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年之前
北京。
警局办公室。
纪璟淮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镜片遮挡之下的厉眸蔓着笑,西装革履的姿态难挡他温然儒雅之气,“周厅,这次要是真把人喊回来,最起码赏我两条好烟。”
他眼前的周延年,四五十岁,省厅级干部,一身警服尽显正气凛然,两鬓的发稍白,听他这话,板脸的面上挂了几分笑,“真能喊回来,别说是烟,珍藏的茅台我也送你两箱。”
这架势还真是下血本。
但那人的倔脾气可不是好拿捏的。
“最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周延年说。
“嗯。”
宴烬北,去西北之前是一名缉毒警,在泰国待过四年,参与境外抓捕,当初留在那是以情报人的身份,摸的清楚金三角地带的一切,任务结束之后再次归队,却发现他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看到检查结果的宴烬北没任何疑迟,申请降调去西北,脱了警服换工人服,他心之所系的本质始终不变,选择为人民服务。
*
如他所说,人还真就几天没回。
池缨闲着没事买了一整套的画具,画板架,燃料,画笔——
齐全的设备。
这间房不算大,两卧的,除去她住的那一间,对面的房门始终是紧锁的,上了锁也是她昨天才察觉的,回想着他一旦留宿就往沙发上躺睡,她不是不好奇这门板阻隔的背后是什么。
画板支在阳台上,池缨靠坐在座椅,身上只套着一件宽松毛衣,隐隐遮盖在腿根,赤着双脚,长腿叠落而放,右手握着画笔,左手夹着冒猩红的香烟,烟雾蔓着她的长指缓缓缥缈。
画板上的作品还没完成,但渐露雏形——
男人的脸是模糊的,但眼底的凛然包裹着隐忍却异常清晰,喉骨的皮层被刺了长口,滴坠的鲜血拉成长丝落在仰头而接的女人口中,看不清她的脸,但能察觉到她嘴角是擒笑的。
池缨微眯着眼看画作,身子往后靠,画笔往架边一放,也不在意沾染染料的笔尖擦试过她的腿面,姿态慵懒,抬起左手把燃到半截的烟塞进两唇之间,双手叠交在脑后,毛衣的衣摆拂过她的肌肤渐渐向上移几分。
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方绅远:【视频】
方绅远:【奶包最近在闹食。】
池缨点开他发来的十几秒视频,是她养的杜宾犬,腿一抬直接把饭碗给扬了,狗粮撒一地,还不忘低吼几声,不知道犯哪门子狗脾气。
来西北之前没处可放,本是留在滕雾子那寄养,她这几天出差,想转给助理,圆圆那小女孩一见它就发怵,躲得远,索性雾子就把它送到方绅远那。
送完滕雾子才给她说,说是熟人好带,玩的先斩后奏。
池缨:【饿它几顿就长记性了。】
她一向不会惯着谁。
那头紧回:【估计是想你了,在闹脾气。】
第二条是语音:【在西北待处的怎么样?想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池缨蹙眉,果断忽略他上一句,【过年之前。】
方绅远打来了电话,她接通。
“过年那几天我抽出时间,想去泰国走走吗?”
泰国,池缨去过一次,成名之前,当时还是北外的一名在读生,她在那待了两个月,而偏偏最让她不愿回想的事就在那发生的,深藏的心结。
“再说吧,雾子后天回来,奶包在她那不敢生事。”
方绅远知道她这是拒绝的意思,也是想彻底拉清两人界限的信号。
她总是这样,什么事决定之后就没逆转的余地,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理智到有时候他都招架不住,偏偏,这一点最吸引他,反骨的劲,是固守成规的方绅远最难抓在手里的。
不得不说,男人有时候也很犯贱。
他默静片刻,“池缨,我已经递交了去西北做志愿者的申请,十五天。”
池缨不知道他在犯什么轴劲儿,好好的前途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十五天,对于医生和患者都不是闹着玩的时间,“我有男朋友了。”
方绅远那头更静了,“那我呢?”
这一句,落在池缨的耳边满是情绪,没回应。
但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谁也没再说话。
“挂了。”池缨没想和他继续纠缠,关了手机。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是谁追的谁,接触这半年,方绅远在她面前没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更不怎么喝酒,但池缨对他始终没有所谓的性冲动,甚至抗拒,她不追求柏拉图式的恋爱方式。
在她眼里,他做医生是不可否认的优秀,但做男朋友,她觉得也就那回事。
不经意,她的视线稍往阳台玻璃外扫去,看到那辆黑色牧马人,池缨吮烟的嘴扬起清浅的弧度。
两三分钟,门锁转动。
进屋的宴烬北看着房屋里没半点水迹的影,转而对上阳台女人的笑,就知道入了让她的套,“水管崩了?”
这是她给他发微信的原话。
池缨侧着身子,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取下烟用指腹擦拭几下嘴角,轻点头,“嗯,崩了。”
碾灭烟头,她站起身往客厅去,赤脚踩着地板停在他身前,望向他蹙眉的神色,以及下颚骨的那道新伤,应该是缝线了,没用纱布包着,在慢慢愈合,但落在池缨眼底只觉得更性感,“但会崩的水管可不止你理解的那种。”
宴烬北垂眼对视,虎口直接卡住她的下颚骨把人往身后的沙发上摁,单手拽着她的脚踝没给她挣扎的机会,指腹直接按向她话语的隐晦所指之处,“会崩是吗?”
猛然,宴烬北看她眼神如利刃,阴狠至极,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甚至用力更狠,短短两分钟,看她咬着牙双手掐着他的手臂隐忍,收手的瞬间站起身,抽几张纸巾擦拭,“池缨,在我这你讨不到任何好处,哪来的就往哪回。”
也不知道谁惹了他,像是那天的事一出,人就没打算再见她,要不是今天说水管崩了,连影都摸不着。
喘过气的池缨根本没把他转来磨去的那几句话放在心上,顺手把他撩到腰际的毛衣拨下去,眼底含着丝丝没散尽的欲,“那你倒是把我的便宜占尽了。”
“上面下面,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甩手就不认人?”
“最起码,也要礼尚往来。”
池缨直接解开他的裤腰,她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主,她疼过,同样的滋味也要让对方受着来,蹲下身——
霎那间,没想到她这举动的宴烬北薄唇紧绷直接拽起人扔在沙发上,东西硬塞回去,拉起拉链躺在沙发上。
站起身的池缨攀附又上,“怎么?不敢往下玩?”
激将法对宴烬北来说是最没用的,“没兴致。”
“是吗?”池缨笑着低头,毫不犹豫地将吻落在他干裂的唇上,贴的极紧,她吻的用力,淡在其中的不止有烟气,还有酒味。
她喝酒了,在他回来之前。
宴烬北紧咬牙关,第一次交代出去的吻还是女人强上来的,单手按着她的肩膀翻身把人按压在沙发上,她的脚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倒地,嘭地一声,但谁也没心思管。
此刻,宴烬北的眼底情绪不知是欲火还是恼火,只有他自己清楚。
“没兴致你反抗什么?”
“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