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9章 喜开张菜馆一炮而红
一晃半个月过去，杨芙已经带着人重新垒了灶，又修整了一下小院的门脸，在门口立起一小块木头牌子——杨氏私房菜。
店虽小，规矩还是要有的：前一日会出第二日的食单，就在门口摆着，大家自行去看；只卖外食，且不送货，来买吃食需要自带食盒上门来买；每日各类菜品只卖二十份；不在牌子上的、卖完的，一概没有；有特殊需求的可以提前一天预定，收取定金一百文。
“规矩这么多，还涨了价，这还能有人来吗？”杨芙惴惴不安。
“没事，做生意也有标新立异一说，再说我们有独树一帜的食单，不怕没人来，”四郎倒是十分淡定，“信我的准没错，高门大户的钱才好赚。”
这几天她想的脑尖儿疼，为开张第一天琢磨出了五道菜：
第一道八宝肉圆，也就是猪肉剁馅儿，加入剁碎的松仁、香蕈、笋尖、荸荠、瓜姜，捏成团再加醪糟和清酱，蒸出即可。
第二道脱沙肉，把猪肉去皮切碎，每一斤用鸡蛋三个，打入肉泥中调和，加入清酱，葱末，再用猪网油把肉馅裹成卷儿。之后用菜油将网油肉卷煎两面金黄，捞起控油；把肉卷再次倒进锅中，加一杯黄酒，半杯清酱，焖透入味后，取出切厚片。再用锅中余汁把香蕈、笋丁炒熟，最后放韭菜提味，浇在网油肉卷之上。这可是相当麻烦的一道菜了，定价也最高。
第三道猪油丸，将猪板油切极细，加入鸡蛋黄、绿豆粉，用清酱和酒调匀，然后用勺子做成丸子形状，下入滚水中，随下随捞。水当然不是白水，而是肉汤为底，加入葱白，再用切成小条的香菇和冬笋提味，甚是鲜美。
第四道风猪小肠，首先要在温水中加入菜油，仔细搓洗小肠，接着用酒和盐继续搓洗直到没有异味为止。然后用猪肉馅，拌上豆油、酒、花椒、葱，静置一段时间后装在肠内，两头扎紧，铺层笼内蒸熟后风干，再次吃的时候可以蒸好切薄片，蘸蒜汁吃。
第五道乃是点心三层玉带糕，纯糯米粉制成，分作三层，一层粉，一层猪油，一层白糖，夹好蒸之，蒸熟切开，喜食松软肥甜之人皆爱此糕。
三道大菜，一道小菜，一道糕点，所载之法皆出自美食评论名家之手，口味经得起历史的考验，而且在本朝皆是第一次出现，还能不卖座？
就这样，杨氏私房菜就在四郎的老神在在和杨芙的忐忑慌张中开业了。
第一天效果如何？
四字形容：
一、炮、而、红。
打烊后，厨房忙活了一天的杨芙顾不上休息，甩着酸痛的胳膊直接冲到四郎房间，看到一桌子闪闪发光的铜钱，一下子扑了上去。
“成了！真成了！”只见杨芙哭一会，笑一会，完全没有平日的端庄，双手先抓钱，再去抓四郎，“四郎！我们有钱了！呜呜呜……”
四郎笑着拉她坐下，“我就说嘛，肯定没问题。不过客流大起来，你一个人也太累了，有时间我们就去人牙那再雇个人帮你。”
杨芙转了转眼睛：“找个做粗活的就行，不识字最好，你的秘方不能叫太多人知道。”
四郎大笑：“我的秘方在这里，”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偷走几个便偷了，还能都偷走不成？我多的是！”
赚信息差这种事儿，简直不要太香好嘛！
翌日清晨，杨芙已经在灶上忙活，看到四郎要出门，探出头喊道：“给你包了一包玉带糕，你带上去吧。”
四郎恍然大悟：“还是芙姐贴心呀，人情世故这一块还真挺娴熟！”
通报之后，有人领着四郎穿过威武的大门与仪门，进入衙署。
仪门东西两侧是府衙库、房、司等办理具体公务的部门，有公使库、军资库、钱库、帐设等，西边为杂物库、事务房等。
四郎偷偷往后瞄，一般来说，从仪门之后的花园过去乃是主官所在的正堂，称为“设厅”，后面是其家人居所，但自己这身份，只能到这儿了。
领头的带着四郎往东侧最边上的一个门走去。
“宋押司就在此处。” 领头引得四郎来到此处，提醒道，“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需大些。”
四郎拱手致谢，进得门来。
一股子陈旧的纸张味混着墨香，甚是呛人，四郎咳嗽了一声。
这个房间甚是拥挤，摆着前八后八共十六个高大的木制书架，上面摆满各类书籍。两侧靠窗分布着七八个案几，上面皆有笔墨纸张，堆得零零散散，有张案几上居然还有一副碗筷。
右手边第一个桌子后面趴着一个人，正在奋笔疾书。
“咳咳。” 四郎轻咳一声，对面人却毫无反应。
“拜见宋押司！”四郎大声说道。
对面的人这才听见，抬起头来。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长相清秀，但双眼无神布满血丝，面色黯淡，显然是平日劳累过度。他头发纷乱，衣裳朴素，前襟似乎还沾着些许汤渍，像是有几天没换洗了。
押司果然是苦差事，四郎想。
在古代，押司一职主要是辅助主官文书、帮助处理日常事务，相当于现在的助理或者秘书，比如宋朝，府衙里的押司最多可以有八个，根据府衙事务多少来定。不需要经过科举，可以直接招募而来，因此职级上属吏不属官。
宋押司见到四郎，局促地抬手道：“你就是杨四郎吧，请坐请坐。”
四郎谢过，便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了。
“相比刘掌柜已与你说过文书一事，看你还年轻，应该没有此方面经验。其实也不难，手熟即可，我已经准备好了几份不同样式的抄本，你可以带回去看看，以后按此仿写就是。”宋押司行事很是细致，边说着，便从旁边翻出来了一叠纸，递给四郎。“不过现在还未开始，只等待上级通知。”
四郎简单翻阅，发现却不同种类的公文皆有固定格式，只是语言措辞各有不同，记下来以后套用即可。
“多谢宋押司指点，我一定好好学习，”四郎谢道，然后起身把带来的玉带糕放到他的桌案角：“这是自家做的三层玉带糕，聊表谢意。”
宋押司无神地双眼“蹭”的亮起来，像只等待投喂的大狗：“可是昨日杨氏私……私房菜的新品玉带糕？”
“正是，玉带糕乃家姐所做。”四郎忍着笑着回答。
“早就听闻有姐弟在五坊桥夜市卖新鲜吃食，昨日又开张了私房菜，人人都道味道甚妙，没想到竟是四郎！多谢多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哈哈哈！” 宋押司喜滋滋地摸了摸那油纸儿皮，拿起来闻了闻便又放下，却没有继续的动作。
四郎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告辞回家，留给宋押司独享美食的空间。
衙署正门口所在的街道开阔平坦，但毕竟官府所在，不许摆摊。不过绕几步路转过去，就是丰州的中心集市所在，街上门店甚多，茶坊、酒楼、首饰铺、医馆等一应俱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四郎背着手溜达，风吹来各种吃食的味道，连炸东西的油烟子味儿都那么闲适。
哎，真好啊。
空气中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寒意，道路旁的柳树蒙着一层薄薄的鹅黄，如烟似雾般朦胧。
四郎忽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一首词：
谁道鹅儿黄似酒。对酒新鹅，得似垂丝柳。松粉泥金初染就。年年春雪消时候。
也许可以酿酿酒？
她胡思乱想着朝家走，之前听说本朝百姓需得在官府规定的地方购买酒曲，但可以回去自行酿酒，但自己只有理论知识，不知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