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祁王陆则渊
陆则渊牵着马绳居高临下地看着施念念,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黑暗的夜空里泛着一丝冷意,眼眸深处黝黑一片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认识我。”
方才施念念惊讶的神情被他看在眼里,语气冰冷得让人通体生寒。
施念念站起身,勉力行了一礼,“臣女施念念,舅父叶远山曾是老祁王麾下。”
陆则渊好看的丹凤眼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微微眯起,“你是施念念。”
微微上扬的声调让施念念心头本能的一抖。
又从头至尾将她打量了一遍,“都这般大了。”
接着瞥了一眼尸体,“胆子倒是和从前一样大。”
竟然极为熟稔的样子。
上一世施念念未曾在此遇到过陆则渊,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自己嫁到田家之前曾偶遇过一次。
那一次好像也是说“都这般大了”,只是那时的自己因为境遇自惭形秽,唯唯诺诺间竟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过既然陆则渊认得她,那请他帮帮忙应当无碍吧。
“我的处境小祁王殿下也看出来了,能否请殿下捎我回城。”
若是乘着陆则渊的东风,就不用担心城门未到时辰不开的问题,还能悄无声息地回府。
“你不记得我了?”陆则渊眸子一凝,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
施念念愣了愣,从前表哥也曾问过自己,还记不记得陆则渊,她努力回想了半晌,也没有想起来自己与陆则渊曾有什么交集。
不过表哥倒是与他颇熟稔的样子,兴许是从前在表哥那里见过?
陆则渊微微挑了挑眉,“罢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施念念脑子里还没有理清楚,就觉得腰上一紧,回过神来已被陆则渊抱在他的身前。
二人共骑一马,陆则渊的双手穿过她的腰间拉着缰绳,身后便是他温热的胸膛,陌生男子的气息一下子扑了满面。
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这个陆则渊是要做什么!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请让我同那位女大人同骑吧。”
陆则渊见她略有些慌乱嘴角微勾,心情十分不错的模样,双腿猛的一夹,胯下的宝马便冲了出去。
施念念颠了个措手不及,双手不自主地扶上了陆则渊的手臂,这才稳住了身形。
看着远去的二人一马,陆则渊的亲卫风禾与风言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不可思议,自家殿下何时愿意亲近女子了?
上赶着的世家贵女不计其数,次次都是还未近身便被丢了出去,便是当今圣上也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好男风。
如今竟然主动与女子同骑一马,这要是传回凌川城,那还得了。
不仅他二人如此作想,施念念也是这般想的,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她心里十分着急。
也不知这陆则渊抽的什么风,若是被凌川城的世家贵女知道自己与他同乘一骑,自己非被撕碎不可。
施念念抬起头,刚好看到陆则渊略带胡茬的下巴,许是一直在赶路未曾收拾,平添了一种粗放的诱惑感。
这般好的皮囊,又是那么尊贵的家世,怪不得那么多的世家贵女前仆后继。
“小祁王。”
“祁王殿下。”
喊了两声也没有反应,施念念真急了。
“陆则渊。”
“吁~”
突然停下的马让施念念往前一倾,又被陆则渊一把拽了回来,撞到他的胸膛之上。
施念念回头,见陆则渊嘴角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向上弧度,难道此人竟然是在笑?
她不由得心道见了鬼了,这人传闻中不是黑面杀神吗?不是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吗?不是动辄取人性命吗?
“怎么样?我的马术可有叶知予好?”
陆则渊目光灼灼地盯着施念念,像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少年人,完全看不出传闻中的狠厉。
施念念心中自然是觉得自己的表哥叶知予更好,但是眼前的形势她可不敢这么说。
“自然是祁王殿下的马术好些。”
她不由觉得自己十分的没有骨气,又觉着这样的情形之下任谁也会没有骨气,便坦然了许多。
眼瞅着城门就在眼前了,她斟酌着开口,“请殿下在此处放我下来吧,如若被人看到。。。”
陆则渊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看到又怎样?”
施念念只当他是久居高位任性惯了,并不能体会女子生存的艰难,“殿下是丰朝最尊贵的亲王,如若你我二人这般入了城,明日城里的流言便会将我撕碎。”
陆则渊没有回答,而是喊了一声“风言”。
风言板着一张国字脸打马上前,“小祁王在此,速开城门。”
风言刻意放大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
那守卫听到“小祁王”三个字一个激灵,瞌睡瞬间消失无踪。
他揉了揉被眼屎糊住的小眼睛,努力睁大了往下看。
好家伙,真的是小祁王。
“开城门,快开城门。”
一时间,城门上的守卫慌作一团,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一分。
“风禾,送她回施府。”
陆则渊单手拎着施念念的衣带一抛,她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饶是她如今沉稳了不少也不由得有些害怕,幸好黑衣女子风禾及时将她接住。
说完便策马而去,风言紧跟其后。
留下风禾和施念念二人面面相觑。
施念念松了口气,希望日后再也不要遇见这个黑面杀神才好。
不过看着陆则渊离去的背影,施念念突然想到前世听说的一件传闻。
小祁王陆则渊嗜杀成瘾,一开始还能够控制,后来日日都要杀人嗜血。直到一日在其舅父镇国公府上做客,夜里未能克制住嗜杀欲望,血洗了镇国公满门。
今日见到的这个孤傲男子,很难让人相信日后会是那样一个人。
此时天还未亮,凌川城内一片寂静,路边的商铺紧闭着大门。
风禾载着施念念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策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风大人,就是这里了。”施念念柔声说道。
“你这样子回去家里人会担心吧。”风禾亦是女子,女子之间更能体会对方的不易。
施念念垂目,母亲去世后,这府里哪里还有人真心待自己。
不是豺狼便是恶狗。
况且,她确实不能打草惊蛇,不然明天的好戏要怎么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