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辫子
“我是学兵,上个月才来。”齐厚老老实实道。
“哈哈,你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学兵。我知道了,你的特长就是运气,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赵曼熊大手一拍齐厚的肩膀道。
“出发!”远处白斯文骑马在马上高声指挥。
两个小队的马弁分作两排将吴玉帅护在中间。此时,国府公信力较南方大元帅府要高得多,举国百姓大多数也奉国府为正朔,所以国家法治仍在两队马弁也绰绰有余。从第三师的军营到直隶督军府骑马都不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到了直隶督军府门口,吴玉帅连通报都不用直奔大堂议事去了。督军府自有供访客马弁们休息的场所,也就在督军府办公大堂后面大院子里,大院子里有个回廊,访客的马弁就在此处候着自己的上司。
回廊里有长板凳供马弁们休息,齐厚刚想随着大家一起坐下休息,就听见脚步声传来,又来了一队马弁看样子不是第三师的,军服的颜色和第三师的一样是浅蓝色,但是头顶的帽子是前朝样式,顶戴花翎一样不少,帽子下面还挂着前朝的辫子一根。领头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个子军官,此人油头粉面,黄色带X的领章显示他是参谋兵种,肩章显示一条黄杠上嵌一个金星说明他是个少尉军衔。在领章方面,大家都唯一不同的是,齐厚的另一个领章上面是阿拉伯数字3,这个人上面是光板。
“我说今天怎么一路上喜鹊在叫,原来预示着我今天能遇到白哥你这个贵人。”来人主动上前向白斯文打招呼。
“原来是王启年你个滑头,你不是在大盟主手下当差,今天怎么也来曹督军府上公干。”白斯文也不客气,伸手就从王启年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给手下面散了一圈,齐厚不抽烟,他也给散上一根。
齐厚看了一看,又闻了闻,烟草的味道好冲,上面的字是“老刀牌”。在看向白斯文时,白斯文已经用王启年的火柴点上了。王启年也没生气,他笑着道“白哥,这不是我们家巡阅使大人派张培华镇守使来和曹督军商议事情吗?我估摸着过些日子,咱兄弟在徐州还能碰头,到时候弟弟请哥哥好好的乐呵乐呵。”
赵曼熊看齐厚不明白,跟着大家一起傻乐,于是跟齐厚小声道“王启年是长江巡阅使张忠武的马弁,他家将主是督军团大盟主。”
国府成立以后一直有南北之争,临时总统当年让给首任总统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后来跑到广州另立山头,建立了大元帅府,与不承认国府的合法权利。于是,各省督军成立了一个组织名唤“督军团”一起协调各省纷争。
张忠武是前朝宿将,是前朝的定武军节度使,曾在南京与大元帅府组织的起义军血战七天七夜。推翻前朝以后,国府却以“人才难得”将其留任授予定武军总司令兼安徽督军。又过了四年,首任总统倒行逆施悍然称帝,他又被加封为一等伯。彼时,全国军民群起反对,南方元帅府又组织护国军北伐。只83天,首任总统就黯然退位,才由首义都督继任总统。
首义都督当总统也是各方妥协的结果,因为首义都督不是南方元帅府的人,也不是北方国府军出来的人,他的发迹说来也是奇迹。当年前朝鄂州新军发动叛乱,叛乱由新军低级军官组织。由于经验不足,被当地巡检营发现,于是叛军突然发动叛乱。前朝湖北总督独自逃走,其他军官或死或逃。
待前朝朝廷的平叛大军到达鄂州附近,叛军才发现自己群龙无首,没有高级军官只能屡败屡战,最后逼得没办法,在把在鄂州探亲的首义都督绑来做都督。首义都督本来是湖北新军的旅长,本不愿从逆。但叛军说子弹和都督,旅长选一样。于是,第二日,都督首义。
说来首义都督也是个福将,他一当都督,全国各省相应。又在阳汉大败平叛大军,一时间小叛乱变成亡国开端。
最后,临时总统和首任总统一起发力将前朝埋葬,首义都督则官进副总统。本来副总统只是吉祥物,工具人,谁想到临时总统远走广州,首任总统黯然退位,首义都督按照法理接任总统。
接任总统要赏赐平衡各方势力,于是张忠武被新总统发现,这位宿将忠义无双,不忘前朝的精神,证明是个厚道人,而且又有兵又钱。于是特命晋位长江巡阅使,巡阅长江各省。
哪知道张忠武心系前朝属下三万定武军,各个保留前朝的辫子,还不允许剪辫子,且保留前朝的花翎帽,编制也和国府军有大不同。
定武军的最大常设编制是营,每个营五百人,营下设哨,每哨一百人。哨下设排,每排二十人,排下设棚每棚十人。这种编制整个国府军只有张忠武的定武军一家,再无分号。
张忠武手下有60个营,如有作战任务,张忠武回派遣如张培华这样的自己的心腹军官,担任临时职务“路”的统领,负责指挥10个营左右的作战。
“到时候乐呵,你可别把我兜里的那点子都赢走。我已经向我家玉帅发过誓,以后在不沾赌了。”白斯文随口应道。
“那咱不耍钱,今年徐州那边来了好几个松江那边的女校书,虽说年纪不如清吟小班的嫩,但处处有个大家名媛的气质,那盘子也好看的,我看的魂都丢了。”王启年一边说,手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白斯文道“德行,啥大家闺秀去干女校书,不过是松江那边混不下去的假名媛。你以为穿个丝袜会跳个西洋舞就是大家闺秀,就是名媛气质。你一月不过三十个大洋能混几回书寓,你就是个大头兵,别学富二代。”
王启年欲言又止道“白哥小看人,我好歹现在也是个少尉军官,再说小弟在地方上自有你来钱的渠道。不信,哥哥来徐州时,弟弟让你看看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