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牛车,演员的诞生
“你跟丫丫在家不害怕吧?”
夜已经深了,虽然月光很亮,宁婉婉仍不放心他们两个小孩子。
自己小时候如果一个人在家,就会怕得要死,用被子捂着头不敢动弹,感觉墙壁上哪哪都是鬼影。
“我跟丫丫独自在家的时候多了。”石头翻了个白眼。
以前奶奶经常让姐姐弄完地里的活才能回来,好几次都晚上了,那时候他们更小。
宁婉婉怜爱地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那你在家照顾好妹妹,我去去就回。“
爷爷宁大友的房子在庄子东头,宁婉婉住在西头,东西向跨越整个庄子,大约要走半盏茶时间(五分钟)。
已经快三更了,除了偶尔几声狗吠,四周寂静无声。
宁婉婉是无神论者,不相信鬼神的,但是仍然感觉静得发憷,心里凉凉的。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爷爷家早就熄灯安歇了。
宁婉婉在门外酝酿了一番,才声音哭得凄厉,使劲拍门,“爷爷,奶奶,爷爷!”
四邻的狗一下子全都叫了起来,隔壁张婶子睡觉浅,最先听到宁婉婉的哭声,心里直嘀咕,婉婉这丫头不是今儿个搬到西头去了么?
宁大友与陈氏也被宁婉婉的嚎哭吵醒了。
陈氏披了件短褂起身开门,见到宁婉婉哭得捶足顿胸,顿时脸落下来,“你个死丫头,半夜哭魂啊!我跟你爷爷还没死呢!”
看宁婉婉这死丫头哭得分外晦气,陈氏气不打一处来。
宁大友也起身,见孙女哭成这样,大惊失色,“大丫啊,咋的啦这是?”
这一年来,孙女算得上精明稳重,宁大友一直很欣慰,大儿子一家也算是有人撑起来了。
现在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宁大友吓了一跳,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爷爷……”
宁婉婉拉着爷爷的袖子,哽咽难以成声,“丫丫,丫丫她……”
“丫丫她咋啦?”
宁大友瞪大双眼看着宁婉婉,焦急不已。
“晚上我们煮野菜粥吃,丫丫吃坏了肚子,又拉又吐的……”
宁婉婉现在的声音清晰多了,她加大声音,务必要让陈氏和四邻都听清,“爷爷,你能不能用牛车送丫丫去镇上看看大夫?”
“叫庄子里的李神婆看看就好了,上什么镇子看大夫!哪有那么精贵啊?”
宁婉婉一说完,陈氏立马叫了起来。
“大丫,你等着,爷爷这就套车去!”
宁大友毫不在意陈氏的拒绝,穿好鞋子往院子后面的牛棚走。
平常任何事,只要陈氏一声令下,宁大友都是立马不做声的,或许是今天分家被族长骂了一顿,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死东西你回来!”
陈氏破口大骂,“小孩子吐拉是小毛病,还上镇子?你家丫丫是金枝玉叶啊!再说了,明早不是要去收花生?”
花生分早花生和晚花生,成熟季节相差差不多二十天。
二伯家的早花生都晒干入库了,宁大友家的晚花生还没有起地。
花生若是熟了,就会自己脱落掉在地里,所以不能懒,必须早些收了。
还听说这几日有雨!花生熟了,又碰上下雨,损失惨重。
如果下雨,地里的泥土都变得僵硬,花生会被泥土吸住,拔不上来,得一颗颗挖,浪费时间不说,晚了熟了的花生就发芽了,全部白费!
所以陈氏特别生气,花生早该拔了,这死老头子竟然跑去送什么丫丫到镇子,明天一天就浪费了!
“大友媳妇,挖花生又不是啥重活,你要是真的做不了,叫我家大仓帮你一起。
丫丫年纪小,小孩子最不经吐泻,容易落下病根!”隔壁的张婶子隔着围墙道。
她刚刚被宁婉婉的哭声吵醒了,就干脆到院中听听出了啥事。
张婶子原本不想说话的,她听到陈氏说到李神婆,就忍不住了。
她的小孙儿曾经也是腹泻,找李神婆治了,不仅没有任何成效,小孩子差点害死了。
最后还是去镇上看了大夫,救了一命,所以张婶子对神婆啊什么的从此敬谢不敏!
“奶奶,明日回来了,我跟弟弟过来帮您一起挖花生!丫丫真的病得很厉害。”
宁婉婉的哭声更加响了,弄得前面一户人家都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氏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她不想再背骂名,要是丫丫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后奶奶的狠毒骂名就落实了。
虽然做了婊*子,她还是想立贞洁牌坊滴!
哼了一声,陈氏拂袖回屋。
宁婉婉忍不住想要给自己点赞。
她原本只想借车的,但是爷爷应该不可能放心让他们大半夜的自己赶车去镇上,所以只能带爷爷一起了。
她爷爷宁大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懦弱,沉默,两边不靠。
平时也不说话,虽然看起来很偏心二叔一家,陈氏虐待他们的时候他也不会出来阻止。
但也并不是完全不把他们几个放心上,有时候还偷偷给石头和丫丫留点吃的。
她在家里恶作剧跟陈氏斗的时候,爷爷同样不会插手,甚至她爷爷还碰到过她搞事情,但是也没有跟陈氏说。
就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宁婉婉甚至觉得,她要是能真正把陈氏斗下去了,爷爷估计也会听她指挥。
可惜这里是古代,孝字压死人。
陈氏作为奶奶,让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要是反抗太过分,不但对她名声不好,也会连累弟弟妹妹。
所以,哪怕知道他们这次是要用牛车拉杏子去卖,她觉得,爷爷明天回去后照样不会告诉陈氏。
这边,宁大友已经套好了牛车,挥鞭子喝着牛出来了,“大丫,快上来!”
宁婉婉高兴地蹦上了牛车。
牛车到了门口,宁大友火急火燎地跳下车。
宁婉婉突然对他说,“爷爷,其实丫丫没事!是我们有事求您!”
宁大友一愣,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孩子有事,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原本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他蹙眉叹了口气,“大丫啊,你不是胡闹么?害得爷爷都担心死了。”