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末伏驱邪(三)
“行吧,”想起那双蜡黄蜡黄的眼睛,“那它长什么样啊,我就只感觉出来了,也看不出来。”
刚刚还在一脸和气的奶奶瞬间耷拉了脸,“看不见就看不见,小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都几点了,才起来,不吃饭吗…”
切~谁在乎啊,花无月看着一脸不爽的奶奶暗暗腹诽,不就是没见过,好奇嘛,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吗?
没错,虽说花无月的奶奶属于那一类怪力乱神的,但花无月不是,父亲也不是,姑姑也不是,弟弟也不是,直系里都不是。按奶奶的说法,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而当时她为了拒绝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最后,还是认了命。
据奶奶说,那时的她还很年轻,三十岁左右,带着俩孩子。爷爷在工厂里当着会计,偶尔接点电工的活。公公也勤快,家里养着猪和鸡鸭。日子过的很是有盼头,任谁看也是说不出的羡慕。
就在日子这么红红火火的时候,她看见了。
不是没抗拒过,可是呢,夜夜睡不着,事事不顺心,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出了家门,沿着家边的河来来回回。
上完夜班的爷爷,经常在回家的路上碰见让他去背奶奶回家的乡亲。有时是在河坝边,有时是在田垄头。
奶奶脚上的鞋不是走路走多了,鞋面破了露出脚趾头,就是不知丢哪了。
当时奶奶的母亲,也就是花无月的太姥姥,也劝过她。
“要不,你还是受了吧。这天天的,你受得了,你男人受得了,那孩子怎么办?他俩还那么小。”
“我就不,凭什么就得是我。”那时的奶奶犟的像头驴,要奶奶接受,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日子过的正是有盼头的时候,要她舍了这一切,做梦!日子难的时候看不见,在她儿女双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时候看见。
这一熬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只能说是受了不少苦。
“那最后你咋就接受了呢?”花无月啃着撤下来的贡品,酸的打了个颤,这苹果咋这么酸?
“有的时候看见也不是件坏事,”奶奶顿了一顿,“当时我那个公公对我也是不错的,就为了我坐月子,养了好几只母鸡,鸡蛋都是紧着我吃,他儿子都没有份的。嫁过来这些年,从没叫我受过屈。那时家里还养了几只猪,都是他去放,他知道我害怕…
“他没了,就得我去放,可我还是怕啊。那时的我瘦的只剩下五十斤了,就那只小点的猪也有一百多斤,那猪要是撒泼跑了,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那猪就跟通人气一样,每次都乖乖的,比人都听话,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为啥?”
“我那个公公,跟了我一路。”
卧槽!花无月只觉得头皮发麻。妈呀,幸好看不见。是看见了,没了的人跟自己一路,三魂肯定去了两魂。但奶奶应该不会,谁害怕还不一定呢。
“那后来呢?”
“哪能让他一直跟着呢,就把他送回去了。”
“然后你就接受了啊。”
“嗯。”
“那他们长什么样啊?”纯粹好奇心作祟。电视剧里那些,想想就头大。啧,怎么说呢,没个正形,要不披头散发身穿红衣,要不就是青面獠牙身形巨大。
“没了时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就是小点。”
“那,那些厉鬼呢,是不是就长的…”
“哪那么些厉鬼呢,”奶奶及时打断了花无月的臆测,“成了厉鬼,子孙后代怎么办?”
嗯。嗯?!!!什么鬼?还有这些关系呢。这还牵扯到后代?就跟酒驾影响后代考公,失信难贷款一样吗?
“你少打听这些,”看花无月一脸懵懵的样子,奶奶又顺手拍了她一下,“你又看不见,打听这些也没什么用。”
日子太平了没两天,就又出事了。
早起的父亲在厕所门口看见了蛇蜕,足有半米长。
“其实,昨晚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有只老鼠蹿过去了。”说话的是花无月的弟弟—花无风。“也许,那蛇就是来吃老鼠的。”
“嗯,我觉得也是,”刚刚百度完的花无月应声答到,“大概就是来这蜕个皮顺便吃个饭,毕竟蛇是不会回褪皮的地方的。”
“话说,咱家是啥时候有老鼠的?”花无风用树枝挑起蛇蜕,“咱家不是一直没老鼠吗?”
“你问我,我问谁?”总感觉那蛇来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劲。
难道是那双蜡黄蜡黄的眼睛?
这咋说呢,花无月是看不见的。但是,那天确确实实就是感觉出了是立起来,蜡黄蜡黄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难道,盗墓小说看多了,蛇均蜡黄眼?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那家伙没走,倒霉的不是自己么。
“奶奶,”花无月去找每早侍弄蔬菜的奶奶,“那蛇送走了没,家里进来蛇了。”
“早就走了,哪有蛇?”
“厕所门口,无风说昨晚起夜的时候看见老鼠了,今早爸爸就在厕所门口看见蛇蜕了,那家伙足有半米长呢。”
“我去看看。”
“乡下常见蛇的种类”“常见毒蛇分类”“被毒蛇咬后的紧急处理办法”“怎么驱逐住所的蛇”…
看着弟弟发来的信息有点头大,花无月终于明白那点不对劲在哪了,那是厕所!万一被咬了,大概率是在屁股上,就是说,到时候是该先提裤子还是先抓蛇呢?
“没事,”奶奶看了半天,冒出来这么一句,“给我拿个袋子,我把它收起来。”
“你收它干啥?”
“蛇蜕啊,这可是个好东西,万一有人用呢?”
什么人用厕所的蛇蜕?
“不是那个吗,就是跟着我妈那个?”
“早就走了,这是宅神。”
不都是一个物种吗,难道这也需要编制?编制之外的就得被驱逐,在编的就是位列仙班。啧,有点难搞。突然为蜡黄眼睛掬一把辛酸泪,但是,要是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驱逐。好好的呆着不行吗?非得走些歪门邪道。
“你给我拿个袋子啊,我把它装起来收起来。”
“不是,你就不能先晾晾它吗?厕所门口的,不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