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单独行动
当天边的阳光出现在月球的地平线时,在罗贝的带领下,东方胜和凯茜已经乘坐电梯来到了地面上的人类移民城市——雷丁。
人类月球城市雷丁及卫星城,位于泰卓板块的大环形山省的底部。从高空看去,外表就像在一个巨大的鸟窝里,躺着一个椭圆形的鸟蛋,周围又环绕了一圈儿小的鸟蛋。
由于城市的封闭性,阳光透过巨大如天穹般地有机玻璃罩照射下来,形成一股棕红色的迷离之光,好似把百万移民的城市笼罩在宇宙之神的威慑之下,增添了无比的神秘、恐惧和幽暗。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三人散步般走进闹市,一边装作欣赏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边向第八街区进发。
罗贝低声对东方胜道:“你记住!当我们走到第八街区时,你独自一人进入玛丽亚广场,像其他在广场游玩的人一样,集中能量寻找人类间谍的来源,千万不要东张西望的寻找我方的特工,如遇紧急情况,按下装在你腰带下面的报警器。”
东方胜故作惊讶道:“整座人类城市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会有什么危险呢?”
听到东方胜一席话,罗贝忽然沉默不语了,似乎那种嚣张的神态也黯然失色了。
东方胜乘机凝聚起感应波,探寻他的内心,发现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亮点:这是一幅图像,是一个面相庄重、脸庞清瘦的老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由于整座城市是一个无比巨大、高耸天穹的密封体,因此所谓的道路只是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的庞大的有空气循环系统的密封廊道,数以万计的的巨大走廊把700个居民街区、1万多超级市场、购物中心及娱乐场所连接起来。
东方胜看到,在重要的交通干道和建筑物旁边,只有极其少量的机器人士兵驻守,还有一些巡逻飞车,与汹涌的人潮相比,简直不成比例。
但是东方胜明白,高视频电子监视系统无处不在,机器人帝国的统治者们正在密切监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东方胜挤进大路的电力输送梯,跟着一股人流去玛丽亚广场。
东方胜环顾四周,密密麻麻全是人流,没有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每个地球人的表情几乎显得很麻木。
东方胜感到,人们的心灵充满一种恐惧,一种对未来吉凶难料的恐惧,源于一种在无比绝望之中的无奈和麻木,这是对月球城市沦为机器人之手的本能反应。
这时候,罗贝和凯茜都消失不见,淹没在无边无际的人流之中,只留下了东方胜继续前行。但是,东方胜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转眼之间,电动输送梯经过两个弯道,进入玛丽亚广场。
东方胜感到,在这挤得人山人海的地方,人们的心理疏离反而更加强烈,越多的人走在一起,越感到自己的迷失和孤独。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传进东方胜的神经中枢,似一种无形的震波,由震源向四周扩散,又犹如一圈圈涟漪,激荡不已。
东方胜向广场中心的大喷水池走去,那是震荡波的来源之所。
大水池周围镶金嵌银,极尽华丽,喷射水柱直喷上天,高达穹顶,再散洒而下,在五光十色的射灯照耀下如同天女散花,使人精神振奋。
广场里人山人海,有观赏风景的,有散步的,还有一些富有者进出于各处的健身房、歌剧院、电影院、游乐场和酒吧间,极尽享乐,付出昂贵的价钱以便暂时摆脱心中的苦闷和恐惧。
这时候,东方胜察觉到周围的无线电通讯频率忽然密集起来。他知道,这是月球政府的便衣侦探在进行紧张的联络。
东方胜注意到,在大水池旁边的长石台上坐着一些人,表面上看他们似乎在休闲,实际上他们内心紧张的活动时时刻刻都没有停止。
从他们衣着、举止和气质来看,似乎有工人、学者、教师、医生和专业技术人员。他们中间有的人正闭着眼睛,似乎正在进行奇思冥想。
东方胜心里一动,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目标。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月球基地的人类地下抵抗力量。
但是,自己应该怎样做呢?是让机器人把他们一网打尽,还是通知他们危险的来临,让他们赶快逃命?
东方胜感到自己真正是进退两难:不知怎的,看到这些有血有肉的人类,现在他的内心一百个不情愿他们落入机器人的手里。
东方胜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巡视,停留在一个年轻姑娘身上。这姑娘气质高雅,像出水芙蓉一般清澈而纯美。令他大感惊奇的是,这个姑娘竟然是整个精神震荡波的中心点!
东方胜微闭双目,凝聚起精神,心灵能量的利箭射向震荡波的中心点。
刹那间,他感到自己好像跳进了精神能量的海洋里,接触到鼓动不息的海浪。海浪形成巨大冲击力,透过空间直指坐落在广场旁边电讯发射塔的天线。
由于东方胜的力量过于强大,因此如同在巨大的水柱上横拦一道闸门,截断了他们的精神能量波,并像磁铁般把一些浮游不定的脆弱力量吸引到自己之所在,形成新的中心点。
东方胜不禁全身一震,将自己的能量急速退出这个起伏不定的精神的海洋。
这些人也同时一震,犹如在睡梦中被猛击了一掌,茫然瞪大眼睛,万分惊奇地向四处张望。
东方胜知道,为了保护这些人类不被罗贝的便衣密探发觉,必须赶快退走,就在他转身迈开步伐时,后面响起一个清脆而低沉的女声:“先生,你是谁?”
不必转身,东方胜早就意识到是那个姑娘发现了他。他缓缓转过身子,凝视着那个姑娘充满疑惑的眼神,沉声道:“小姐,我不认识你。”
“可是,我们知道你是谁,你来自地球——东方教授!”
犹如劈头挨了一棒,姑娘的话使东方胜差点儿昏厥——这简直令人不能相信!
突然间,异变又起。
一阵嘹亮而富有节奏的鼓乐声在离广场中心200多米远的地方响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管乐队,大约有50来人,都戴着各种动物面具,一边吹吹打打,一边作着各种动作,向这里走来,样子滑稽可爱。
凭着超人的意念感应,东方胜已经预料到自己将要成为这支乐队行动的目标。
乐队的到来,使广场开始沸腾了,如同在平静的池塘里猛然砸进一块石头,中心激起的震荡波迅速蔓延到全广场。人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原来的格局被打破了,形成一股股混乱的涡流。
这时,广场上的高频电子扬声器响了起来,在广场中心上空出现了一个激光全息的人头图像——那是罗贝的面孔。
“地球公民们,地球公民们!我是自由月球政府警察总监,请你们站在原地,不要走动,不要走动……”
但是效果却恰恰相反。听到扬声器播报的政府指令,那些本来呆在原地的人们也动了起来,大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广场外的通道口涌去,
此时,玛丽亚广场如同变成了一团煮糊了的乱粥,分不清天南地北,那种恐慌和混乱简直像末日来临。
“快走,教授!”姑娘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趁着广场上一片混乱的情景,这个姑娘扯着东方胜的胳膊,混进乐队之中,她给东方胜迅速戴上了面具,乐队中的几个大汉左右架着东方胜,随着人流奔进广场旁边的一家饭店。
在那个姑娘带领下,东方胜被两个大汉簇拥着,快速跑到了饭店大堂后面的一座包间内,他们打开了包间里的地板,下面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快!东方教授!”那姑娘急切地说:“从这个洞口下去,就安全了。”
东方胜连发出抗议的声音都来不及,不由分说,就被两个大汉挟持着跳下了洞口,他感到自己身体悬空,以一种自由落体的速度向下坠去。
东方胜以超人的意念,已经感应到他们正沿着一个隧道高速坠落——这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正当他判定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突然感到全身一轻,接着就飘动起来。他仔细一看,挟持他的人的身体像蝙蝠一样,似乎张开了两个翅膀。
原来,挟持他的两个大汉打开了自己身上的飞行衣,他们三人犹如古代的跳伞运动员一般,改变了原来的重量和速度,以一种稳定的速率向一个固定方向飞去。
东方胜不知道这种飞行衣的神奇性能,只知道地球人类中还没有这种可以使人飞翔的衣服。想到刚才的危急情景,他不禁长吁一口气,冷汗淋漓。
飞行衣提高了飞行速度,东方胜感到自己的耳旁呼呼生风,像离弦之箭般七拐八绕,
很快就到达了一个空旷的天地之中,然后在空中减速,稳稳地下降到地面上。
这好像是月球上一个不知名的巨大环形山的底部。
不用观察,东方胜敏锐地感到这里的情景大不一般,感到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充满了一种人类社会特有的气味。
他的精神感应波告诉他,自己已经身处一个与自由月球上的机器人王国和人类移民所不同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