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走吧
管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想继续追问海父,海母却拦住了他,让他快快回屋洞房,还说他爹都是为了他好,这是家族的荣光,他必须听从海父的安排。
简直莫名其妙!
管栎带着一肚子气回了新房,王彤见他吃瘪,也不敢多言。
“你走吧。”
“我走哪去?”
“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走你就走,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噢,看来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王彤倒是平静,管栎急得直甩鱼尾。
“你这个陆地女人,你快点滚,否则我咬得你渣都不剩。”
管栎双眼发红,牙齿变得锋利尖锐,这话说得并不像玩笑,王彤警觉起来。
“你倒是告诉我,我往哪走?”
“后院有个小门,小门下有个小洞,你爬出去便可,随便你去哪儿。”
王彤还迟疑着,管栎就扇动大尾巴将她赶出了门,不走也得走。
王彤从小洞爬了出去,漫无目的的游着,她被村民逼入海中献祭,回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不由心底一酸,这是陆也不是,海也不是,何处才是家?
她坐在一束珊瑚上,看着小鱼儿从她身边游过,自由自在,想起成亲那日,这群小鱼可是围着她转啊,现在就跟个过客似的匆忙游过,没有哪条愿意驻足停留,陪一下她。
“要是真在海里淹死就好了。”她难过地说道,可是命运弄人,她在海里完全没有呼吸困难,这是上天要让她在海陆两地都受尽磨难?
王彤正出神,一条鲨鱼“咻”的一下从身边游过,她本能地向后一仰,那鲨鱼当即转过头,再次朝她冲过来,幸好她机智地弯下腰躲过一劫。
“不好,这鲨鱼是冲着我来的!”
她扔起手边能触及的所有碎石,一块接一块地扔出去,可这点渣渣对于鲨鱼来说,就像雨水滴落身上一样,不痛不痒。
她只得拼命向前游,试图逃过鲨鱼的视线,游到一处死胡同,眼见鲨鱼就要咬过来了,她坦然闭上眼,感叹这下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突然,她听到“刺啦”一声,赶紧睁开了眼,原来是阿黎,他正拿着一把利刃果断地划开了鲨鱼的肚子,血水瞬间喷涌而出扩散在海水里,鲨鱼应声倒地。
“你没事吧?”
她上前抱住阿黎,放声痛哭起来,浑身不停颤抖,阿黎轻轻抚摸她的头,柔声地安慰着。
“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
“唉,你不是嫁到海父家了吗?”
“我,我被赶出来了。”
“要不送你回陆地吧?”
“不,我不要回去,回去也没好下场。”
“可你是陆地人,待在海里会淹死。”
说完,阿黎上下打量起王彤来,对哦,这陆地女人好像不怕水,她完全没有呼吸的问题。
王彤看出了阿黎的疑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可以呼吸,就跟你们一样。”
“怎么能一样,你是人,我是人鱼。”
王彤撇了撇嘴,低下了头,阿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你别往心里去,要不你去我家吧。”
“嗯。”
阿黎在前面游着,披散的长发铺满半个背,随波摇曳显得飘逸无比,虽然王彤见过他两次了,可直到现在也没看清他的样子,他的脸掩盖在长发下无法辨认,王彤心想要是能有把剪刀就好了,一定要把他的长发剪了,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跟着阿黎游过了一条狭窄的海沟,终于在开阔处停了下来,只见在柔软的海床上,有一个用石头堆叠的小小房子。
“这是我的家,你别嫌弃,虽然赶不上海父家,但也是我一块一块垒起来的。”
“这人鱼真实诚!”王彤打心眼里觉得这是一条好鱼,她哪有资格挑三拣四,再联想自己也不过是陆地一个贫家女,连张小床都要和娘分享,憋憋屈屈活了十六年,看见他如此实诚的态度,王彤也不客气了,径直游进了房里。
别看阿黎样子不修边幅,家里收拾得倒很干净。
“我不嫌弃,你的家很温馨,我很喜欢。”
听到王彤肯定的语句,阿黎喜上眉梢,掩饰不住的欢喜,还从来没有哪个女生对他这么说过。
“你饿了吗?”
阿黎一提,王彤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好不尴尬。
“我这里没什么吃的,我给你颗执石吧!”
“执石,能当饭吗?”
“噢,你还不知道吗,我们人鱼靠执石供能,可以不吃饭的。”
“这执石这么厉害?我记得上次你用它封印贝壳呢!”
“是的,执石可以实现心中所念,那个贝壳也是用它变大的。”
“对,对,我正想问呢,怎么贝壳突然就变大,而且那章鱼还自己钻进去了?”
“因为章鱼喜欢在贝壳里居住,我其实打不过他的,就是利用这个特点,才给了我们机会逃脱。”
“哦,看来你挺聪明的嘛。”
听到王彤的表扬,阿黎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个陆地女孩太特别了。
——
海父海母齐齐出现在新房,屋里一片狼藉,管栎衣衫不整,新妇却消失不见。
“她去哪了?”
“这女人弱得很,我们不和谐。”
“我是问你她去哪了?”
“满足不了我,被我赶走了。”
“你,你这个逆子,来人啊,把少爷关进贝极庐里!”
海母眼含泪珠,拉住海父不放手。
“老爷!”
“你要是敢替他求情,我连你一块关!”
海母只得撒手,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押走,然后无奈地跟着海父离开了。海母跟上海父,还想说点什么,可海父根本不给她机会,再次厉声说道,
“我说了,你要是敢求情,我连你一块关,怎么,听不明白吗?”
“老爷,妾身不是求情,是想说,看这样子,儿子应该是和那陆地女子洞房了,现在关了儿子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她,万一怀孕,我们要保住圣珠平安出生。”
海父也知找新妇要紧,可这没两天呢新妇就丢了,要是贸然派出大批人去寻找,唯恐整个海生世界笑话他。至于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关他几天,免得这小子再口无遮拦惹他不高兴。
海母看出海父的心思,也不强求他放儿子了,只是提醒海父,这颗圣珠原是海父所生,海父可以利用亲缘,感应它到底在哪,进而找到那陆地女子,海父一听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