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灯人
行船两小时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发动机如同苟延残喘的老人,时不时吐出几口黑烟,船在岸边抛锚停泊。
“发动机坏了。”李牧年检查完有些无奈说道。
“我来修吧。”维斯汀接过工具箱说。
丛林中忽的有些窸窣的声音,蹦出一个肥大的野鸡来,扑棱着翅膀,它在某人眼中已成为会动的鸡腿了。
徐北车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下船,蹑手蹑脚靠近,手中逐渐凝聚一枚火球,迅猛出击,野鸡一命呜呼。
“哈哈!年哥快帮忙!”
徐北车见野鸡倒下,兴奋地上前去抓鸡拔毛,催促李牧年下船帮忙。
李牧年也是笑着摇摇头下船去,徐北车这几天可算玩明白了,拔毛处理生火只用了二十几分钟。
李牧年将处理好的野鸡斩成小块,徐北车则一一炙烤,不多时,面前已是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烤鸡。
维斯汀修个发动机自然很快,还顺带改进了一下,弄完便下岸与他俩一道。
三人围坐着吃了起来。
此时丛林中再度传来细碎的声音。
“烤鸡?!”徐北车抹了抹嘴上的油,期待地望向草丛。
声音渐渐逼近,花草撇开,一盏孤灯显露出来,随之而来一道佝偻的身影,一位灰袍老者步履蹒跚地走出来。
老者摇摇晃晃的,低着头看不清模样,手中握着短竹,吊着纸糊灯笼,随风飘摇,火苗似乎随时会熄灭。
“老人家也想吃烤鸡?”徐北车热情招呼着。
李牧年隐隐不安,目光紧盯着老者,背后的手聚起冰晶,荒山野岭的,这么一个老头着实有些可疑。
“啪嗒”
老者忽的脚下不稳,直直摔了下去,灯笼滚落一边,陷入死寂。
“哎!”徐北车见状冲上前去。
“胖子!”
二人赶忙跟了上去,徐北车伸手欲帮忙,而李牧年注意到,老者露出的脚踝呈现紫黑色,仿佛腐坏许久,而一旁灯笼的火焰不知何时已变成幽蓝色,正诡异地跳动着。
“呵呵呵……”
老者忽然大笑起来,浑身震颤,声音就似被人捅穿了喉咙般尖锐沙哑,脑袋竟转过背后来,整张脸如同烂泥,眼眶空荡,露出诡异的笑容,感觉整张脸随时会掉下来。
“啊!”
徐北车吓得瘫软在地直哆嗦,而手上忽然有些粘稠,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两米高的巨型螳螂正往下滴着腐臭的液体,吓得七魂升天,直昏过去。
维斯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惊!一具厚重的身躯不知何时挡在了身后,利爪正抵在脖颈处。
一时间,两人被控制!
李牧年面色凝重,看清了挡在维斯汀身后的巨物模样,同样是断头,胸前一道贯穿致命伤,浅蓝色毛发,正是失踪的鼠首领。
断头螳螂挥舞着锯刀般的双臂斩下,来不及思考,李牧年将左手凝聚的冰晶暴甩而去,冰封住其手臂,随即右手冰刃宛然成型,一个箭步刺向鼠首领。
来不及,灰袍老者咯咯怪笑着起身,鼠首领利刃向下摁去。
“不要!”李牧年目眦欲裂。
“区区九等提灯人也能把你们逼入绝境,真丢人。”
一道身影自身后暴闪而过,一枚巨大的冰锥随之而至,瞬间穿透鼠首领身躯,击飞死死钉在树干上,随即右掌抬起,一个冰蓝色的法圈显现,冰刺如同暴雨般射出,无头螳螂顿时被打成筛子,来者正是瑟罗。
局势瞬间扭转!
李牧年见势将手中冰刃甩出,正中灰袍老者心脏处,而灰袍老者竟没有倒下,而是发疯似的向瑟罗狂扑而来。
瑟罗手中幻化出一把冰矛,一个闪身已然在其身后,冰矛自灰袍老者躯干穿透而过,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要懂得观察局势,擒贼先擒王。”
随即,瑟罗冷哼一声,左手暴轰出一道寒气朝上迅疾而去,树上传来一声惨叫,一道黑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坠而下,至此战斗结束!
瑟罗入了丛林,从中拎出一个身形瘦小,双眸泛绿的怪物出来,如同拎着一个破布袋,扔在了李牧年跟前。
“使用你的摄灵之力。”
李牧年缓过神来,伸掌至怪物额前,双眸泛起暗黑,一团黑绿色的光团,从中吸扯出来,吸入掌中消失不见。
牧羊人技能:吸收恶魔灵魂增强自身。
“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你还不够强,消耗的都是我的恶灵之力。”
瑟罗说完,身形模糊消失,其实刚刚李牧年已经算是最好的表现了,他渐渐有些期待这小子了。
李牧年仍有些后怕,刚才要不是瑟罗出手,恐怕他们三人要全军覆没,实战经验太匮乏了。
“呼”
维斯汀喉咙滚动了一下,望着地上两具尸体有些晃神,原来这就是差距。
他沉思了一会儿,便去割那无头螳螂的双臂,这可以当做材料。
叫醒徐北车后,三人匆匆上了船。
“呜呜呜,太可怕了!”徐北车靠着船沿,含泪吃下几大块烤鸡疗愈内心的创伤。
“这次会是一个教训,我们要更多的实践。”
李牧年认真说着。
接下来的路程平静如水,越过一方凸出的海岸线,光幕随之映入眼帘,灰黄夹杂着蓝紫色,宛若老鹰星云般通透深邃,仿佛来自远古的壮阔。
“我们也取一个名号吧,怎么样?”李牧年忽然燃起热血来。
“那就叫180天团!”徐北车伸展着他那胖乎的大腿,兴奋高呼着,维斯汀低头忍着笑。
“正经点,黎明拂晓,就叫破晓团怎么样?”李牧年看向二人。
“我觉得这个可以。”维斯汀点头肯定。
“这还是不够好听,我勉强当个团长吧。”
“团长被一只螳螂给吓尿喽。”
“哈哈!”二人哄笑。
“格局小了!格局小了!”
……
光幕荡起波纹,船平稳驶过,周围霎时暗淡下来,这个世界正值黑夜。
寂静海域,远方天幕悬挂着淡紫色的银河,如同拱桥飞架,细雨绵绵,风如纸片,船在层层波浪中起伏。
“这破地还下雨。”徐北车打着喷嚏咒骂着。
三人根本没有意料到这一点,船没遮挡,都成了落汤鸡,而四方漆黑根本无从辨别方向。
“坐稳了!”李牧年打了盏灯,控制船加速前行,经过维斯汀改进,船的速度提了五倍不止。
顿时,小船在黑夜中如同闪电一般,随着行驶,风雨逐渐变大,豆大的雨水打得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