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2章 侥幸
泽尔没有去看落在旁边烟雾爆弹，只是静静地盯着初劫之窗旁边的二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歉意，可是几次呼吸时间的沉默之后，泽尔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原本还由于腿上的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也在这几次呼吸时间之中变得一片死寂。
此时的哀求和辱骂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泽尔不再去看那两人，反而低头看向还在对自己施加痛苦的异兽，异兽仿佛感受到了泽尔的目光，转动幽绿的独眼与他对视。
“看来是没有想问的了。”
乔又回头看了看初劫之窗，这片黑暗上已经是布满涟漪，仿佛预示着即将消失。许久没有说话的奥丽弗抬起一只脚迈了黑暗，那只脚就凭空消失了。
“铩哈！”
异兽突然一声咆哮，原本趴卧在地上的身体瞬间暴起，很明显它不想让任何人走进初劫之窗。
异兽挥爪想把碍事的泽尔甩飞，但是泽尔正好借着异兽起身的力道也伸展开身体，不顾腿上的疼痛右手一把抓住了异兽眼眶里的长剑奋力一扭。这突如其来的一扭就仿佛是被闪电劈中，剧烈的剧痛使得异兽顿时一阵哀嚎，也顾不得初劫之窗的二人，瞪着已经变得只剩下一片猩红的独眼张开血口咬向泽尔。泽尔不躲不避，反手把刚才偷偷抓在手里的烟雾爆弹一把甩出，正好扔进异兽的嘴里。
眼睛的剧痛和奥丽弗走进初劫之窗，原本还是胜券在握的异兽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也不管是什么一口咬下，只听见‘嘭卟’一声，一股呛人的浓烟从异兽的口鼻喷射而出，一瞬间就笼罩住了异兽和泽尔。浓烟围而不散仿佛是一朵灰黑色的乌云，这让同时失去了视觉和嗅觉的异兽变得更加狂躁不安，它疯狂的挥动前爪呼呼作响，泽尔也趁机从异兽前爪上甩脱出烟雾，还不忘拔出了异兽眼眶里的长剑，这使得异兽又是一阵痛苦的嚎叫。
滚落在地上泽尔没有起来，也没有去看烟雾中的异兽和初劫之窗旁边的二人，只是趁着这片刻望着蔚蓝却飘着几朵灰白色云朵的天空。泽尔喃喃低语，声音沙哑且刺耳，带着浓郁几乎凝结的血腥味。
“你们为什么都不去死？”
奥丽弗只是微微一顿并没有回头，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乔一直观看着异兽和泽尔的战斗，在听到泽尔说的话之后，只是微微一笑。
“那么，祝你好运。”
乔转身迈入初劫之窗的黑暗中，声音平淡的留下宛如诅咒的祝福。
“你去死吧。”
泽尔勉强坐起身来，撕下衣服的下摆快速的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初劫之窗，咬着牙站了起来差点因为疼痛又再次摔倒。
乔说的话并不是没有一点用，泽尔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可能是最后一个。
人，只能靠自己。
既然就剩下了自己，泽尔这时候反而是冷静了。一边看着烟雾中若隐若现的异兽动向，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活命。
绕过去跑到初劫之窗？不行，泽尔在心里直接否定。刚才这亡灵东西表现出来的智力不容小觑，泽尔拖着伤腿外加一把不顺手的长剑肯定不是它的对手，这烟雾的效果也不知道如何，万一前脚刚迈进去刚好烟雾散去，异兽就从后面突袭而来给自己来一个对穿就糟了。
泽尔一咬牙，突然扭头往斜后方一瘸一拐的跑去，目标正是他的那面已经破破烂烂的盾牌。既然是大盾手，那么盾牌就是最重要的装备，毕竟大部分的技能都是由盾牌触发。刚才异兽太过凶猛根本就是单方面的碾压，要不是奥丽弗和乔把泽尔当成棋子短暂的控制住了异兽，乔的那一剑哪里会有机会刺中异兽的眼睛。既然已经没有了帮手，那么手里的盾牌就是最好的伙伴。
到了盾牌跟前泽尔一把抄起，本来能挡住半身的盾牌现在下半部分也差不多被打碎，上面几十颗的铆钉也因为刚才的战斗震飞了十几颗，就好像现在泽尔的状态。
一对难兄难弟。
泽尔转身做好防御姿态，单膝跪地盾牌立于身前，乔留下的长剑担在盾牌上沿破损的凹槽处竟然那么合适。泽尔没时间自嘲现在的样子，眼睛盯紧异兽动向。
“嗯？好像变小了？”
烟雾越来越淡，异兽的身体越来越清晰。
当烟雾彻底散开后，原本身长足足有七八米满身骨刺的庞大巨兽现在只剩下三四米的样子，并且委顿不堪的趴在地上只是喘着粗气，兽身上原本灰亮的磷片此时也变得晦暗破败，一副将死的惨状。
“有人进入初劫之窗后守窗兽真的会弱化？”
眼前异兽的状态不禁让泽尔回想起乔之前说的话，紧接着就是一阵懊悔。
刚才如果绕开异兽所在的那团烟雾，那异兽十有八九没有能力再袭击自己，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正当泽尔再看向初劫之窗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宛如玻璃碎裂的轻响，早已满是波纹的黑暗突然平静如初，几道银白色不规则好像闪电般的痕迹从黑暗的边缘快速的向中间扩散，不过眨眼的时间初劫之窗上面就布满了银痕，紧接着这片黑暗就崩解成一片黑沙，接着消失无踪。
“结束了啊。”泽尔喃喃低语，一种难言的解脱在心头萦绕开来。
再看向异兽的时候，异兽的身形好像又小了一点，团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般，浑身的鳞片也变成暗淡没有生气的灰黑色。
泽尔深吸一口气，他要确定这只异兽是不是真的死了。
虽然现在就可以离开远离危险，并且现在泽尔的状态也同样不太好。奥丽弗的圣灵术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这在他们来之前制定的计划中根本没有提及，泽尔感受着身体深处一阵阵的虚脱，看来自己的身体指不定还有什么隐患暂时还没有爆发，可是现在的泽尔不敢多想什么，因为他现在的状态一旦由于愤怒失去了最重要的冷静就真的糟糕了。
原因很简单，这次的初劫之窗没能过去泽尔后悔也来不及了，谁让自己蠢呢，可是眼前的异兽可不能再错过了。
在泽尔与奥丽弗和乔组成冒险小队之后，了解了不少关于这种守护初劫之窗异兽的事。
这些长相丑陋的异兽神秘而强大，和泽尔他们生活的第一层世界的魔兽大相径庭。大多数的异兽都是灰白色且身体庞大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几乎不使用魔法，就算是有也只是一些相当低阶的火水土三种基础元素的魔法。
只有极少数异兽体色鲜艳，并且拥有强大并且诡异的魔法能力。在一代代渡窗失败的冒险者充满血腥味的口耳相传之下，大多想通过初劫之窗去第二层世界的冒险者们在遇到这种异兽的时候都会直接放弃，毕竟只有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初劫之窗每年都会出现，又不是机会难得必须去硬碰硬。
这些事对于现在泽尔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点，那就是异兽无论死活都很值钱，甚至是很小的一块尸块在黑市都能卖上很高的价格。
但是传说真的异兽尸体几乎没有，就算是有大多数也是一些赌徒心态的冒险者们编造的，更别说活着的异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至于为什么异兽这么值钱泽尔并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一次渡窗的失败已成定局，那么至少要看看能不能得到异兽的尸体来换取一些钱财。
搏一搏，乡村土砖屋变城镇石砖楼，泽尔心里想着。
用长剑撑起身体，仍然保持着防御姿态慢慢的靠近异兽。靠近的过程中异兽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点点灰黑色的烟沙慢慢飘起，好像快要燃尽的木炭崩散的灰屑。当泽尔走到不远处时，异兽的鳞片都已经化成烟沙向四周弥散开来，剩下的身体上隐隐的散发着不断扭曲的黑色光芒，仿佛一团燃烧着的漆黑火焰，诡异的场景让人心底寒意升腾。
泽尔有些紧张的估算了一下安全距离，在异兽的后面两米外站定不再前进，眯着眼睛做好防御继续观察着。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漆黑的光芒慢慢淡去直至消散，眼前更加诡异的一幕让泽尔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抿紧了嘴唇。
黑光散尽之后，异兽哪里还有刚才庞大强壮的形态，剩下的竟是一个赤条条的人形生物！生物双手环抱胸前双腿蜷缩，整个身体缩团在那里，一条修长的尾巴搭在身后；它浑身没有一根毛发，皮肤灰白透着一股古怪的紫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秘和诡异。
泽尔瞄了一眼人形生物的屁股，分析了半天也没能判断出是公是母。他慢慢移动到好像已经死亡的人形生物侧面想看看它的脸，突然地一阵微风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就在刚才泽尔好像看到人形生物的尾巴好像微微的动了一下。正当他准备退后的时候，泽尔看到了生物的脸，一只眼睛黑洞洞的失去了眼球，而另一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泽尔反应不慢，瞬间判断出此时继续后退还不如进攻，因为现在和人形生物的距离，正好是自己最好的进攻距离！
“盾冲！”
泽尔猛地矮下身体，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全力蹬地向前冲刺，眨眼间泽尔的盾牌就狠狠地撞在了人形生物的身上。那生物躲也不躲，就这样贴着地面被撞飞了出去激起一阵烟尘，地面上留下一道紫红色的痕迹。
“嗯？”
泽尔从盾牌撞击的力道上感觉得出来，这人形生物是结结实实的吃下了。这人形生物还是异兽形态的时候类人的智力泽尔是领教过的，可是这人形生物现在没有一点反应的状态让做好战斗准备的泽尔有些措手不及。
“难道是已经死了？”
泽尔看了看盾牌上紫红色的血迹，又看向滚到前面六七米远的人形生物猜测着。等了一会人形生物仍然是没有动弹，泽尔这才放下心来咕咚一声坐倒在地，牵动腿上的伤让他哎呦一声，可是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异兽的尸体！我得到了一整具！”泽尔放声大喊，可是周围没有一位听众。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绿草的沙沙声，与泽尔劫后余生的大叫混杂在一起，传出去老远。
“可是这亡灵东西像个人似的别人会相信这是异兽吗？”
在腿上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麻痒疼痛，泽尔才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思考这人形生物能否卖得出去的疑惑中回过神来。
随即奥丽弗头也不回的离开和乔说的那些话，就犹如夕阳即将下山前的黑暗一般涌进脑海，让他心里升腾起一阵难言的怨气和愤怒。刚才与异兽对峙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可是一旦想起这股被背叛的感觉就难以消去，拳头慢慢握紧，难以发泄的情绪让他狠狠地扔掉乔的长剑，又狠狠地把盾牌砸在上面，一次又一次。
“咚！咚！咚！”
终于在泽尔动作越来越大牵动腿伤的时候，泽尔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泽尔看着那把被乔说很锋利的长剑已经被他砸成几节，心中的怨气多多少少平复了一些，抬手想把弄得脸上发痒的血迹擦掉时才发现，盾牌下沿快要碎裂的部分终于也被砸掉了。
自己的重要家当也毁了一半让泽尔苦笑不已，又想起不远处的人形生物的尸体时又是一阵恼人的焦虑。
泽尔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复杂的表情渐渐淡去变得面无表情，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我们总会再相见的，一定。”
就在泽尔翻身准备站起来用手撑地的时候，感觉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在泥土下面硌了手一下，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一次的组队渡窗之行，没能去第二层世界，乔的长剑也被他泄愤时打碎成几节变得毫无价值，盾牌被异兽和自己‘合力’毁掉一半，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这个异兽变化而成的人形生物再不能卖出去，那泽尔可就真的是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