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的导向
三个月以来,羽尘每天起早贪黑不是和老头聊天就是训练,如今沉重的铁羽木已经在他的手里虎虎生风,身姿也由最初的左摇右摆变得灵动自如。
“听和感受着你的动作与声音,感觉已经差不多了。”老头细细开始讲起了他的经历。
“记得我受训那会儿,可是天天被打啊,不过总有些不舍又庆幸。”
羽尘汗水布满他那已经减去有点圆润,变得初显棱角的脸颊,除去身高浑身上下都已经像一个少年了,他擦去身上的汗,来到牢门前看着靠墙静坐的老头:“那您应该还是舍不得吧?”
老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打量了他片刻:“哈哈,你小子没注意一段时间长高了不少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安排弧息给你多带点吃的东西。”
弧息就是给老头送东西的中年人,在城中的巡逻队任职,羽尘听老头说起过,那家伙本来是这个城镇的城主,后来嫌麻烦就找了一个闲差自己就把自己给安置了。
羽尘刚刚听到的时候感觉还有些不可置信,后来他问了一下弧息。
而弧息给他的回答是:“本来我就不是做城主的料,但是要是说带兵打仗跟着将军那么我倒是可以,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权利这种东西如果自身想偷闲就别去抓住太多,不然迟早要送命。”
羽尘听到这句话是不可置信的,但仔细一想弧息是和老头经历了变迁之人,或许他有他的见解。
“那就不用了,得要让身体适应才能自主感受吸收一些东西,形成一个自然中的自行循环,这不是师傅你教我的吗?”
“好吧,是我有点情绪用事了,接下来教你一套剑法准备一下吧。”
羽尘盘坐,在近几个月的练习中,对于这种固定剑术套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量,所以现在他并不需要自身跟动作才能记住,他现在可以观察到动作要领目的。
老头也告诉他,武主要是意,如果意到了,身体是可以练的,而有意就可不寻常,套路的目的并不是套用,而是习惯千变万化,自身也能千变万化。
“好了,为了意能传达到,这次就改变一下教学,带有一些力量,不去做基础的分解动作了,请看好!”
老头身上的气势散发开来,右手虚抓,如同手里握了一柄剑,动作之中真的有剑气在涌动,每一下都直达羽尘心门,而实质上每一下几乎都可以划破羽尘的皮肤,但是又好像都被收敛了。
羽尘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大脑在飞速运作,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老头收势后:“看明白了吗?”
羽尘不敢多言,大脑还在思考。
“是吗?那你就先想想。”
说完牢狱里就只剩下虫鸣、惨叫还有哀嚎,正值夏天地面上的空气闷热,而牢房在地下刚刚好就抵消了阳光的直射,而城镇里还是有一些小打小闹的。
羽尘起身,拿起旁边的木剑,开始了他最初的蹩脚练习,不过第一次不行,在调整后第二次就开始顺畅了许多,接下来几天的练习,虽然没有和老头的一样打出剑风,但是已经能感受到虎虎生风。
“剑随身动,身随剑轨,轨为心动,心为神动,神触天地,律原归一,化剑、归元、空乏之心得出其尘,唤其微,斩其羽、合其神,出尘无剑,截因入微。”
羽尘还在练习,听到老头讲的这句话他彻底蒙圈了:“师傅,我听不懂!”
“这个讲不了,它本来就是最接近的意思了,再解释就丢了其中奥妙,这些需要你自身去体会,该懂自然就懂了。”
羽尘苦笑,学剑拼杀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那还有时间去懂?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不过还是默默的记下了这句话。
老头似乎是看穿了羽尘的想法:“没必要去烦恼这些,能懂的时候,就像开悟一样了而已,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老头一句又一句的话语,羽尘能明白的很少,他现在最多就从字面意思上去记住一下。
这场交流中羽尘也明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这是选择活着互相争斗的无数人的意志,人能认为的就只有自己吧?”
在羽尘刻苦训练的同时,柯利跟踪了胡子几乎五个月了,官兵们似乎对这件事不太通晓,所以只能继续用仅有的线索继续调查。
不过单独行动的少年柯利始终没有当了匪徒半辈子的胡子机警,于是就在跟踪调查的某一天被抓走了,抓走了之后胡子留了一封信在克劳利家,信中写到:
“亲爱的克劳利老板,你的儿子被我抓到了,鉴于来你家做客的小鬼杀了我的几个兄弟,你的人头这笔钱我就不赚了,但是你的儿子可不好说,我调查清楚了……
来你家做客那个小鬼还有一个月出狱,你最好乖乖把他送入我的手里,通知士兵的话明天你就会看到你儿子的尸体,不过在那之前我应该还会折磨他一顿,后悔招惹我这个恶鬼吧!一个月后会再联系你的。
你亲爱的朋友。”
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克劳利一家都气炸了,他们不明白,柯利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人给抓走了。
现在只能干着急。
“怎么办?”克劳利夫人问。
“什么怎么办?那是我朋友的儿子,为什么会招惹到那个家伙?不还是为了救我们儿子吗?”克劳利顶着沧桑的脸双眼无神。
“那不管你儿子了吗?你儿子为什么会遭受危险?不还是你在生意上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吗?”克劳利夫人的一句句话犹如钢针。
克劳利感觉自己的胸膛好像被刺穿无数次,于是声音开始变得细小:“可是,那明显就是想设套把我们的钱骗走啊,不让他们骗还是我的错吗?”
克劳利夫人愣住片刻,也感觉自己有些闹过头了于是捂住头道歉:“对不起,亲爱的我有些着急了。”
克劳利叹了口气:“没事,等等小尘吧。”
“他要是不愿意呢?或者没办法呢?”
“你也不看看是谁朋友的儿子,只要他愿意帮忙,办法我们也可以想!”说完克劳利眼中又亮起了一些光。
羽尘的训练似乎也出现了一点问题,他赶紧询问老头。
老头却带着笑腔回答:“你的心开始动摇了,接下来你并不需要过多强化训练,而是身体感受和恐惧对于心灵的强化,人并不会越来越回去,最初就说过,这只是容器变大了,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填装。”
羽尘还是不解,只能继续训练,老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晚上弧息来探望老头,和老头聊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向还在训练中的羽尘:“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高不高兴?”
和最初的生硬不同,现在弧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释怀。
羽尘愣住了:“好像才刚刚进来。”
弧息笑着摇摇头,双手一摊:“该告诉你的也都告诉你了,还有记得明早去楼梯口审讯那里登记一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羽尘想起了当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关照。”
弧息轻笑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在中途却停了下来声音略微有点沙哑:“长高了不少嘛!小鬼,再见了。”
羽尘也轻笑了一下:“嗯,再见!”
告别弧息之后羽尘问老头:“师傅,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老头调笑到:“怎么?舍不得?等你下次回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问那么多干嘛?”
羽尘沉默也没有什么动作,就静静地等着。
“好了,老夫本名叫于天,刚刚回忆了一下,如果你不问我应该都已经忘了呢。”
羽尘沉默片刻:“谢谢!”
“不错嘛!还想记得我?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羽尘感觉场面有点尴尬,于是回头倒向睡台。
后面传来老头低沉的声音:“好了小尘,记得下一次踏入这里就是我们决生死的时候。”
羽尘点点头:“嗯,你的愿望我知道。”
老头又调笑的说:“你可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回来啊!不要等我无聊到老死啊!”
听着老头的话羽尘严肃道:“我一定会变得无比强大,然后回来这里。”
虽然明白老头的思想与愿望,但还是难免失落,或许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但是那一刻的悲伤还是真的会让人沉浸。
羽尘摇摇头后翻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士兵很早就来到的时候看见羽尘看着老头那边,几分钟后,老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羽尘向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来到审讯的地方,看着好像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酷刑工具似乎又多增添了一些。
坐在桌子前处理事物的年轻人看见羽尘过来,于是就站起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你就是弧长官说的羽尘吧?”
羽尘点点头:“是我。”
年轻人也点点头拍了拍羽尘肩膀:“是就行了,跟我来签个字,不会写字按手印也行。”
羽尘摸着下巴沉吟:“签字吧,我以前学过一点,写名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年轻人看到羽尘身后的木剑于是便指着:“你这是?”
羽尘开口解释:“这是你们弧长官送给我的,想留着做个纪念。”
“那没问题。”于是摆摆手示意羽尘跟着他。
来到桌子前年轻人对他说:“住址区域到镇就行了,还有姓名别忘记填,明白了吗?”
“明白了,还有补充吗?”
“没有了,这样就好。”
羽尘填完后,就被士兵带往地面,耀眼的太阳刺痛了羽尘的眼睛。
羽尘遮住眼睛,又忍不住看向太阳。
远处的克劳利夫妇看到羽尘上来,就对着羽尘招手,可由于重见天日带来的视觉冲击,羽尘并没看到。
“小尘——!”
在听到了声音之后羽尘回过神来:“阿姨?额……这位是叔叔?”
快步来到羽尘面前克劳利说:“嗯,想不到还没见面你就进大牢了。”
羽尘有些窘迫,不过在看了看周围后忍不住发问:“利哥呢?”
于是两夫妇开始有些遮遮掩掩,不过最后说道:“走吧,回去再说。”
羽尘脸色变幻的点点头,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些。
从监狱回到克劳利家门口,时间已然来到中午。
进入屋子里,两夫妻还没有说话羽尘就抢先说:“利哥被抓走了吧?匪徒还说让你们把我带过去给他?”
夫妻俩都低下了头。
羽尘摇摇头淡淡的笑着说:“叔叔阿姨……不用如此,谁也没想到。”
两夫妇沉默着。
“对了叔叔,你的对手那边怎么样了?”
克劳利也明白羽尘想问什么:“斩草除根了。”
羽尘点点头:“那么他怎么说的?”
克劳利翻出胡子留下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羽尘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片刻后。
羽尘看完后收起信件看着克劳利说:“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等待他的联系,是吧?”
吃了早饭后一群人就在庭院里等待,时间好像被黏住了一样,还好太阳还在继续如过往一样的走动……不然真的只能感觉到到时间停止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羽尘觉得这样继续等下去……好像也于事无补,于是就离开庭院想出去走走转转说不定会有些线索。
“叔叔阿姨你们继续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外围看看,如果真的送来了叫我一声。”
“他知道你出监狱了,小心点。”克劳利提醒了一句。
羽尘也好像清醒了过来,于是轻笑了一下回答:“没事。”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院子,克劳利夫妇互相对视一眼满是无奈,转头看着羽尘离开院子。
“跟过去?”
在羽尘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克劳利夫人问。
“这一点也和他老爹一样……真帅,但是又总让人感觉落寞。”克劳利苦笑着说。
克劳利转身叮嘱了克劳利夫人几句后,也轻手轻脚的跟着过去了,因为和枭一起游历对于跟踪猎人也有许多经验,而且对于枭的思考他也有一些猜测。
羽尘走出院子后,开始在院子外围考察,最后他来到了之前南秋带他来到的旅馆前方。
看到这一幕羽尘呆住了。
不过迅速回到状态,开始寻线索,一直找回到门前左侧然后就发现了一封信。
羽尘内心奔腾,思绪犹如被人按在地摩擦一样。
于是他打开了信封,开始阅读:
“哈哈哈,小朋友,绕了一圈感觉如何?
如果想要克劳利家的小鬼存活请按照我接下来说的做。
第一甩开他的父母,我测试过了,他父亲是一个挺警觉的人,如果他追过来了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恩怨。
所以选点我选了一个便于观察的地方,周围可没有什么遮掩物,如果我看到了他追过来……那么那个小鬼的性命可能会不保。
我知道现在可能他知道了你看到了这封信件,所以
怎么甩开他是你的事,你要相信一个专门以绑架为生匪徒的警觉。
我知道我们罪大恶极罪有应得,但是我也想做我人生中最有良心的事,报仇。
如果一切顺利,就来城外高丘的山洞找我,那个小鬼和我风餐露宿一个月了,终归是娇生惯养的小孩。
如果不来救他,他可能也挺不住了。
我知道,从你的行为可以看出来你也是一个能享受厮杀的人,虽然可能确实有点欺负人,但现在我不管这些。”
羽尘还在继续观看着信上的蛛丝马迹,最前面的一句话明显是新加上去的,本来就不宽阔的信顶好像要超过了一样。
羽尘看着看着克劳利从后面把信抽了过去看了起来,越看越气越看越无奈。
一张本来就苍老的脸又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看起来好像已经风烛残年……放心不下儿子又放心不下老朋友唯一的延续,复杂而无力:“本来以为能帮上些什么忙了,却又是如此无力。”
羽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叔,没事……”
克劳利眼眶流下了眼泪:“对不起。”
羽尘故作轻松:“我在监狱的时候,跟一个大人物学了一些武技,没事的……区区匪徒我能应付。”
“真的吗?如果这样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有什么需要的道具吗?我帮你准备。”克劳利选择了相信羽尘。
羽尘看着他点点头:“帮我准备一把剑吧,最好重一些的,但是剑身不能厚也不用太宽不能太长,最好以我现在的身型能够适应。”
克劳利思考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身道:“这么详细,那么跟着我来吧!我知道有一家铁匠铺专门打这些的。”
带着羽尘穿过街道,来到了接近西边入口的地方,一间小木屋与周围的中型建筑格格不入。
羽尘审视着这里,外面是一个小院,小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这些工具有的是基本打铁用的,但是还有一些羽尘见都没见过的大型物件。
长得像扇子的铁构道具,后面连着一个桶子,底部由一张盘子构成,在桶子底部还有一个管道链接通向盘子,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像一头只有头部拖着一个盘子。
绕过这些东西,走进小木屋里……
“叮——叮——叮——叮——当!”的声音吸引了羽尘的目光……一个眼神如炬的秃顶老头正在拿着一个比他头小三分之一的锤子敲击着一块烧红的铁块,或许是注意到羽尘他们进来了于是停下了手中的作业。
“买武器的?”
克劳利点点头。
“看你不像,应该是给你旁边的小鬼买的吧?”
秃顶老头开始上下观察羽尘:“嗯,训练得不错,倒是配得上用一把好剑,去那边挑吧。”
两边都摆有武器,他却指向左边……羽尘走向左边的武器栏:“多谢。”
老者摆摆手跟在羽尘后面:“不用不用,为我的作品挑选一个好的主人也是我这个这些武器的父亲的责任,需要帮忙吗?”
羽尘点点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第一次购买,那就请您推荐一下。”
“武器同种的分类,主要取决于硬度曲度色调花纹和最重要的锋利程度……”老头开始为羽尘讲解武器。
羽尘跟着老头走着,看他介绍武器。
在走到一柄不大不小的剑面前的时候,羽尘停下了脚步。
老者没有听到后面羽尘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看着羽尘:“喜欢它吗?”
羽尘点点头:“很适合我。”
在门口站着的克劳利也走了过来:“那就它了吧?”
老者笑着说道:“它是我以前打造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卖出去,它很好就是有点短,武者讲究合适,但是之前并没有合适它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