁谁谁！”安琪亚从床上起来后小声地抱怨道，随后她打开了门。
“怎么了儿子。”
“妈！我在储物间里拿了点儿东西，你们看看这里面有不能拿的吗？”
“你这是要去干嘛呀！”
“我现在给王燕送去，快过年了，我不能没有个表示。”
“明天去不行？还非得现在，都几点了。”
“还早呢，这会儿人估计也才吃完饭。”
“你问你爸吧。”
“爸！怎么样呐。”
张前进看了看安琪亚回身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张楠：“额……你已经成年了，这事儿你自己拿捏吧啊。”
“我问得是这东西能不能拿走。”
“随便，多拿些也无所谓。”
儿子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了，母亲安琪亚坐在屋里连声地叹气。
“我本想着借着这机会对我刚刚的失礼和他道个歉。呵呵！现在看来不必了，这孩子真是被人灌了迷魂药了，再这样下去以后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至于吗！这大过年的，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即便以后成不了一家人还不能和人处个朋友了？”
“你看着吧，你儿子迟早要在这女人上面栽跟头。”
“你也别太忧虑了，说不定来年就分了。”
在省建二公司附属的职工小区里，王红兵一家刚吃完晚饭，才进家没多久的王燕正在厨房洗碗，一旁的姐姐王乔妮在接好了一壶凉水后，双手拎着把它放置在了电炉丝上。
“姐！怎么家里还用电炉丝，你这不都买了电磁炉了嘛。”
“你小点儿声！你看看，还在餐桌底下放着呢，爸不给用。”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嫌我的工资比他高了，他脸上挂不住，你不在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给家添置东西，你看看到现在能用上的就数弟弟桌上那个台灯了。”
“你说爸也真是，只允许他比别人好，不允许别人比他好。”
“什么好不好的，都一家人，你以后别说这样的话，让爸听见小心挨骂！”
说完他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拖鞋，裤脚和手袖撸得老高，这是准备到厨房来洗脚。
“爸，水还没开呢，你先把衣服套上，小心着凉。”王乔妮说道。
“噢，没事！乔妮啊，你去帮着你妈把店关了吧，让她也早点回来休息。”
“好，我这就去………燕儿，水开之后记得给爸倒洗脚水啊。”
“知道了，你快去吧。”
“你瞧瞧你姐，真是操心的命。”他爸在人走后总结道。
王红兵，1961年5月生人，祖籍曲邱；1979年参加工作，现为省建二公司工程部内一名普通员工。
“燕儿，你啥时候毕业呀！”
王红兵问这话的同时也在厨房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爸，我才大二呀，这不还有两年半才毕业呢。”
“你这半年多也才回来一次，家里的事儿都是你姐一人忙前忙后，平常在电话里你也不问问你弟弟的事儿。”
“家里不管发生过什么姐姐她都会在电话里跟我讲的，甚至你们不愿告诉我的事，她也会说。”
“噢？你这是秀才不着家，全知家里事啊。”
“要我说，爸！王奇想辍学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你想啊，他现在才十六，学门手艺还来得及，况且有门技术在手将来也饿不着他呀。你非逼着他念书，到时候万一考不上大学，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几年的大好时光。”
“你怎么就知道他考不上大学，你都能考上，他就不能！”
“爸！每个人的路不一样，学习适合我但不一定就适合弟弟，也许他在别的方面就比人厉害呢？这也说不定啊。”
“当初我就劝你在昆江念大学，这样你也有时间辅导你弟弟的学业，你非不听，还跑那么远，你看看他现在，中考考砸了，到了高中彻底地厌学了。”
“我在不在昆江念大学不是这问题的关键，重要的是他愿不愿意去主动学习，我认为他现在属于自暴自弃，等他醒悟过来就明白没文化在今后的社会里立足有多难了。”
“你爸也没文化，我也把你们拉扯大了，你说我也就算了，还非要拉上你弟弟。教训完老子开始教训小子了，这家还轮不到你当家长呢。”
水开了，不知不觉王乔妮离开家已快有半个小时。
“爸，洗脚了，我给你倒水。”
“我不洗！没文化的人受不起你这待遇。”
“你这生什么气啊！他不好好学习还怪起我来了………。”
砰！
王红兵带着火气径直走回了卧室，门被他用力一摔，发出了震耳欲聋般的响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奇从隔壁屋子里探出半个头来看着姐姐问道。
王奇，男，1993年7月生人，现就读于昆江市第二十二中学高一年级；算命先生曾料此人并非池中之物，又因其长相奇特，年仅十岁上四年级时就掉光了头发，至今寸草不生。他双耳垂胸、手长追膝，虽有夸张的说法，但无论他身处何处，却永远都是人群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星。
“做你的作业去！”王燕骂道。
“姐，你别生气啊，爸给你难堪，你没必要也给我难堪，俺又没惹你。”
“不是因为你，爸能这么数落我吗！我说你就不能争点气，让爸脸上也添添光。你看看你，回回倒数，你丢不丢人。”
“什么呀！这次期末考我可不是倒数。”
“倒数第五就不算倒数了？”
“得！您啊也别埋怨我了。”王奇走出屋来，来到二姐跟前后又回头看了看父亲住的那屋，确认没事后小声说道：“姐，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后天就大年三十了，我想借着这机会给爸妈说说我的决定。”
“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定，别把我拉下水，到时候爸又怪我怂恿的你。”
王燕穿上羽绒服，背对着王奇把刚烧开的热水倒进了水壶里。
“别啊姐，你们不都希望我好吗！既然都希望我好，那就更得帮我一把了。”
“有屁快放！”
“是这样，我决定呢过完年就去退学，实话实说我都已经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考虑好了，你说说爸妈那么辛苦，每年就那么点钱，家里要不是大姐每月帮补着点儿，哎哟喂，这日子可真是要人老命！你看看我这鞋，一双NIKE穿了三年多了，还不给人退休。”
“你是嫌我不仅没给家里寄钱，还有意增添家里的负担是吧。”
“误会误会！姐姐有奖学金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指望你给家里寄钱，反正又不是打我的卡里。我是想让你跟爸合计合计，过完年我跟你去北京算了。”
“滚犊子吧你！你要辍学跟我去北京，咱爸还不提着刀来砍我！”
“所以说我俩才要商量出一对策来跟爸说，让他既放我走，又不会责怪你。姐，你就把心揣肚子里，我告诉你，我是这么想的……………………………….”
王奇说完后还没等到姐姐回答，姐姐的电话就响了。
“我得出去一趟。”
“知道知道，一听这声儿准是姐夫来了。”
“你可别乱说，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去吧去吧，外面够冷的，别让人给冻坏喽。”
王乔妮和妈妈比王燕早一步见到了张楠，隔着老远王乔妮就认出了他，也注意到了他手里还提着好些东西。
“张楠！”她率先叫出了人名。
“乔妮姐姐！”这时张楠也看到了她。
“这么晚了，找燕儿有事啊？”
一旁的黎红刚曾听大女儿乔妮讲起过张楠这人，现正上下打量着他。
黎红，女，气象路彩票店老板之一，中等身材、微胖，大波浪造型，年轻时在篆新农贸市场卖菜，三年前靠着攒下的积蓄盘下了这家只有巴掌大小的彩票店；此人豪爽泼辣，在小区里吵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这位是您的妈妈吧？”
还没等乔妮介绍，张楠就先向未来的丈母娘自报家门了。
“张楠！好名儿啊，你看这身高，这五官，饭吃了没有啊？”黎红问道。
“吃过了，这不刚吃完就说给您和家人送点东西，要过年了，给您们拜个年。”
“哎哟！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啊！走！到家里坐会儿。”
黎红正说着，王燕就从楼上下来了。
“妈，姐………你怎么来了！”王燕对着张楠挤眉弄眼一脸的嫌弃样。
“人家来给咱拜年来了，你这孩子说点儿话真没个谱。”
“张楠，上家坐会儿吧。”王乔妮再次邀请张楠。
“不……不用了，我和王燕说几句话就走，打扰你们了。”
王燕不顾家人的邀请，硬把张楠扯到了大门口，马路上本来人就不多，微弱的灯光把这两个年轻人点缀成了主角，它们好像都很好奇接下来这对男女要干点儿什么似的。
“你怎么来了？”
“我不都说了嘛，来拜年！”
“太快了太快了，我都没个准备，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
“我……我不就是来送点东西嘛，而且我也想你了，来看看你怎么了。”
“不许想！才分开多久就那么不正经。”
“分开几个小时对我来说就算是跨世纪了，你快让我抱抱吧！”
张楠放下东西一把把王燕搂在了怀里，这时他们头顶的路灯突然闪了几下，像是在抽搐一样。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让我爸妈看见我俩这样还得了。”
“都成年人了，你还害什么羞啊！”
所谓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欢乐，未成年人也有未成年人的欢乐。此时的王奇正扒在自家阳台上欣赏着门外那动情的一幕，他掏出手机，帮姐姐记录下了这美妙又温馨的时刻。
“他爸！你快起来！”
“怎么了？”
王燕把礼物拿回家后，就跟着姐姐回她的出租屋去了，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家再也容纳不下一个五口之家共同生活了。
“你看看吧！这都是一个叫张楠的人送来的礼物。”
“哪个张楠？”
“你二女儿的男朋友，他俩是同班同学，人刚走，就在楼下让我给撞见了。”
“他欺负咱女儿啦？”
“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东西…………我估量着咱家两年的收入都比不上这点东西。”
王红兵仔细地翻了翻这堆礼物，尔后说道：“这，这我们也还不起啊！”
“就是啊！”黎红看上去有些无奈。
“得给人还回去！搞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来买咱女儿的呢。”
“什么买不买的，你这是什么话！你女儿就值这点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
“张楠这小伙我看着不错，真心不错。姑娘说着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
“你的意思人送你这么点儿东西你就动心了？”
“这是诚意你懂吗！人孩子还挺懂事的，一见面还没等我亲自介绍，他就阿姨好，阿姨好！你说这教养！从这方面看这孩子的家庭肯定不会差。”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卖女儿。”
“你………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去睡吧啊，好好的睡你的大头觉，孩子的事你也别再上心了。”
“哼！一会儿让人起来，一会儿又让人回去躺下，你真是有毛病！”
乔妮的出租屋离家仅有两条街的距离，而离她上班的地方就更近了。在红春园小区四栋二单元的601号里一共住着三家人，其中一家指的便是乔妮。
虽然厨房、客厅包括卫生间都是公用，但这对于乔妮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那个拥挤的家来说，现在她所住的地方可谓是天上人间。
“姐，对面就是你上班的学校吧。”
王燕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学校里黑压压一片，要不是门口那几个亮着红灯的大字，没准儿会让人误以为是一片废墟。
“曾经它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寞。燕儿，你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吗，这学校你想进都进不了，现在倒好什么人都能进去。”
“你也别这样说，好歹你现在还在里头儿教书，让领导听见了不找你麻烦才怪。”
“我巴不得他们把我给开了呢！都快三个月没发工资了，眼瞅着快过年了，还假惺惺地每人包一百块钱红包，哄小孩呢？！我一代课老师，我怕他们！”
“姐，来年你还是继续去考编制吧，别轻易放弃。”
“算了吧！你知道吗，我在里面都不敢说自己的真实学历。大家都是大学生，而我呢，却只是一个中专生，说出来我都害羞。”
“能干就先干着呗，有机会咱也努努力，把本科学位给它拿到手，到时候不就不一样了嘛。”
“好啦！我没心思说工作的事儿，我们还是说说你那小男朋友的事儿吧。”
“他有什么可说的。”
“你别说这小朋友虽年纪小，但是还挺会拿捏人的。”
“什么意思？”
“我估计咱妈现在对他可是一万个满意。”
“哎……说到底还是物质的事儿，早知道就该让他把那堆东西再拿回去。”
“燕儿～咱们一码归一码，就说这张楠如果不送这东西，你觉得咱妈会对他另眼相看吗？”
“他要空着手来，就连我也不会高兴。”
“那就对了！可是呢，既然他决定要来，而且又是头一次，走后还想要给人留下点好印象觉得他很有诚意，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给大伙看呗！”
“就是！而他最好的一面是什么？！是他的礼貌，而礼貌背后是什么？！是家庭教育，那好的教育背后又是什么，当然是好的父母。”
“你直接说人家里有钱不就完了嘛，还兜那么大个圈子。”
“有不有钱咱另说，但是我觉得他要真是个一般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爸和妈也会喜欢。”
“姐！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白天还让我别糊涂，还说什么人总会变老，现在倒好，反夸起人家来了。”
“妹啊！我觉得你也该去人家里看看，别到时候你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不上你怎么办。”
“还早着呢！”
“不早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现实点好，行就行不行就认命，能攀上高枝儿算我们命好，攀不上那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