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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巧辩公堂

作为沐浴在现代文明阳光下的五好青年,我在林阿婆家干得活可谓是五花八门。上能在房顶添瓦修墙,下能在水沟里捉鱼摸虾,晚上还能和林初儿同枕而眠。

性别一换,我直接入赘。

管他什么数据值,管他什么任务,我待会直接去找系统君,就在新手村躺到穿书通道再次开启。

毕竟摆烂什么的,是我的专业领域。

但很快我就听见了梦想破碎的声音。

傍晚我照常去厨房准备晚饭,淘米的时候就发现米缸就快要见底了。即便我的到来提高了做豆腐的效率,但豆腐铺子微薄的收入也只够支撑他们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已经完全愈合。

也许此时我要离开了。

小说里果然是骗人的。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抱怨。

我也想与不同的男主角们纠缠不清,为自己的爱情茶不思饭不想。

可现在,我还要为了生计发愁。

果然生是打工人,一辈子都是打工人,即便是穿书也摆脱不了。

天还蒙蒙亮,街道上就已经人来人往,耳边充斥着小商贩颇有特色的叫卖声。

我挎着菜篮子来赶早市,前些日子和林初儿一起做女红赚了几个碎银子,想着在离开前给林家多添置些物件,至少也得把米缸填满。

林家是我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遇到的第一份善意和温暖。

我知道在这个小说世界里,很多人都是脸谱化的人物,好人是绝对的好人,可身处其中我还是会贪恋这份美好。

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我停下脚步,面前是气势恢宏的府邸,大柱雕梁画栋,门口两个石狮子眼神睥睨地看着我,一瞧便不是寻常人家。但奇怪的是,门前并没有门房候着,大门也是虚掩着,四处都透着冷清之色。

我仰起头,那高悬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两个金色的大字:柳府。

忽然不知是何处起了一阵秋风,卷起地上散落的树叶,也吹乱了府门前悬挂的白灯笼。

柳相爷死了。

那个权倾朝野却唯独对女主角百般宠爱的丞相大人死了,就像是一叶小舟倾覆在大海之中,无声无息。

就算是再重生一次的柳元衣,也无法救活自己最亲爱的人。

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我们无力反抗的命运。

我收敛下自己多愁善感的情绪,匆匆离开了物是人非的柳府。

“路姑娘,不好了!”

我提着菜篮子还没进家门,就看见林初儿泪眼婆娑地跑出来。

“出什么事了?”我一把将她扶着,警觉地打量起四周。

小屋门前低矮的灌木像是被人踩过,堆放整齐的柴火此时东倒西歪散乱在地上,我看见林初儿的素白长裙上也沾着泥土。

“刚才家里来了几个官爷,说是咱家的豆浆吃坏了人,就把阿爹给绑起来带走了,阿娘要我在家等你回来,自己也一同去了县衙。”林初儿眼里皆是惊恐的神色,可见刚刚来的衙役们是何等的狗仗人势。

“他们也没说是谁报的案?”我伸手帮林初儿倒了杯水,问道。

“未曾。”

我心里已有猜测,这该来的终究是会来。

“初儿,咱们收拾些银两,现在动身去县衙。”

此时,县衙的大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买瓜子花生的小商贩更加是抓住商机,直接就在附近支起小摊售卖。

我牵着林初儿一头扎进人群之中,像水里的泥鳅般走位,挤到了最前排。

果然,林家夫妻二人跪在堂前的左侧,另一侧跪着的正是前几日被我当众胖揍的鱼贩。

小肚鸡肠的男人,这么快就要来报复了,我在心底冷笑。

“路姑娘,这不是……”林初儿也一眼认出了他,“他真是好生歹毒。”

“县太爷来了!”

不知人群之中是谁大喊了一声,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官服晃晃悠悠地在梨花椅上落座,他身后跟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师爷。

“是何人报的案?”县令扶稳官帽,正襟危坐,慢悠悠地开口问话。

“正是小人。小人名叫王二,是京城杀鱼的商贩,今早在他林家铺子喝了豆浆后上吐下泻,险些丢了性命,多亏了崔大夫给小人诊治,现在才能站在公堂上和大人说话。”王二说完,还不忘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上一把,憋住几滴眼泪。

看不出来他王二还是个演技派。

“你血口喷人!”林阿公为人正派,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污蔑,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林家做了三十年豆腐生意从未出过问题,乡里乡亲都可以作证。”

“确实,我天天在林老汉那儿喝豆浆,从没生过病。”看客中一个穿短褐的青年人说道。

周围人也都附和起来。

“肃静!肃静!”县太爷见场面开始混乱,重重地将惊堂木拍在桌上,他指着林阿公道,“你来说。”

林阿公跪在堂前,对着县太爷磕了个头:“草民是做豆腐营生的,在京城已经有三十多年,草民一家人一直老实本分,踏踏实实做些小本买卖,不能因他王二一人之词就毁我林家多年的清誉,还望大人明察。”

县太爷点点头,看向王二:“你说喝他家豆浆险些丢了性命,可有证据?”

王二不动神色地狡黠一笑:“小人有人证,正是崔氏医馆的崔大夫。”

他此话一出,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崔大夫是何许人也?

他本是御前太医,医术精湛,因不喜太医院过于陈旧死板的诊治之法,主动请辞,皇上念他有功,许他告老还乡。而崔大夫年事已高不愿长途跋涉,就在京中开一家崔氏医馆,给京城里的老百姓们看病,他医者仁心,为人正直,经常给穷人家免费看病抓药,是大家心中的活菩萨。

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衫的老者从我的身边走过,他头发花白,身影单薄,单手提着药箱,却给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

“崔大夫,今早王二犯病是否是你为他诊治?”县令大人对崔大夫说话客客气气,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要给几分薄面的。

“确有此事。”崔大夫对着县太爷拱手作揖,答道,“但险些丢了性命是夸大其词了。”

王二见崔大夫的证词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展开,忙岔开话题,

“崔大夫怎么能帮着那个无赖说话?”林初儿急得眼眶通红。

“好了,既然已得崔大夫证词,就此结案吧。”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来人,将林老汉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啥?这就结案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何古代会有巨大数量的冤假错案,这般糊涂的县令也不知是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一生。

林阿婆听到县太爷的话,顿时慌了神,重重地跪在堂前,用身体极力护住林阿公:“大人,今早是老婆子做的豆腐,要抓也是抓我老婆子!”

王二看着面前哭诉的夫妇二人,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林老汉,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们这样拉拉扯扯可是在藐视公堂?”

他并未善罢甘休,附在林阿公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放心,等您老进去了,我会替您好好照顾初儿姑娘的。”

“你个畜生!”林阿公破口大骂道。

“还不快带走!”师爷不耐烦地催促着愣在原处的两个衙役。

“等等!”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是何人在堂外喧哗?”县太爷问道。

林初儿拉着我的手使劲摇头,拥挤的人群中立刻为我让出一条通向堂前的小路。

“别担心。”我拍了拍林初儿的胳膊安抚道,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到了县太爷面前。

作揖。叩首。

既然来到书中世界就勉强守一守这里的规矩。

不吃亏。不吃亏。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是何人?”县太爷看见面前是个半大的黄毛丫头,轻蔑地问话。

“民女是孤女,林家夫妇是民女的救命恩人。”我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谙世事些。

王二你玩演技,那我也陪你玩到底。

“你可是要替你的救命恩人辩解?”

“回大人的话,不是。”我摇摇头,再对着县太爷一拜,“民女从小就知道青天大老爷一心为民,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明察秋毫,实乃是包公转世,民女大字不识,怎么敢质疑大人的英明决断?”

拍马屁什么的,可是我叶某人的拿手好戏。

县太爷对我这番感人肺腑的话颇为受用,语调稍微柔和了些许:“那你此番是来……”

“民女是来自首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堂内的县太爷、王二和林氏夫妇,堂外的看客们也鸦雀无声。

“自首?”还是师爷的反应最快,“你犯了什么罪?”

我在心底暗喜,看来鱼儿上钩了。

“回大人的话,民女前些日子在豆浆铺子帮忙,无意失手打破了王二公子的头,得罪了王二公子,这几日心中惴惴不安、辗转难寐,今日鼓起勇气前来自首。”我一边说话,一边装作胆怯的模样看着王二。

“这姑娘莫不是痴傻,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还需要上公堂?”此时,堂外更是讨论得热闹,买瓜果的小贩嬉笑着说道。

“人家年纪小又是孤女,天真无邪很正常。”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帮我说话。

“难道只有我一人发现,王二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破头?”刚才那个穿短衫的年轻人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大喊起来。

“是啊,王二你行不行!”他的同伴们也跟着附和起来。

这调侃的声音越来越大,传到了王二的耳朵里,他跪在公堂上不好发作,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对付像王二这样的无赖男人,最能一招致命的三大法宝就是:下他面子,挫他锐气,说他不行。

“静一静!静一静!”师爷帮着维持公堂秩序,“听人家小姑娘交代。”

我憋住了一口气,泪眼婆娑说道:“前两日我在豆浆摊帮忙,看见王二公子轻慢我家初儿姑娘,一时心急才会伤人,大人,民女不是有意的也不知下手得轻重,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你……胡说八道!”王二眼瞧我把他的报复动机给抖落出来,瞬间慌张起来。

“王二,可有此事?”县太爷厉声问道。

“我……”王二支支吾吾不愿承认。

“启禀大人,那日在林家铺子喝豆浆的大伙都可有作证。”我顺势补刀。

“是有这么回事。”王二见事情风向发生变化,只能调整战略,舍车保帅,“可这与本案又有什么关联,县令大人可不要被这小女子的话所蒙蔽。”

“没有关联吗?”我任由泪水和鼻涕淌在脸上,看起来悲惨又狼狈,“就因为我打了你,让你在大家面前失了颜面,你就怀恨在心,你找不到我的把柄,你就找我的救命恩人报复,让我成为这种不忠不孝的人。王二,你好歹毒的心肠,你知道我最大的软肋就是阿公和阿婆,就设计陷害他们。你要报仇就直接来找我好了,我反正也无父无母,从小被人欺辱习惯,你直接找人打我一顿,扔到山崖下,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公堂外不知是谁家妇人也跟着抽噎:“这姑娘太可怜了。”

不得不说,发疯文学真好用。

王二没想到我直接拆穿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是有崔大夫作人证。”

崔大夫站在一侧没有说话,仿佛公堂上的混乱与他毫无瓜葛,可当我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他像是从冰封之中苏醒一样,紧紧盯住我的脸,神色诧异。

算了,正事要紧。

“王二,崔大夫给你作证只能证明你早晨确实吃坏了,但崔大夫可证明不了你早晨喝了我林家铺子的豆浆。”

“这……”王二顿时哑口无言。

师爷悄悄附在县太爷的耳边低语:“这小姑娘伶牙俐齿,不输京中状师。”

王二心道不妙,硬着头皮大喊:“爷就是去了!你们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我才不理会他的无能狂怒,转过身对着县太爷又是恭恭谨谨地一拜,笑容淳朴:“大人,民女是妇道人家,只知道王二公子再没有证人的话,只有一个方法才能自证清白。”

“什么方法?”

我走到王二身边,冲着他甜甜一笑,慢悠悠地说出几个字。

“刨肚子。”

王二扭过头惊恐地看着我:“你居然想要我性命?”

“公子说笑了。”我自知已经胜券在握,“这清白比性命重要,而且刚才也是你说的,做了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王二公子,请吧。”我指了指身旁衙役腰间的佩刀。

“大人,县令大人,我还不想死啊!”王二虽是无赖,可依然畏惧死亡,吓得在原地连连磕头。

“王二,真爷们就刨开肚子来证明清白!”公堂外一群看客也开始起哄,他们才不管案件的真相,只想看刺激。

这场大戏差不多要落幕了。

这时,崔大夫突然起身站出来:“大人,我崔某人或有一法,可不必刨开腹腔就能查看腹中食物,只是王二公子会有些痛苦。”

王二听到崔大夫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眼无神地瘫倒在地。

他知道他已经失败了。

“县令大人,小人知罪,开腹之法就不必用了。”

“王二公子,这可不行,这样会让大家认为你是被恐吓才认罪的,崔大夫的方法你到底得试一试,不枉崔大夫为你作证的一番苦心。”他刚才有多嚣张跋扈,我现在就要他有多卑微。

“不必了,我画押!”

县令大人努努嘴,一旁的文书将卷宗递给王二,王二在纸上按下手印,被两名衙役带下堂去。

待王二一走,我连忙上前去查看林阿公的情况。林阿公本来腿脚就不便,在堂前跪了许久又急火攻心,面色如同白纸般苍白,直接晕厥过去。林初儿跪在林阿公的身旁哭诉,豆大的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

“让我看看。”崔大夫见情况不妙,打开医药箱赶忙上前施针。

半晌后,崔大夫才停下了手上的功夫:“各位别担心,林兄弟并无大碍,只是体虚,调理一段时间后便可痊愈。”

林阿婆擦干脸上的泪水:“多谢崔大夫。”

我和林初儿:“多谢崔大夫。”

此时,早已退堂。

师爷和县太爷躲在暗处。

“大人,此女子年纪虽小,却玲珑心思,若有高人点拨,日后或成大器!”师爷神神叨叨说道。

“你可省省吧,上次你还说我儿子成大器,可他天天就在后院斗蛐蛐!”县太爷对着师爷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

“大人,疼!”师爷委屈极了,“我上次那话是奉承您的,这次可是真的!”

“本官才不信你,回去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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