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醬第4章 戲劇
聞舒意注意到對面陸川之看過來，但又很快垂眸將目光移到身邊的女人身上。
可是就算只一瞬間，聞舒意也還是看清了他眼神里的探究。
聞舒意有些好笑地嘆了口氣，聞舒意啊聞舒意，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這陸川之根本不是什麼只知玩樂的紈絝子弟，他一面用自己的不成器給外界營造假象，報復著陸雲峰，也迷惑他那個繼母，一面揹著所有人隱姓埋名成為京圈新貴，這種人，要耐性有耐性，要手段有手段，最是難以接近。
原文中聞霏是怎麼得到陸川之青睞的來著？好像是聞霏初入娛樂圈演某個網劇被製片人留下過夜，聞霏慌亂之中逃到電梯，被陸川之救下來，聞霏心裡感謝，後來某次酒會上見到有人想給陸川之下藥，特意提醒了陸川之。這麼一來一回，陸川之後來對聞霏也多有關照，不過動情好像是因為在一個冬天，聞霏送了他一條自己親手織的圍巾，不知道觸發了陸川之什麼情結，聞舒意看的時候很隨意，現在只後悔當時沒認真把書看完。
聞舒意悵然低下了頭，突然想起什麼又抬起了頭，不過這次，她沒有看向那邊，她想的是，既然聞霏能進娛樂圈，那麼她也可以啊。
別的不說，這張臉總不會比聞霏醜吧。在原身的記憶裡，聞霏只是一個被寵著長大的小妹妹，聞舒意回憶了下，聞霏的臉在記憶裡還是小女孩模樣，算是楚楚動人那一掛，極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剩下的時間她也不過多把心思放在那個主角團上了，一邊照顧著客人，得空了就拿手機刷刷微博看看近幾年的娛樂圈風向。
偶爾和陳偉聊上幾句，這才知道原來酒吧的客人品質都是被陸川之他們幾個帶起來的。圈裡那些少爺小姐們想和陸川之這個陸家獨子搭上腔，只能在這種地方碰的上。
凌晨兩點，聞舒意終於下班，酒吧待遇不錯，她有一個單人員工宿舍，聞舒意疲累地拖著身體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終於有時間梳理一下了。
聞霏能進娛樂圈是因為在街上找原身時遇上了星探，無奈籤的是小公司，只能接到一些小網劇邀約。而且聞霏一開始演技生硬，拍出來的幾部都撲街了，然後遭遇潛規則，認識陸川之，以後陸川之暗地裡偷偷塞了一些大製作給聞霏，她的演技也日益精進，開始進入大眾視野。
所以一切源頭好像又回到了陸川之這個人身上，聞舒意沉默了。
她手指機械地在手機上划著，刷著最近的娛樂新聞，明明應該是娛樂，聞舒意卻覺得筋疲力盡，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閉上了眼睛。
睡到十點，聞舒意才醒。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聞舒意隨意扯了件外衫，拿上手機就出了門。
過去半個月，她擠出時間看了不少炒股相關的書，走到證券公司門口時，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推門而進。
穿著休閒外衫，藍色牛仔褲的她在一群西裝革履的人中顯得尤為顯眼。但聞舒意根本不在意周圍投來的異樣的眼光，開戶以後直截了當地花兩萬買了新智科技的股，然後瀟灑離開。
此時二樓的會客廳裡，陸川之正透過單向透明玻璃牆，看著樓下女人利落離開的背影，前後不過十分鐘，陸川之勾了勾唇角，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似的，手指無聲地敲著手上的杯子，思量著什麼。
新智科技是去年才創建起來的，還是個小公司，現在股票價格不高，但聞舒意知道，這個公司真正的大老闆就是陸川之。
兩年後，這個公司將會在京圈各大家族創建多年的商業體系中殺出一條路，成為其中無可忽視的經濟體之一，如果不是後來陸雲峰突然出事，陸川之繼承了家業，京圈那幾個家族或許都不會知道新智科技的背後老闆是陸川之。
所以她這波是穩賺不虧的，聞舒意想到這，眉眼都不禁上揚了揚。
得來不易地假期當然是用來放鬆的啊，聞舒意已經自覺地在街上逛了起來，她身上只有不到一萬塊錢，在比較偏僻的街市裡隨便買了幾套符合她風格的衣裙。
走出店，她不禁失笑，一個月前她還是在異國奢侈店買下一隻十萬的包包眼都不眨一下的聞大小姐，現在卻不得不在這種街市小攤裡買那些過季又劣質廉價的衣服。
所以人生處處是意外，誰說不是呢？
她悵然地看著這個城市的高樓大廈，那麼遙遠，那種無力的飄零感再次湧上心頭，她收回了目光，掃過對面的斷壁上一張搖搖欲墜的廣告紙，一愣。
她跨步走了過去，撕下來，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只覺得柳暗花明，雲散霧開。
一檔名為偶像加工廠的綜藝海選廣告，報名時間地點就在今天時代廣場上。
……
聞舒意躺在床上，手指漫無目的地滑過一條條新聞，腦子裡想的是今天發生的事。
海選正式開始是在半個月後，之後就是長達三個月的封閉式訓練，也就是說她得辭去現在的工作，孤注一擲將自己所有的安定都甩掉，去爭一個被看見的機會。
聞舒意握了握拳，反正本來也什麼都沒有，還怕什麼失去呢？
晚上七點，聞舒意照常去上班，一進酒吧，就聽到吧檯那兒刺啦一聲，酒杯順著檯面滑到地上，在地上重重地彈了一下然後破碎。
“胡萊，你別給臉不要臉！”
吧檯邊靠著一男一女，杯子大概是女人甩掉的，拂了男人的面子，男人震怒對女人吼道，聲音大到在這個喧鬧的場所都顯得突出。女人眼角還含著淚，似乎也是氣急了。
陳偉在一旁調和：
“都先冷靜一下。”
他顯然沒轍，眼睛看到這邊的聞舒意，神色一亮，眼神彷彿在說：你終於來了。
聞舒意緩緩走過來，彷彿剛才沒有爭執。可四周匯聚的眼光越來越多，兩位始作俑者還在鬧。
“黎陽，你之前怎麼說？你說你只愛我一個，你說你會娶我，可是你剛才在幹什麼？這就是你所謂的工作忙？”
女人原本長著一張淡雅乾淨的臉，憤怒的表情在她臉上顯得扭曲。她大聲控訴著，有著說不盡的委屈。
而這位名叫黎陽的男人眼神慍怒，聽到這話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開口：
“胡萊，你是不是還沒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啊？我們黎家會允許你嫁進來？我是該說你單純呢還是罵你蠢呢？原本你要是識相點，我們還可以在好一段時間，然後給你一筆錢好聚好散，可是看來平時還是對你太縱容了，你倒開始以正主自居來管我的事了？那我們只能到此為止了。”
聞舒意冷眼看著這場鬧劇，陳偉忍不住看了一眼，悻悻然道：
“你怎麼不勸勸？上次空手打流氓我差點以為你是哪兒來的正義使者呢！怎麼？今天就在這兒冷眼看著？”
聞舒意沒理他，仍然淡淡地看著那邊，她在名媛圈混了二十二年，像黎陽這種玩票性質的公子哥一抓一大把，她要是真正義感這麼爆棚，早就累死了。
上次是看到那流氓逼良為娼想起了原身之前的遭遇，一時腦熱上去就把人家制裁了一番，但如果當時再冷靜一下，聞舒意未必就會頂著被開除的風險上去維護正義。
一旁陳偉還在接著說，只是聲音壓低了些：
“不過你今天沒出手沒毛病，這男人可不像上次那種街頭混混，他是那黎家二公子，雖說我們酒吧也有人撐腰，但這黎家可不是好惹的。”
聞舒意這會兒來了興致：
“嗯？我們酒吧哪個老闆撐腰啊，展開說說？”
這會兒陳偉擺了擺手，覺得她這重點關注得也太偏了，不過他也是從老闆那兒知道他也是給上頭某個公子哥打工的，具體是誰，他也不知道。所以也解不了她的惑。
聞舒意卻差不多懂了為什麼這麼個偏僻的酒吧來的卻都是富家子弟，原來上面還有個大頭撐腰。不知怎的，聞舒意第一時間想到了陸川之，這種事還挺像是他的風格。
那邊男女以不歡而散收場，聞舒意過去收拾殘局，男人覺得掃興，已經摟了另一個女人離開，胡萊還在那兒哭。聞舒意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聽著女人氣若蚊蠅的抽泣聲，還是於心不忍地走到她身邊，胡萊坐著，聞舒意站著，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女人低垂著頭，披散的頭髮有些亂糟地搭在後背，女人似乎感應到了有人站在她身邊，抬頭，看到是聞舒意的臉先是驚豔了一下，然後看到她身上穿著服務生的衣服，細不可聞地鬆了口氣，當然，聞舒意還是注意到了。
只見女人抹了抹眼角的淚，禮貌性起身，若無其事地問了聞舒意一句：
“這邊也要掃？”
聞舒意原本安慰的話被她這一句生生噎了回去，然後看到她走到一邊，像是給誰打電話，她的聲音不大，但聞舒意離得近，無可避免地聽見了。
“喂？我和黎陽分手了。”
“嗯。答應我的你沒忘就行。”
“轉支付寶就行。”
“行。”
聞舒意僵了一下，轉身正好對上胡萊打完電話回來，她似乎心情不錯，衝聞舒意笑了一下：
“美女，來杯孤獨星球。”
聞舒意點了點頭，心裡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面上微笑回應：
“好的請稍等。”
……
陳偉看她走過來，知道她剛才在那女人那邊收拾殘局去了。衝她擠眼：
“怎麼樣？那女人還好吧？我剛看她那陣仗，可別在我們酒吧做什麼自殘行為。”
聞舒意看著他，表情複雜，這讓她怎麼說，難道說那女人演了一大出戲，就等著男的說分手然後從第三方那裡拿分手費？
她看著眼前的陳偉，覺得自己沒必要打擊他充滿人文關懷的心。所以直接避開話題：
“沒怎麼樣？她要一杯孤獨星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