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后五十年:手电筒都算高科技是一本非常好看的科幻小说,作者是贝道尚,主角是革黎一 一,主要讲述了:未来的某一天,空气中的氧气浓度急剧上升,世界上绝大部分地区都不再适合人类生存,只有高原地区成了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为了争夺最后的生存空间,世界大战在乌斯高原爆发,导致适宜生存的空间更加减少,人类文明就此
第6章 远去的旧时光
德勤爷爷在老土墩上坐下后,周围嘈杂的人群就更加喧闹了。
“德勤叔,给我们讲讲你们以前是怎么走路的,就是怎么开汽车。”有人率先喊道。
“汽车有什么意思,德勤叔都讲了八百回了,要讲就讲飞机,在天上飞那才过瘾呢。”又有人喊道。
台下瞬间发出了一阵嬉笑与喧闹声,听德勤爷爷讲这些似真似假的故事是全镇人最喜欢的消遣。
“你们就听德勤大叔瞎胡吹吧,人怎么可能飞到天上呢,还飞机!”有人打趣道。
“哎,这可不是德勤叔吹的,我听我爸妈也说过,以前真有飞机。”有人接口反驳道。
“那都是老辈人骗咱们的,说得他们以前跟神仙一样,反正以前的事谁也没见过,说人那时候的人能上天上摸星星又能怎么样。”此话一出,倒是把那人问住了。
这时一直没搭腔的德勤爷爷低头看了下众人,他平时是一个极爱热闹的人,最喜欢和人们起哄吹牛,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那时候的人还真能摸星星,一百多年的人就上过月亮,我们华夏国虽然没把人送到月球,但发射了很多探测器上去,甚至对火星也发过探测器。”德勤爷爷开口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大家是在笑德勤爷爷今天的吹牛又吹出了新高度。
我身边的三九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饼笑得喷了出来,他憋着笑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这才敢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要是在以前我也会跟着大笑,平时德勤爷爷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总能招致这样的效果,可是今天不一样,因为他刚才提到了火星和什么探测器。
我家里留下的老物件并不多,但凡有一件都会被跟个宝贝似的保存着,因为与我们平时用的那些用石头和泥巴做成的东西相比,这些老物件都有一种特别的精致感,仿佛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一样,倒像是神造的。这些老物件里有一个行李箱,是我奶奶以前留下来的,那是一个银色的行李箱,箱子塑料的外壳如同镜子一样光滑,用拉锁还能严丝合缝地打开或者关上,是我们家的传家宝。这箱子被放在我们家最安全的角落,平时是难得会被拿出来的。
那行李箱里面有有一张纸,据家里的老辈人说那叫“报纸”,原来是被我奶奶拿来垫在里面的,本来有好多张,但后来就剩下这一张。早几年我开始学认字,正是对所有写着字的东西都好奇的时候,跟我妈央求了半天才要到了这张报纸。这张报纸现在还被我保存在床头,时不时就拿来看一看,到现在已经破的快不成样子了,但它依然是我的珍宝,就连和最好的朋友三九都没有分享过。
虽然我对这张报纸所有的角落都了如指掌,但直到现在里面的内容我也没完全搞明白,尽管上面的字我现在已经能认识六七分了,但把这些字连起来我总是搞不太明白。我记得报纸上的一行大字里,写着“我国”、“火星”、“探测器”之类的词,之前一直搞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直到德勤爷爷今天说到了什么火星探测。
这时候的德勤爷爷望着台下哄笑的众人,脸有些涨红,虽然这样被人质疑平时并不少见,但他今天却格外激动,连连摇头,口里嘟囔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这气急败坏的窘迫模样,更是引得哄笑连连。
“德勤爷爷,你说的探测器,是不是叫‘兄虫号’?”我忽然站起身大声地喊道。
众人被我的举动弄得一惊,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我。德勤爷爷也奇怪的望向了我,“兄虫号?”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随即明白了过来,大笑着问道:“小子,你说的是不是‘侃融号’?哈哈哈。”
“嗯,对,侃融号,火星,探测器。”三个字被我认错了两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革黎,你是怎么知道‘侃融号’的?”德勤爷爷显得有些激动,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
“我家里有一张报纸,上面这样写的。”
“报纸?快拿过来!”德勤爷爷语气愈发有些激动。
我感觉穿过人群,回家取来了那张报纸。当我小心翼翼地把双手把叠放整齐的报纸递到德勤爷爷面前时,可他竟然毫不怜惜地顺手接了过去,大大咧咧地就将那张报纸展了开来,他这个举动让我心里一阵心疼。
德勤爷爷快速地在报纸上扫着,边看边说道:“这是一份六十一年前的报纸,五月十五号的,嗯,那一天侃融号正好着陆火星……”
说着,他就把这份报纸高高地举起,大声说道:“看看,这是当年的报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华夏国的火星探测器在六十一年前成功着陆了火星,我什么时候吹牛了,这些都是真的!”
“德勤叔,什么是报纸啊?”有人问道。
“报纸……嗯……报纸就是以前发布消息的,国家有什么事就会写在报纸上,让人们去读。”德勤爷爷边说边晃着手里的报纸。
我真怕他把报纸给摇碎了,小声提醒了一句:“德勤爷爷,您小心点,这可是我的宝贝。”
德勤爷爷听到了我的嘟囔,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宝贝?以前这种报纸到处都是,人们都是看两眼就扔的,谁拿这玩意当回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奶奶会将这些报纸垫在行李箱里,据说以前还有好多张,是被奶奶生火的时候拿来点了。以前我听到这事还挺懊恼,觉得奶奶是在暴殄天物,原来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
“德勤叔,这报纸上写了些什么?”又有人问道。
“写了什么……这样吧,浩然,你来给大家读读。”德勤爷爷怕他读出来大家都不信,于是让浩然叔上来读。
浩然叔算是我们寨的镇长,反正有什么事大家都愿意听他的。他今年五十多岁,其实也算是一个“老辈人”。他也在灾变前的世界生活过,只是灾变发生的时候他还很小,对那时的生活没什么记忆了。浩然叔现在是除了德勤爷爷外为数不多在旧时代生活过的人了,所以每当德勤爷爷讲古讲到别人都不相信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问浩然叔:“浩然,你还记不记得……”虽然大部分时候浩然叔对德勤爷爷说的东西都不知道,但德勤爷爷还是把他当成了半个“老辈人”。
我们这辈人是不怎么认字的,因为大家都觉得现在认字也没什么大用处。但是我们父母这一辈却大多认得很多字,因为他们的父母也就是我们的爷爷辈,对他们学习读书写字还是很看重的。
现在认字的作用确实不大,因为寨子的生活很简单,不需要记录太多东西,只要会算日子,也就是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知道什么时候该播种和秋收,大概也就够了。
虽然我们的父母辈对我们读书写字不重视,但老一辈人却很在乎这些,我们小时候一到闲下来就要跟着老辈人学这些。虽然老辈人说很重要,但他们也说不清现在学了这些有什么用。而且学习真的很辛苦,所以我们学习认字完全是为了应付老辈人的要求,学到最后连最基本的读写都勉勉强强。别看我刚才把“侃融号”读成了“兄虫号”,但这水平在同辈人中已经算不错的了。按德勤爷爷的说法,我们这些人放在以前都是“文盲”。
浩然叔是除了德勤爷爷以外认字最多的人,一般的东西他都能读得懂。他起身走上老土墩,拿过报纸为大家读了起来:“我国无人探测器‘侃融号’成功着陆火星表面,五月十五日……”
等浩然叔读完报纸,人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大家还是对这一切将信将疑,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人怎么可能跑到星星上去呢。过了一会,有人终于开口问道:“德勤叔,你们以前真的不用种地也能吃饱饭吗?”
德勤爷爷叹了口气道:“那会也有人种地,但大部分人不用,那会一个人种就可以养活几十个人,而且那会种地哪有现在这么苦,都是机器在种。”
“那你们那会都干什么呢?”
德勤爷爷又叹了口气道:“那会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就是什么事都不干,光等着社会救济,日子也比现在好得多。”
“什么是社会救济啊?”有人问道。
德勤爷爷想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说道:“就是你每天躺在家里不干活,也可以拿到吃的,饿不死。”
哇!
人们都惊呆了,这是人过得日子吗,这应该是神仙才有的日子吧。
这是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生活,因为我们现在就算每天不停的劳动都免不了挨饿。大人们工作从早干到晚,自从我记事起,人们的生活就一直是这样。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要帮家里干活,五六岁起就要捡牛粪、放牛,或者是帮大人推磨,再大一点就要到田里干活,似乎一天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活。我们的主食是用青稞面烤的饼子,偶尔杂一些菠菜、豌豆或野菜,逢年过节可能会有一些牛羊肉,可是我们却经常挨饿,从来没有吃饱的时候。
隔了一会,德勤爷爷又开口道:“浩然,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吃过的东西吗?”
浩然叔想了想道:“吃的我还记得一些,小时候我喜欢吃奶油饼干,那种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的,我到现在还能想起来。”
“那是给小孩吃的动物饼干,你还记得什么是甜味吗?”德勤爷爷问。
浩然叔砸了咂嘴,似乎极力想回忆起那种味道:“忘了,只是记得特别好吃。”
“你还算吃过甜味,可是你看看现在这些孩子们,他们连甜味是什么都不知道,唉!”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德勤爷爷特别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