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玲娜视角:好转
“王医生,我自愿做心理咨询,请帮助我消除梦魇。”我再一次见到王医生,坦露了我的来意。
“很好,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让你自愿做治疗了呢?”王医生问。
我没回答,伸手递给她我的记录本。说是记录本,更像是我的日记,我把每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记在本子上,期望通过真实的记录来帮助医生找到我的症结。
王医生边翻看着边提问:“梦魇最近没再出现是吗?”
“是的。”我诚恳的回答。
“很好,你认为是因为李木晚的出现吗?”
我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不安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最近心情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原因,梦魇没再出现。”
王医生看完记录本,把它合起来放到手边,继续问了一些心理测试相关的问题。
我如实回答,踌躇了一会,我问王医生:“如果我想把我的真实情况向李木晚说明,你对此有何建议?”
“单从记录本来看,我认为你是信任他的,从专业角度来说,只要不会让内心受到伤害,我们是鼓励患者多倾诉多交流的。倾诉对象可以是单人也可以是多人,以你个人的判断,谁最值得信赖为原则。你这个年龄的孩子,通常更愿意对朋友倾诉,对吗?”
“是的,自从我发病后,我就跟所有朋友断绝了来往。”我如实回答着:“我怕被朋友嘲笑,也怕她们嫌弃我,谁会愿意跟一个疯子做朋友呢?”
王医生没有说话,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认为那是幻觉,“他”太真实了,我发生过的事情“他”全都清楚,“他”对我的了解比我对自己的了解都要透彻,有时我甚至会询问“他”的意见。
刚开始时,我很害怕,但随着“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好像适应了。
“他”会跟我聊我的未来,聊学习,聊上课发生的故事,聊男生追我时我该如何拒绝,“他”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根本就是存在的。”我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困惑。
王医生递给我一杯水,等待我把话说完。
“开始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我因为学业压力大而导致的焦虑症合并抑郁症,所以会导致出现幻听和幻觉,从现代医学来讲,我的症状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你们不是我,你们没经历过“他”的来访,“他”是那么真实,仿佛我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时空里,“他”就是我,在现在的时空里,仿佛是我自己和自己的对话。
梦中的每一幕都是清晰的,我做过梦的,我知道做梦和“他”的区别。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医生认为我是焦虑症合并抑郁症转为精神分裂,你看我像精神病人吗?我不是啊,没人相信我,没有人。”我难过的双手捂住脸,回忆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
我跟我的好朋友梅格说过,她安慰我几天后,突然不再与我联系,后来开始不接我电话,当我把电话打到她家时,她的妈妈说我是神经病,不让我再联系梅格。她说神经病犯病时会杀人,她不想女儿受到我的伤害。
我跟同学丽丽说过,她吓的花容失色,认为我疯了,不敢靠近我。
我跟追求我的男同学说过,他说我变的恐怖,是妖女。从此不再理我。
后来,我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也没再交往新的朋友。就这样独来独往,同学慢慢的疏远我,我越来越孤单,越来越自卑。
实在太闷的时候,我就会对“他”说,“他”会安慰我,像我的朋友一样关心我宽慰我,“他”开始时对我是温情的,甚至我会怀疑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他”。
在一次争吵时,“他”第一次露出恐怖的面容,那时我才醒悟,原来“他”不是朋友,“他”是魔鬼是我的桎梏。
“他”存在的唯一目的是让我听话,受“他”的摆布,按“他”的要求生活,稍不如“他”意,“他”便会闯入我的梦境,变做厉鬼折磨我恐吓我,这世上没有人能与我感同身受。
现在只有爸爸依然深爱着我,不嫌弃我,可我舍不得他为我难过,我特别想让他知道我活的很好,但我至今没有做到。
遇到李木晚是我的福气,我信任他,不明原因的就是信任他,我想告诉他我的一切,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让我再一次受伤,我都想告诉他。
王医生打破了沉默,她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说谎的必要,我理解你。但凡事要经过科学去证伪,从创世纪开始,古人已开始寻找神灵的存在,直到今天,依然有人不断的举证去证明,但是你看,没有人真正证明到神灵的存在。你说“他”算鬼吗?还是算神仙?你怎么能证明“他”的存在,难道要大家进入到你的梦里吗?”
我怔住了,是啊,我一直说“他”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怎么定义“他”呢?又怎么才能证明“他”存在过呢?
王医生看出了我的苦恼继续说:“我倒认为你既然无法证明“他”的存在,不如不必过于纠结,让“他”顺其自然,在“他”想来的时候让“他”来,想走的时候让“他”走。“他”来了,不激怒于“他”,也大可不必把“他”放在心上,而影响你的生活。你越是不在意,也许“他”觉得无趣,自己就消失了呢?”
我放下了对王医生的戒备,不管她是哄我亦或是宽慰我,她对我表示的尊重和理解是任何医生没有做到的。
我期待着下次跟她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