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晚,她来干什么
“咦?这不是辛大人吗?怎么?你丢了魂了?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乾坤殿外。
“女使?你怎么在这里?”辛瑞显然对这位女使的泼辣有些反感,语气一点也不友好。
“我怎么就不可以在这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永盛国还选公主当皇上呢。”女子性格乖张,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璟站在偏殿内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女子,只见她容貌俏丽,眉眼间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慢。便悄声对周公公说:“周公公,她是映旭国的公主,既然使团名单里,她的身份只是普通外使,你就当普通外使对待,将她赶出乾坤宫,杀杀她的嚣张气焰。”
周公公通透地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何人在此喧哗?这里是永盛国,不该去的地方外人自然是不能去!”周公公的语气里透着皇家的威严。
辛瑞一看周公公出来解围,赶紧偷偷溜掉。
女子高傲地看了周公公一眼,又看看站立在两旁,威严无比的侍卫,嘟了嘟嘴,“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悻悻地转身离开。
晚上,璟举在兴华宫行了盛大的外交宴会。她威严地坐在主位,金丝皇冠彰显着她尊严,黑色华服衬托着她的庄重,无与伦比的气场压得外使团无人敢造次。
歌舞过后,酒过三巡,那位公主便坐不住了。她带着大儒来,目的就是显摆他们映旭国文化上的优势,可不能被璟的气势给吓退了。只见她站起来说:“酒如此干喝,实在无趣,不如我们以文会友,对对子,凡对不上者,罚酒如何?”
辛瑞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临时组建的外交团队,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耷拉着头,没有一点底气,正叹息摇头呢。却听璟高声说道:“好,这个提议不错,我们是主,你们是客,自当让着你们,你们先来吧。”
这话说的,还没比,就好像外使团已经输了。这让映旭国的公主十分不舒服。寒着小脸对他们的那位大儒说:“应先生,皇上既然这样说,我们也不必客气。”
原来,那位大儒叫应守意,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但精神矍铄。
应先生缓缓站起身,“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先说上对。”他举着手中的酒杯,说:“斟满送春之酒,唯憾春归。”
这是即景对,璟写了一个纸条让人给礼部的人送去。
辛瑞一看,暗自称赞,遂站起身,说:“吟成赏月之诗,只愁月坠。”
宴席上,喝彩声一片。
应先生也颔首微笑,接着又出一个,“出使振威公孙女。”
璟暗道:“映旭国的国王姓公孙,这是暗自颂扬这位公孙公主啊。”她眼珠一转,提笔写道:“治民异等太上翁。”她要为她的父皇歌功颂德。
辛瑞接到纸条,面带微笑,扬声接道:“治民异等太上翁。”
雷鸣般的欢呼声响彻大殿。
公孙公主有些坐不住了,她频频向应大儒递眼色,意思说,快出一个难的,让他们对不上。
应大儒内心知道,今天怕是遇到对手了。他吟道:“行无踪,居无庐,颂成酒德。”
小太监忙将璟写好的字条递给辛瑞,此时的辛瑞底气十足,他知道,他的这个新皇非同一般,只见他朗声对道:“动有时,藏有节,论著钱神。”
应大儒已经知道是璟在对,便躬身施礼道:“新皇才思敏捷、博学多闻,在下佩服。”
璟暗想:这就认输了?不能吧。
果然,公孙公主起身对应守意说:“应先生,还是即兴写诗吧。”
璟暗自偷笑,这位公主倒是喜欢争强好胜,不过和自己挺像,自己不也是不服输吗?不过盗用哪位先人的诗呢?嗯,李牧的吧,挑逗一下这位公孙公主。
辛瑞拿到小太监送来的诗,挠了挠头,诗虽妙,可璟的字太丑了,命人给自己拿了纸笔来,他要誊抄下来。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辛瑞把誊抄的诗展开后,公孙公主的脸腾的红了,她跺着脚,坐回位上。
应先生的诗是:
清秋已是入江南,箫声已逝人将还。
明月借故总不来,一任云州锁云烟。
应先生又挥笔写:
无边劲草秋风渡,万马纵情绝尘埃。
一任霜天染花发,不减当年赤子怀。
璟略一思索,写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停笔后,不禁暗叹:哎,论气势,还得是人家诗仙呀。
待诗展开,众人无不叹服。映旭国大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连公孙公主也不再发话,低头默饮。
璟十分开心,命人继续歌舞。
而此时的辛瑞,看璟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崇拜,甚至是膜拜。他万万没料到他的这位女皇竟又如此深厚的文学素养。他简直就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昌平和安西也在宴会上,他们俩也是快要惊掉了下巴。
公孙公主此时已有几分醉意,她说:拿我的琴来,本姑娘要抚琴助兴。
悠扬的琴声响起,琴音里如风吹花开,如美人投怀,搅得人心欲醉。
璟不禁暗自庆幸,幸亏这位公孙公主没有提出比赛弹琴,她可是对乐理知识一窍不通,并且也不知道谁可以和这位公主一较高低。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琴声里时,一阵笛声由远及近传来,琴声、笛声相得益彰,美妙绝伦。
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吹着笛子款款而来,一身素衣纤尘不染,一双玉手纤细修长,露在外面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神情翩然世外,犹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缓缓而来。
众人皆屏息。
终于,一曲终了,女子施施然找了个位子坐下。众人皆俯身下拜:“见过肖贵妃!”
璟努力搜索着,记忆深处似乎有这么一个人,亦亲亦疏、亦远亦近。是母妃!
是的,是璟的母妃。她永远都是蒙着面纱,即便是璟,也从未见过她的真容。在璟的记忆里,肖贵妃的眼中也从来都都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母女情分在里面。
如果不是周公公偷偷告诉璟,肖贵妃是她的生母,璟恐怕永远也不知道生母是谁。
可是,今晚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