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3章 石像
她就是这么走路的？！
陈长生内心大为震撼，联想到老妪说是一个叫钟丝的丫头救了他……
可她是怎么把自己救回来的？！
朦胧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对了！
就在昨晚他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木轮和摩擦声，还有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哥哥……再坚持一会……”
“马上……到家了……”
……
她把自己放在木板车上，用嘴推回来的！
再看对方那油污满满的肩头，哪是什么油污？分明就是结痂的血！
“咦？恩人，你醒啦！”小丫头的嘴松开麻袋，声音瞬间变的清脆，如黄鹂一般。
那只灵动的眸子更是充满了毫不做作的喜悦。
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陈长生的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吓……吓到你了吗？”小丫头慌忙低头。
她的右半边脸仿佛天使，左脸却如恶鬼狰狞，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烧伤？
陈长生内心再次一颤，对方左半边脸满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连眼睛都是苍白的死鱼色。
而另一只眸子里却满是清澈和乐观。
“钟丝？”陈长生总算开口了。
“叫我阿丑就好！”小丫头急忙咬住麻袋，任由陈长生将自己放在草堆上。
“钟丝……”
“恩人叫我阿丑就好！”阿丑坚持道。
“那么，阿丑……”
“嗯。”
“你说我救过你的命？”陈长生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阿丑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恩人的味道阿丑死都不会忘！”
“味道？”
“是啊，阿丑的鼻子可灵了！”
“可我不是一个会救人的人。”陈长生说道。
“但恩人会杀人。”阿丑回道。
陈长生很惊讶，“杀人”这个词竟然会如此轻飘飘的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来。
不等陈长生再次提问，阿丑突然低下头，小声说道：“可惜阿丑总是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陈长生问道。
“杀人……”
阿丑话锋一转：
“恩人，瞎婆婆，今天有肉吃哦！”
小丫头说着，熟练的将脑袋伸进麻袋中，再出来时口中竟叼着一只硕大的老鼠。
呵，沙漠里的老鼠竟然比人胖。
“年轻人，你有口福了。”老妪伸长脖子嗅了嗅，仿佛真能嗅出空气中的肉味。
“对了，恩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陈长生。”
……
朱砂村衙府。
“里正大人，小的所说千真万确，这半碗清水确实是草民用一只老鼠换的！”
村民朱三磕头如捣蒜，而他前方的台阶上坐着喝茶的，正是朱砂村的里正朱蒙。
“和谁换的？”朱蒙淡淡的地问道。
“是……是阿丑那丫头！”
朱蒙喝茶的动作戛然而止，狭长的眼睛中猛然爆出一阵精光：“来人，将这满嘴胡言的刁民打入大牢！”
……
陈长生这一生……两生中第一次吃老鼠，要不是阿丑满脸希冀的跟他说这只老鼠是专门给他补身体的用的，他或许还能再忍忍。
可剩下的那一半他是绝对不吃了，阿丑和瞎婆婆却也没舍得吃，只是从草堆深处翻出半块馕一人咬了一口。
陈长生发现，那半块馕的边缘满是大大小小的齿痕状，也不知二人吃了多久，便没好意思开口。
吃完饭，瞎婆婆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阿丑颇为神秘的将陈长生引到石像的背后。
“恩人，你看！”
阿丑翻过身，扭了扭身子，靠着石像的一侧坐下，一只完好的眼睛斜视上方，目光所及之处，恰是石像的发梢。
“这是……”
陈长生眯了眯眼睛，那石像的发梢竟然是湿的。
“这石像两天就能滴半碗水呢，瞎奶奶说这件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引来大祸！”阿丑解释道。
陈长生恍然，下意识的看了眼角落里泡着的半碗水，沙漠里的水可比金子贵。
“那你为何告诉我？”陈长生问。
“恩人又不是别人！”阿丑理所当然地说。
“你就不怕我把这石像据为己有？”陈长生又问。
“恩人才不会！”阿丑笃定道。
“我可能是天底下最坏的人。”陈长生认真地说。
“骗人，恩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侠！”
“你知道“大侠”的含义吗？”
“听村子上的吕秀才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呵呵，所以我不是大侠。”
“但吕秀才还说了，真正的大侠从来不说自己是大侠。”阿丑狡黠的笑了笑。
陈长生愣了愣，随即哂然一笑。
这丫头似乎已经认定了他这个“大侠”的身份。
可惜要让对方失望了，他从不是什么大侠，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不过至少在“活着”这个点上，他们是相通的。
陈长生收回心思，开始仔细观察起石像。
石像约摸一丈高，从整体轮廓上看似乎是某种盘曲着的兽类。
陈长生不太确定，也许是狼类，也许是虎豹，但绝不会蛇，因为它鲜明的有四个爪子。
当然也不可能是龙，因为它的脑袋分明是个人头。
最显眼的是它背后的一双翅膀，整座石像，当属这对翅膀保存的最为完好了。
人头兽身有翅……
陈长生摸了摸下巴，只希望这种怪物不是真的存在才好。
然而据他了解，这个世界是有鬼怪存在的，而且还不在少数。
比如说皇帝之所以答应陈广村守漠北，就是因为在漠北之外的大荒之中有大量妖物，那是人类未曾踏足的禁地，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物盘踞其中。
此外极北雪原，南方十万大山，东边沧海都是妖物的天堂，只是这些地方比起大荒要好一些，至少人类的足迹是达得到的。
大荒，极北雪原，十万大山，沧海被称为四方。
而位于中央的大周最是安逸，自从周灭六国，七国版图融为一体，大周已成有史以来最大的国家。
至于四方之外还有什么？是否还有人类存在？是否还有像大周一样的国家？历朝历代都有强大的武者出去寻找，可惜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就算有人活着回来带回一些消息，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了解到的。
当然，陈长生不能算是普通人，但他“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