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酱第7章 米铺的秘密
田府上下都在为上元节做准备，她陪在田夫人刘氏的身边忙前忙后。
有下人来报，“舅老爷来了”。
刘氏特别高兴，留弟弟刘昌一起过上元节。
一桌人吃吃笑笑，唯有自己站在刘氏身旁伺候着。
怎么又梦到刘昌了？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施念念睡醒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
“上元节”、“刘昌”。
她突然想到，似乎经常在十五的时候碰到刘昌到田府做客。
这未免太过巧合。
关于刘昌此人的事情施念念倒是知道一些，他每次到田府都会提着礼物，又穿着富贵，一点都不像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听刘氏的丫鬟碎嘴，他在东升街上置了处不小的宅院，家中一妻两妾，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但他好像只是经营着两家米铺，不知道是刘氏贴补了，还是也暗地里做着“大买卖”？
刘昌的富裕好像也是随着田家一起，查清楚刘昌家财的来源兴许就能知道田家在做什么生意了。
阿黎端着早膳进门。
“小姐，昨夜又做噩梦了？看你眼底都青了。”
施念念闻到小米粥的香味，肚子立时就觉得空荡荡的，赶紧坐到桌子边。
“真香，今日的小米粥较往日香甜了许多呢。”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又用了几块春卷，她才觉得肚子舒服了。
阿黎嗔道：“不过是小姐最近未曾好好用膳，饿极了方才觉得香罢了。”
施念念笑了笑，安抚道：“这几日我有要紧之事，待我办完了，一定日日让你守着我用膳。”
说完又换了身常服准备出门。
阿黎瘪着个嘴，眼神里都是无尽的哀怨。
凌川城内的小打小闹的米铺很多，正经上规模的没有几家，施念念逛了半日，总算找到了“刘记米铺”。
“伙计，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米？”
那米铺的伙计看了施念念一眼，淡淡说道：“二等、三等米都有。”
丰朝的米市将大米分为一二三等和末等，一等通常直供权贵，并不在米市流通；二等算是市面上最好的米，普通官员和富商家里通常采购二等米；三等米就要普通些，但也是近两年的新米，末等米就是不太好的陈年米了，普通老百姓通常选择这两种。
“为何没有末等米？”
伙计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起来也不像是穷到要买末等米的人。
“我家开了这么多年都是不卖末等米的。”
施念念又一一查看了米袋子中的两种大米，倒是没有以次充好。
那伙计不耐烦道：“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出去，别耽搁我做生意。”
施念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伙计，诧异地扬了扬眉，“二等米来一升。”
伙计懒洋洋地起身，几下打包好递给她，“三十文。”
“三十文？二等米市价不是二百文一斗？”
伙计“啪”地将装好的米扔回了米袋，口中嚷嚷道：“我这可是上好的二等恒阳米，你是来找茬的吧，快走快走，不卖了。”
施念念气结，岂有此理，如此恶劣的伙计，这米铺竟然还能开得下去。
她转身出门，还能听到那伙计骂骂咧咧。
“买个一升米，还以为自己多金贵呢。”
气冲冲地出了门，施念念看到路边的糖人摊子，心中一动。
“店家，给我来一个糖人。”
“好嘞，承惠两文。”摊子的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汉，见有人来满面堆笑，手里忙不迭地做了起来。
施念念掏出两文钱放在一旁，似不经意地问起，“这刘记米铺看着也没几个客人进出，怎地能开到现在？”
那老汉了然道：“受气了吧？这家店就是如此，伙计和掌柜都冲得很！平日里也很少看到有客来，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售卖途径，看不上散户吧。”
“店家可知道这米铺是在哪里进的米吗？”
老汉将做好的糖人递过来，“小姑娘想跳过米铺直接买米？那可能不行，他们都是在漕运协会进货的，散户可买不着。”
施念念接过糖人，给老汉道了谢。
正好自己也有开米铺的想法，不如先去探探路。
丰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出行、经商十分宽容，甚至朝廷还有一些专为女子设置的官职。女子婚姻不幸还可提出和离，和离后可改嫁，亦可自置宅院独居。
施念念来到码头找到漕运协会专司米粮运输的地方。
“小哥，我家东家想要开一个米铺，请问找谁进米粮？”
那人指了指身后的指挥着下米的中年男子，“去找严掌柜。”
施念念道了谢，走到中年男子跟前。
严掌柜狭长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身茶褐色长衫，衣袖挽至胳膊肘，手里拿了个小茶壶。
“王四，你个崽子昨夜又鬼混去了？三袋米也扛不住，软脚虾！”
见施念念走到跟前，眼前一亮，这女子好漂亮。
“严掌柜，可有米卖？”
严掌柜方才骂骂咧咧的脸一秒转晴，“小姑娘，我们这里可不卖散米。”
施念念笑了笑，“不是散卖，我家东家让我来问一问，想要开个米铺，这进米是个什么章程。”
严掌柜端起茶壶直接倒了一口茶水在嘴里，砸吧了两下嘴，“这米铺嘛，须得一个月进二等米、三等米各十石以上，且我们只送到码头，得自己过来拉。”
施念念并不精通此道，有些疑惑，“不能只要二等米？”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贵的米利润越是高，末等米的利润不过是斗米十文，但若是所有商铺都只顾利润售卖好米，那逐年累积下来的末等米怎么办呢？也有许多平民百姓需要末等米，所以必须搭着卖，这是行规。”
“那若是只要末等米呢？岂不是就没有你说的问题了！”
严掌柜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哪家米铺只靠末等米能开下去的！”
“偌大的凌川城就没有一个例外的？”施念念此问就纯属好奇了。
“若说例外也不是没有，是有那么一家铺子只要末等米的，且每个月的量还很大，所以才不需要搭着卖。但那是有大靠山的，进米的渠道可不只我们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