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算命先生算账
李佳茵不同意李粟和李秋果去割猪草,握着两人的小手,上边满是冻疮和伤疤,看得她一阵心疼。
可老太太搂紧钱袋子的样子,是绝不可能轻易地同意分家。
而且就算要分家,也绝不能自己提出来,否则就孝道这方面,族老那边也不会答应。
那要怎样让老太太嫌弃自己,主动提出分家?
那边老太太已经将鸡蛋羹下了锅蒸,细声细语地朝南院问道:“天佑乖孙,鸡蛋羹是怎么吃?加猪油还是葱花?”
李天佑在屋内淡淡回了句:“猪油就行了。”
老太太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答应。
李佳茵看她那样,心里更是来气,将李粟和李秋果身上的背篓卸下道:“今天不要去割猪草了,在家里休息。”
“啊?”李粟和李秋果一脸茫然,不去割猪草,那不得被奶奶给骂死?
老太太乐呵呵地端出碗金灿灿的鸡蛋羹给南院送去,见到李佳茵三个站在院子里,立马变了脸色。压着嗓子骂道:“你几个站这里作死啊?还不去干活,不干活今天别想吃饭。”
李佳茵也不怕她,淡淡回道:“外边太冷了,今天我们在家里待着。”
“你个作死的短命鬼哦!”
老太太张嘴就要大骂,只听见南屋里李天佑催促了句:“奶奶,鸡蛋羹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这就端来给你。”
老太太剜了李佳茵三人一眼,笑眯眯地将鸡蛋羹给端了进去。
李佳茵看着老太太这器重样,瞬间有了主意。
把李粟和李秋果拉进屋,李佳茵压着嗓子问道:“你说我十四岁那年有个算命先生说我煞气重是么?”
李粟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
大姐平日里最怕别人提这件事,今天怎么还自己主动问起了?
“他家住哪?”
李秋果忙扯住李佳茵袖子,焦急道:“大姐算了吧,谢先生也不是故意说的,你可别冲动啊。”
李佳茵呵呵一笑,点了点李秋果的脑袋,说道:“想什么呢,你大姐是那种喊打喊杀的人么?”
之前不像,现在像。李秋果心里默默想着,手上依然没有松开李佳茵的袖子。
“那大姐你到底找他干嘛?总不是算命吧?”
“说对了,我还真是找他算命的。”
在李佳茵强硬的态度下,被磨得没办法的李粟带着她去找算命先生。
“大姐,你等会可千万别冲动啊。”
“知道了,我真的是找他算命的。”
一路上,李粟都在反复叮嘱,听得李佳茵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喏,就是那间房。”
顺着李粟的手指,一间在寒风中飘摇的茅草屋映入眼帘。
“这怎么比我们家还破?”
看来这个谢先生真的是骗人的,如果真有本事,那早就赚大钱了,还会住在这破破烂烂的房子了?
李粟走上前敲了敲门:“谢先生,您在家吗?”
里边一道清雅的声音传出:“请进。”
李佳茵推门进去,只见茅草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那位谢先生,正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风景。
“装模作样。”李佳茵暗暗吐槽了句。
谢先生转过身,一脸的高深莫测:“今早我就算着要有贵客上门,如今果然没错。”
李佳茵也懒得和这神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先生你还记得你三年前给我算的卦么?”
谢先生点点头应道:“当然记得。”接着补充道:“我姓谢,单名一个潜字,就是那个潜龙在渊的潜,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
李佳茵真想翻个白眼给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看,还潜龙在渊,潜水的螃蟹还差不多。
“敢问谢先生当时为何要为我算卦?害得我熬到如今的岁数也嫁不出去。”
“当然是,”谢潜停顿下继续道,“天命不可违,天机不可泄露。”
李佳茵:“呵呵。”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我看你这是害人不浅,还装腔作势,死不悔改。
“咔!”
李佳茵反手掏出杀猪刀,一刀就砍在了桌子上,好悬没把它给劈倒了。
李佳茵扬起灿烂的笑脸:“既然是因为谢先生算卦害得我嫁不出去,那现在我讨回公道没问题吧?”
“大姐,你冷静啊!”
李粟拼命挡在李佳茵身前,试图按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激动,一刀飞过去把谢先生给劈了。
谢潜看着那把没入桌中的杀猪刀,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李姑娘何必动气,有话好说嘛。”
“废话就别多说了,我就问你一句,帮还不是不帮?”
“如果不帮会怎样?”
“不帮?”李佳茵淡然一笑,“那就只好嫁给你,日日诅咒你,天天在你床前磨刀了。”
“行行行,我帮你。”谢潜默默站远了些,“不过事先说好,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做。而且,你也知道规矩,找我算命,银钱是少不了的,你给的出来吗?”
李佳茵的处境身为同村人,谢潜说不上了解,但也大概知道,她每天干活赚来的钱,都是上交给家里的。而她自己,口袋空空,饿得只剩一把骨头。
这就答应了?果真是个神棍,胆小贪财。
李佳茵道:“放心,只需要你动动嘴皮子,把我说的更糟点。”
“更糟点?”
谢潜和李粟都不解,一般人找算命先生,都是想让他说好话,怎么李佳茵还反其道而行之?
“你就说,我这人煞气过重,不仅克死了亲生父母,还会继续克家里人。以后会家财散尽,疾病缠身,郁郁寡欢,不得好死。总之就是要钱没钱赚,要官没官做,天下第一的大灾星。”
“呃……”
谢潜沉默了,这样奇葩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粟开口反对道:“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啊,奶奶会打死你的!”
李佳茵眨眨眼睛:“放心,她打不死我,而且以后还得哄着我。”
谢潜心中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主意,含笑着点点头道:“行,这件事我答应了,但就担心李姑娘会后悔。”
“放心,我绝不后悔,也希望先生说到做到,否则我这把杀猪刀可不留情。”
李佳茵拔出砍进桌子的杀猪刀,带着李粟就回去了,整一个过程行云流水。
谢潜待李佳茵走了,才来到桌子前,心疼地抚摸着上面的一道大口子。
“老伙计,今天你可替我消灾了,看来祸出口出这话可真没说错啊。”
这边李佳茵回了家,就看见老太太铁青着一张脸,不过不是对着他们,而是平时里家中最沉默寡言的三叔。
“老三,你现在是长本事了是吧?娶了媳妇忘了娘,前些天做的工钱竟敢自己私藏,真是畜生都不如!”
三叔跪在院子里,穿得单薄,冷风一吹直哆嗦,沉默着不说话,三婶站在他的身旁,哭着诉苦。
“娘,别这样说大河,那工钱的大头三百文都交给你了,他就留下了一点点,是为了给我买药吃。”
老太太啐了一口:“我呸!就你那贱命也配吃药,糟蹋钱的败家玩意。娶了个娃都生不了的婆娘,简直就是我老李家倒了八辈子霉!”
李大河听着这话心中难受,抬头看向老太太质问道:“娘你这也太偏心了,大夫明明说过,小菊是可以生的,只是身子弱,需要调养调养,我把工钱的大头都交给你了,留点钱给媳妇买药吃,错在哪里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登时就跳起了来,李佳茵那死丫头敢反驳她就算了,平时最沉默老实的老三也敢顶嘴。
老太太指着谢大河的鼻子骂道:“你个畜生!从小到大吃了我多少钱,为了个外人顶嘴,你还是人吗?”
李大河虽然还跪在地上,但也不甘示弱,应道:“我是畜生?我哪次赚的钱不是交给娘,结果在这家里,吃的住的都是最差的,大哥呢,成天不干活,倒是吃香喝辣的,娘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